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寫意一臉驚愕，趕快抬頭看台上的姬如風，他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判決的命運，還站在那里整理手中的標書，正待侃侃而談。
凌志先鋒當初以最多票數入圍，如今到了定奪時間居然還闡述的機會也得不到。
這傳出去豈不是笑話。
望江集團竟然這樣出爾反爾。
蘇寫意黯淡地想，大概本案早已被內定，姬如風中了潛規則的套兒。為他人做嫁衣裳，到頭來，空歡喜一場兒。這樣想著，看姬如風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同情。
台上的姬如風許久沒听見主持人的聲音，放眼台下，看見望江集團的董事長正在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而對方正一臉為難的樣子。
他或許猜得到答案。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道，「很感謝望江集團給我站到這里的機會。我覺得，無論對哪一家公司來說，都渴望一次公正公開的對決，我不敢說多了解望江，但我相信凌志先鋒的方案絕對最適合藍灣別墅。因為，從凌志先鋒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將望江集團當作最大的對手。」
此語一出，滿座嘩然。
果然，姬森嘴角一掀，不怒自威，沖姬如風大聲道，「說下去——」
姬如風在台上闡述自己的方案，台下不少人听了頻頻點頭，包括負責藍灣項目的楊總經理。顯然，姬如風的方案打動了不少人的心。
但姬森的臉一直沉著，連臉上的溝壑都不曾有一絲松動。
開標的時間到了，楊總經理照例先請示董事長的意見。
照楊總來看，凌志先鋒是業內翹楚，姬如風也以劍走偏鋒的營銷手段而聞名，投標時，凌志先鋒的方案就以最高票數博得大家的一致認可。本來他以為今天凌志先鋒將贏的毫無懸念。難得董事長有空出席這次活動，他還能落一通表揚。
大家紛紛安靜下來，等候姬老爺子的意見，沒想到姬森嘴角一動，牽開臉上的紋路，吐出兩個字，「淘汰。」
這下子炸了鍋。台下議論的聲音瞬間大了起來。連主持人都不得不站起身來重申「請大家安靜。」
于是台下開始交頭接耳。有人懷疑老板跟眼前的年青人有過節，故意不放他過去。也有人開始倒戈，重新權衡手中的投票。
而姬如風站在台上，卻沒有表現任何吃驚、遺憾，或者是懇求的情緒，他仍舊平靜地笑著，緩步走下台去。
蘇寫意透過鏡頭，捕捉到姬如風唇角的笑，卻覺得那笑里帶著說不出的清冷。
姬如風走進洗手間，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眼楮里分明是深深的失落。
他還是不肯承認他。無論他多麼努力。
姬如風掬了一把臉，對著鏡子，無聲地笑了。
再抬頭，鏡子里又出現一張蒼老的臉，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這張臉上的眼楮跟姬如風出奇的相似。一樣的狹長、清峻，同時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