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表示蘇家人的好客,蘇媽媽強烈要求女兒陪姬如風在s市轉轉。
蘇寫意明白老媽那點子心思,尷尬地出了門,對姬如風解釋道,「我媽媽嗯,你別放心上。」
哪知姬如風笑而不語。令她覺得自己有點畫蛇添足。遂問道,「想去哪里?」
姬如風托著下巴看似很認真地想了一下,說,「我想看看你說過的那片海。」
蘇寫意唇角一彎,微笑蕩漾開來。她說過的話,他居然還記得。
車子穿過密密的松林駛向海邊,這里一片自然的海灘,沙平海清,風光寧靜。沒有一點人工雕琢的痕跡。
海水輕輕沖涮著沙灘,偶爾會有一兩只小螃蟹爬出來。赤著腳走在沙水之間,還能感受到太陽的余溫,真的是舒服極了。
姬如風學著蘇寫意的樣子,挽起褲腳,提著鞋子,任流沙在指間流淌。兩個人慢慢走著,沙灘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四行腳印。
「你的童年就是在這里度過的嗎?」他大聲問。
「是啊!我每天都會來這里,小時候呢,是和爺爺一起,長大了呢,就喜歡一個人來了。」蘇寫意停下來,指著遠處一片礁石,「那里,就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了。可以抓小魚,小螃蟹,有時候還能揀到好看的貝殼。而且,還能坐在這里看落日。」她說得歡快,顯然想起了很多兒時的趣事。
姬如風想,她的童年一定比他的有趣。
「這片大海,就是我的世界。一會我們就可以看到落日了,放心吧,你會不虛此行的。」她回頭看姬如風,眼楮閃動著慧黠的光芒。
姬如風環顧一下,碧水藍天,水天一色,這片大海,就是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果然廣闊。
高天開始變淡,繼而彩霞滿天,霞光千縷鋪陳海面,海上波光粼粼,迤邐柔曼,有漁船披著夕陽駛過,一路犁浪耕濤,留下一道道金色的波紋。慢慢地,海水開始變深,順光的那一側碧藍發紫,深邃得讓人不寒自栗,逆光的那一面則像彤雲在燃燒,落日在靠近海面的部分,被染成了金紅色。最終,半片落日躑躅在西天之上,徘徊于雲海之間,掙扎著將余光散盡,最後,一躍入海……
姬如風感覺心髒猛地一跳,似乎它也隨著那輪落日一起沉入海底。
姬如風承認,這是他此生看過的最驚心動魄的落日,就像一曲大型交響樂,大提琴,小提琴,鋼琴,薩克斯……輪番演奏,先是柔聲細語,繼而宛轉悠長,然後金戈相撞跌宕起伏,最終銀瓶迸裂,一枚鼓點戛然而止,剛好擊中心髒。
回眸看向身旁的蘇寫意,她並不像他那樣被震動的無以復加。依然靜坐在礁石上,目光凝望著烏藍的海面,神色肅穆安詳,仿佛寫滿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