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如需留言，請在嘟聲後…」
劉秉旭掛了手機，隨手將它扔在後座上，他加快車速駛向某人的家。
媽媽洗了澡，準備睡下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我剛要去開門，媽媽卻拉住了我，對著我說道︰「我去。」
媽媽警覺著走過去，握住門把，高聲嚷道︰「外面的人是誰？」
「伯母，是我…我是阿旭。」劉秉旭著急地應聲。
我站在原地，身體很自然地向門口傾，因為是劉秉旭而做出了不能控制的反應；媽媽冷冷地回絕︰「對不起，劉先生，我們要睡覺了，你請回吧。」說著，媽媽又將家里所有的電燈關掉，她的舉動完全出自本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然而此時的我，除了配合媽媽，又有什麼理由反抗。
「伯母，我有話要說…」劉秉旭不死心地解釋︰「我知道您為什麼今天這麼激動，我知道了，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清楚。」
媽媽沒有再回應劉秉旭，拉著一動不動的我返回臥房，並且將臥房的門也關得嚴實；她坐在床沿上，我坐在她身邊，兩個人靜靜地听著門口的喘氣聲；過了很久，我才發現，也有我自己的喘氣聲，我止不住地激動，流露出妥協的因子，我不忍心地想站起來，卻被媽媽固執地拉住；她的目光如炬，在黑暗中帶著堅定的意志，這種意志將我的愛，完全壓制下來，也是我不得不壓制下來。
「袁媛，袁媛…袁媛…」劉秉旭的聲音劃過我的耳膜，很清晰地落在我心底，眼淚澆過來，一股酸楚涌上心頭；媽媽將我一把抱住，細聲地安慰︰「袁媛，就讓這一切都怪在我頭上吧，你們是不可能的。」
劉秉旭佇立在門口，停止了歇斯底里的瘋狂，他的手因為一直捶著房門而紅腫起來。
我從媽媽懷中站起來，走到窗邊，抱起上面的魚缸，看著里面的魚兒，忍不住流下眼淚…好像魚兒也有靈性，看到我的眼淚滴落在魚缸里，他們盡然聚集過來…
***
天邊泛起第一朵白雲的時候，劉秉旭從駕駛座位上驚醒過來，他打開車門走下去，因為一晚上的折騰，嘴角的胡渣開始加重他的憔悴。
李鑫開車找來這里，看到劉秉旭站在自己車邊，注視著前方的樓層，仿佛一尊雕塑。
「劉總。」李鑫跑過去，小聲地喊道︰「劉總，你已經很久沒有返回公司了，三少那個家伙現在已經采取了措施，如果我們還不…」
「幫我告訴強仔，讓他盡快搞定舊金山的事情。」劉秉旭眯著眼，一邊說一邊留意對面街道上的鐵門。鐵門突然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女人。
李鑫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苦水要訴，可是劉秉旭已經沒了時間听他廢話，而是自顧自地沖去對面，當即拉住從鐵門里走出來的女人。
我摩擦著雙手，才走了幾步，卻被突然闖過來的人拉入懷中；我驚嚇地掙月兌他的束縛，準備抬手攻擊對方，豈知看到的是一張難以想象的容顏。我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撫模著他的眼，他的鼻，他的胡渣…
「我只想看著你。」劉秉旭苦笑一聲，笨拙地說道︰「我…我…我想這次是真的…」
我垂下手，心也跟著沉下去，劉秉旭立馬抓住我的雙手，說道︰「為什麼不听我解釋？」
我咬著唇，說道︰「解釋？解釋什麼？解釋游戲規則？」
劉秉旭蹙著眉，抿了抿嘴，說︰「我不知道什麼游戲規則，我只知道游戲已經結束了，早就已經結束…」
「那是你說的。」我故意翻出來激勵自己推開他，冷漠地啐道︰「一開始是你說游戲開始，現在又是你說游戲結束，我呢？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你別忘了，我也是游戲中的一份子。」
「袁媛，你為什麼要說這個？」劉秉旭拉著我的雙肩，痛苦地問。
「劉秉旭，我想都結束了，正如你說的那樣，游戲結束了，就像是曲終人散。」我噙著淚，冷笑說︰「什麼都結束了。」
「不，我們才剛剛開始。」劉秉旭摟著我，一直說道︰「我們才剛剛開始，袁媛，我要跟你開始，你等我，只要等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拿回自己的東西，就會帶你離開。」
我用力地推開他，叱喝道︰「阿旭，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們根本就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她的一句不可能，深深地印在劉秉旭的心里。
我越過他，攔了一輛的士揚長而去，劉秉旭立在原地，目光隨著我的離去而失去光芒…
上了的士，關了車門，我忍不住痛哭流涕，在後座上盡情地哭泣，嚇得開車的司機加快油門‘落荒而逃’…
***
我懷揣著辭呈準備去劉秉旭的辦公室，只要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就可以解月兌了，至于究竟能不能解月兌，要看自己的意志力，我相信自己能做到，他下個月就是別人的丈夫，至少沖著這一點，我就必須要做到。
「 ——」
「啊——」我轉彎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人，手上的東西全都散落，對方蹲下幫我拾起來，遞給我的時候又遲疑了，我拿著辭呈的另一頭，說道︰「謝謝。」
「袁媛？」三少的聲音從我頭頂上飄過。
我仰起頭，看著他，突然有種難以言表的復雜情緒。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三少將目光移在我手中的辭呈上，我捏緊信封，淡笑地說︰「我想還是好好照顧外婆的病。」
「外婆的病沒事吧？」三少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關切地問。
我看了一眼他抓住我的手，三少又縮回來，尷尬笑道︰「對不起。」
我莞爾一笑，注視著他，說︰「外婆還好，不過醫生說還要留院觀察，我想好好陪陪外婆。」
「可是也不用辭職這麼嚴重啊。」三少惋惜地說︰「如果有什麼要幫助的地方，你只管開口，等我有空的時候我會去看看你們。」
「謝謝你，我們都很好，等外婆的病痊愈，休息一段時間後我們就一起返回去了。」
「什麼？」三少儼然很失落地說︰「你要離開？去哪里？」
我說道︰「到時候我會跟你聯系的。」
「對不起，最近我確實有點忙，公司的事情有點不對勁，所以…」三少不好意思地說。
我拍了拍三少，鼓勵地說︰「不錯嘛，現在都上手了。加油哦！」
「嗯。」三少靦腆地笑了笑。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他，然後越過他的身邊，離開了我們的尷尬；而他也沒有追過來，只是呆滯地立在我身後，片刻之後，他回首，卻不見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