麥齊隆坐在會議室,聆听下屬匯報工作,坐在他身邊的劉秉旭和楊妃語也難得安分。我和路雪端著茶杯走進去,陳敏坐在麥齊隆身邊記錄工作安排。
「不管那小子了。」麥齊隆語氣充滿火藥味。
「叔叔,我想三少是有自己的事情才會耽擱。」楊妃語竭力解釋。
我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收集他們的聊天記錄。
「有自己的事情?」麥齊隆側過身瞪視著楊妃語說道︰「他成天除了賽車,有沒有想過自己?到現在一事無成,哼。」
「叔叔…」楊妃語當然不想失去唯一籌碼。
「你住口。」麥齊隆憤然啐道︰「我不想再听有人為他求情。」
劉秉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我見他一臉悠然自得,似乎一個常勝將軍,冷看天下血雨腥風。
「阿旭。」麥齊隆嚴謹地說道︰「這次的嘉年華,我希望能完成之前的簽單,有些老客戶點名要你簽約,我相信事成沒有問題。」
「恩,已經差不多了。」劉秉旭雙手插在褲袋里,淡笑說道︰「我已經將徐老接過來,這次的嘉年華,他答應出面。」
麥齊隆勾起一抹詭笑,沖著劉秉旭點頭說道︰「還是你有辦法。」
劉秉旭嫣然一笑,自信滿滿。
楊妃語看到劉秉旭又在麥先生面前出盡風頭,不禁黯然神傷。她咬著唇不服氣地嘟著嘴。我見她被怒火圍繞,于是特意將身前的茶水都放得遠一些,以免被波及。
「你放那麼遠干什麼?」楊妃語瞪著我喝道。我詫異地抬頭,連連道歉。我知道楊妃語在找個出氣筒,很不幸,我淪為她的出氣筒,並且她能伺機懲罰我,因我沒有告訴她對她有力的信息。
「我…」我戰戰兢兢地說道︰「我以為…」
「茶水都倒不好。」楊妃語白了一眼我,低聲啐道。
「小語,你干什麼。」麥齊隆淡漠地說︰「人家不過是送杯水給你,你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楊妃語一咬牙,悶哼說道︰「叔叔,她來公司這麼久,什麼都沒有做過,毫無戰績,我想把她換掉。」
我一怔,對她的話茫然了,我知道她所指的戰績就是對她匯報的消息,她已打算將我換掉,或許換上去的是路雪,抑或者是別人,反正不是我了,我不能繼續留在劉秉旭身邊,以前我以為最不想將我換掉的人,現在也要將我罷黜,事到如今,沒有第二個三少留下我,我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于是我貶值,將一無所有。
「這些用人的事情你們自己拿捏好。」麥齊隆看也沒有看我一眼,我的心冷卻下來,直到腳跟,就是走的步子也邁不開了。
陳敏听了這話,顯得有些緊張,她忍不住開了口說道︰「其實袁媛做事也認真,她是劉總身邊的人,如果楊總說換掉,恐怕最好問問劉總的意見。」
楊妃語冷掃一眼陳敏,我心里一震,知道陳敏為了我不小心得罪了楊妃語。
我低著頭,雙手交叉緊握,實在不敢抬頭看在場的任何人,就像一個被審判的犯人,等待審判結果。
劉秉旭滿不在乎地瞅了一眼我,笑著說道︰「其實人是楊總把關的,在不在我身邊,都無所謂。」
我寒了,就是听下去的勇氣也被擊敗,事實上,結果很明顯,我在不在他身邊,他都不在乎。或許我在他身邊,他還要時刻提防。
陳敏听到劉秉旭這麼說,比我還著急,她擔憂地望著麥齊隆說道︰「麥先生,其實袁媛真的很努力,也許現在時間比較短,沒有發揮自己的能力。」
「陳敏。」楊妃語不悅地說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賣力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員工說好話?」
「哦,我想是因為三少吧。」劉秉旭得意地笑道。
「劉總。」陳敏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為我相信袁媛。」
我很感激地長吁一口氣,鼓起勇氣鞠了一個躬,說道︰「我會準備好離職信。」
說完,我沉默地退了出去,輕輕地關上門,在自己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我不小心瞥了一眼坐在桌邊的劉秉旭,雖然他直勾勾地望著我,卻帶著平靜,平靜的面色不帶絲毫不舍,儼然他就是一個旁觀者。他在我心里不僅僅是一個旁觀者,我知道,我這一次是非走不可,雖然心很痛,可是無可奈何。
***
我準備好兩封辭職信,一封交給楊總,一封交給劉秉旭。
我走到劉總辦公室門外,抬手敲門的同時發現原來大門一直虛掩著,還能听到里面的談話,有李總的笑聲,笑得很大聲,我不想偷听都能很清楚地听到。
「哈哈哈,沒想到麥三少這個人這麼容易干掉。」李鑫幸災樂禍地說。
「看著他。」劉秉旭淡淡地囑咐。
「那些照片,你看了沒有?」李鑫說道︰「沒想到那小子真的喜歡你身邊的小秘。」
劉秉旭掃了一眼茶幾上的照片,不屑地笑道︰「她被我帶去新加坡兩天,麥三少當然找不到她。」
「是啊,三少就拼命找了兩天。」李鑫笑呵呵地說︰「劉總,你是不是故意帶走小秘,讓三少無心準備簽約的事宜?」
劉秉旭沉默不語,李鑫又興奮地說︰「三少派人告訴麥先生,說是恢復賽車手的身份,氣得麥先生大罵,哈哈哈,真是有趣。現在反正沒有利用價值了,楊妃語也幫我們趕走這個女人,哈哈哈…痛快!」說著,他舉起酒杯朝著劉秉旭手里的酒杯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踉踉蹌蹌地倒退幾步,驚愕地瞪大雙眸,手里捏著的辭職報告都要被我撕裂開。仿佛我手里正抓著我自己的心,听了他們的陰謀,我頓時被自己捏得粉碎…
***
劉秉旭端著酒杯走向茶幾,上面零零散散放著幾張照片,上面有我有三少,是那晚三少在我家樓下見到了我,情不自禁抱著我時的照片,我們相擁在雨中。劉秉旭撇著嘴,勾起冷笑,將紅酒灑在了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