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就像在旅行,你可以徒步可以搭乘可以自駕,但往往環境迫使你,不得不選擇其中最不堪的一種時,你要麼忍忍接受繼續前行,要麼滯留等待未知的可能。
當羅東杰面對這樣一個選擇時,他決定咬咬牙暫且把尊嚴勒褲腰帶上,等熬過了再把尊嚴塞回心里,屈是能使爆發力爆發更強的動力,所以自己只是在儲存動力罷了。
「曉月啊,沒別的了麼?」歐靈抱緊柱子死都不肯走。
「有啊!」歐靈激動地跳開,「啥啊?換個吧!」
「牛車或者自行車……」
「哦也,拖拉機哦!」君寶興奮地沖過去爬上爬下,城里長大的女圭女圭哪怕對癩蛤蟆都感興趣,更不用說這年代久遠的「鋼鐵坦克」了。
「好吧,可我不要坐前面,最好給我塊布,萬一我踫到熟人……」還在絮絮叨叨的歐靈一把被何潔拉上了車後面,何潔指著歐靈的腦袋開罵道,「有君寶在你還以為你能坐前面啊,給我蹲在那角落去,廢話那麼多!」
看到智商變回小孩子的歐靈,曉月不禁笑了,這次要去的就是最著名的「淨瓶湖」!
「君寶要看風景,不會坐前面的,你們誰坐前面?要不羅東杰吧,大病初愈別在後面跟我們一道吹風了!」曉月的響應立馬得到了附和,原本已貓在角落里的羅東杰被自己的好兄弟親手推下了車。
「出發咯——」
「菩薩每念一次經就用楊柳蘸著淨瓶中的甘露灑向空中……」導游不厭其煩地給初次來這的觀光客們講述著關于淨瓶湖的美好傳說,曉月幾個到的時候已經有一只旅團在這徘徊,對于淨瓶湖,那導游絕對沒有曉月來的熟悉,在陳家村長大的孩子對于淨瓶湖的傳說各個都是手到拈來,「那菩薩就是觀音娘娘,所以後來我們這的老板姓都是供奉水月觀音像。」
「我才不信什麼神話呢!都是假的!」田町義這種人就是听不下故事的猴子,拉著郭青山一溜煙跑開了。
沒有听眾自然也沒必要講下去,曉月喊上歐靈幾個,「走,我帶你們去逛!」
「哎呀,那里有賣荷葉的,你瞧!」董萱看到一排子的攤販就忍不住叫了起來。
曉月順勢一瞧,「嗯,都是賣當地的農作物的,你想要我家就有,你到時走的時候帶點回去就行了不用買!」
「不是,嘿嘿,那邊賣荷葉的那里有個帥哥!」董萱不好意思地說出口,卻又立馬厚著臉皮跑到那賣荷葉的攤子上去。
「怎麼可以這樣嘛!」歐靈跺跺腳,曉月感嘆董萱有時候花痴不是一點點的……
「居然不拉我一道去!」歐靈接下來的這句,差點讓曉月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只看到個背影值得那麼大呼小叫麼?無奈地跟上去,卻看到董萱冠冕堂皇地演著一場好戲。
「老板,便宜點啊,你不要欺負我不是本地人哦!」曉月翻翻白眼,你不是要看帥哥麼,怎麼買上了?
那戴斗笠的大叔抬頭一看到曉月的人影,立馬喊道,「唉,月月啊!」完了,踫到熟人了!
「呃……」董萱和歐靈偷偷回頭掃了眼曉月,熟人不早說?想看我們丟臉麼?
「唉,大叔啊,我買個一包,就那價好了!」董萱急切著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歐靈也一下子急了,「我我我,也是!」
「嗯^^」顯然沒弄明白的大叔就這樣做成了兩筆生意,曉月不是不告訴她們,而是自己隔了那麼久記憶有些模糊,「老哥哥?」
一聲疑問句得到的是一句肯定的答復,「哎!」
這不倫不類的稱呼讓正在一邊挑選的男子回過頭,曉月心虛地瞄了一眼,鑒定結果︰做啥留個胡子呢?背影一流,長相二流。
「老板啊,她是你妹妹啊!」啪唧!聲音絕對屬于三流,男人的聲音怎麼可以像貓叫?
「是啊,我這妹妹輩分大啊,哈哈哈!」老哥哥陳曲張跟陳爸一個年齡輩的,當年還是陳爸的發小,曉月記憶中這個老哥哥後來出現的時候是西裝筆挺,擔任某國有企業的書記,算得上有出息的人了,怎麼有空跑來這里當起了小販?
「老哥哥,你怎麼今天有空來擺攤了啊?」
陳曲張抽了口手中的煙,「唉,這不是明年你兩佷子要上大學了麼,想多賺點生活費。」
這一句倒是讓曉月想起來了,說起來這個老哥哥為人真的很不錯,他的第一任妻子生小佷子的時候難產過世了,時隔五年娶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一對半路夫妻卻就像本是一家人那樣和睦,老哥哥對兩孩子也一視同仁,有自己親娃那份就有另一個孩子那份,兩個孩子成績都很好,上大學是沒問題,但同時擔起兩個大學的費用對于只是單收入的這家子的確有些困難,再者,現在是十年前,老哥哥還沒有發跡。
「唉,老哥哥,其實你不用那麼擔心,我們國家去年就開始在幾個地區實行助學貸款了,我們市就是那幾個試點之一,我還听說今年九月份助學貸款要全國實行了呢!你可以試試這個啊!」在助學貸款剛剛實行的時候的確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消息。
曉月這句話讓陳曲張一下子來了精神,「哦,是嘛?」
「對啊,你可以去有關部門查查,我在報紙上看到過,絕對沒錯!」其實報紙是沒看,但講得的確是實話,曉月記得很清楚,今年開學九月一號那天,報紙刊登了國家助學貸款在全國範圍內全面推行的消息,所有普通高校均能申辦國家助學貸款,有了助學貸款這股東風,讓很多貧困學生也能上到學了。
「哦,我回去問問,算了,我現在就去吧,對不起,對不起了,我今天就收攤了,小伙子,這包就送你吧!」那打包的速度就像無證商販遇到了城管,秋風掃落葉,讓曉月目瞪口呆,真是個性急的人啊。
「呃……」那背影帥哥顯然節奏跟不上節拍,「老板……」人卻已經走遠了。
轉頭看向曉月,用那不符合長相的聲音指著手里那包荷葉道,「小妹妹,這?」
「你就收著吧,我老哥哥急了點,你不要見怪就好。」
「你們這的人實在太好了!」這句話把曉月雷得,夸得直接讓曉月很不適應。
背影帥哥伸出手,「你好,忘了介紹了,我姓劉名柯,木字邊旁的那個柯,是一個攝影師。」
回禮,握了握手,「你好,我叫陳曉月是這里的原住民哦!」
「要不,我幫你們拍點照片留念當報答吧!」
你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一個人?」曉月好奇地問道。
劉柯手一指,曉月一回頭,嚇了一跳,歐靈,董萱,何潔,君寶,還有幾個男生都站在自己身後,什麼時候自己的反應能力那麼遲鈍了?
「那,那就謝謝了……」一眨眼原本的隊伍又一次壯大了,一個,九個,十個,十一個……
與此同時陳家村的另一端,
「阿芬啊,還要再去麼?」一個年約六十的老太太對著曉月女乃女乃的執拗不忍心地反復地問著。
「去,一定要去!」曉月女乃女乃一旦固執起來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咚咚咚」
屋里傳來一聲小孩子的詢問,「誰啊?」
「小兵啊,是我,開開門,你爸媽在嗎?」。拍著門朝里面呼喊著。
「曉月女乃女乃啊,你怎麼又來了,我都說了不行不行了!」一個曬得黝黑的男子開了門,「幸好阿金不在家,不然你們又要吵了!」
曉月女乃女乃一听「阿金」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啊你,取了個媳婦就怕起老婆來了,什麼出息啊!」
「阿金肯嫁給我這種人我當然要疼惜了,你就不要再打擾我們的生活了……」黑臉男子哭喪著臉,老婆賺的錢是自己的兩倍,她一生氣就帶孩子跑回娘家,一住大半個月,到了這把歲數,天大地大,老婆孩子最大!
曉月女乃女乃一臉恨鐵不成鋼,「那可是你妹妹的孩子,你就不能可憐可憐嗎?」。
「可那妹子從來沒瞧得起我過,嫁出去到現在我是一次也沒見過,逢年過節沒收到過禮,這哪門子妹子,她落難了自己先跑了讓我幫她帶孩子,想得美!!!」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那妹子自己是從來沒當存在過,爹媽死的時候自己只知道來的只有二妹一家子,陳雙雙根本就沒這個人!
曉月女乃女乃也知道那陳雙雙做的不是人,「我知道你的恨,但孩子是無辜的,他好歹有你家的血脈難道你想讓他流落街頭麼?」
「這……」黑臉男子不是心狠的人,只是心中那口怨氣無法削平。
「爸爸,怎麼了?」看著兒子純真的小臉,想起了媳婦的話,「你別看我們現在生活還好,可我們還有一個兒子,讀書,買房,娶媳婦,再來一個男孩怎麼養得起,你想拖累我們就去吧,大不了我們離婚……」
硬起心腸,「曉月女乃女乃,你不用勸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 」大門再次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