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走,哪里那麼容易。關海滄的傷換了別人活也活不得了,就是在他這「蠻牛」身上,也足以教他難以行動。然而無論是關海滄還是白明玉都明白,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懸崖底才行。關海滄也就強忍著,在白明玉的支撐下強挪著步子。
到了晌午,兩人也沒能走多少路,關海滄出了不知道幾身汗,身上虛得發軟。白明玉也知道關海滄艱難,也就停下來休息。兩人一路都是沿著那小溪走的,向下游去走,一定能找到人家。
白明玉功力恢復了些,雖然還不大行,然而卻足以讓她抓了幾只雀子。便在溪水里收拾干淨,仍是烤了來,一點點喂給關海滄吃。看著關海滄都吃完了,又要給他喂水喝。
「罷了,我不渴,不想喝水。」關海滄卻躲了。
「怎麼了?」白明玉不明白,「哪能不喝水的?不說這烤出來的東西本就容易干渴,人要是總不喝水也受不得。你從昨兒晚上就沒喝水了,怎麼能不渴?」
關海滄只搖頭,緊閉著嘴,無論如何都不肯喝。
白明玉皺了眉,卻是拿他沒什麼辦法,也只能由他去了。
關海滄卻強自站了起來︰「郡主,我,有些事,先離開一下,一會回來。」
「你干什麼?要去哪兒?」白明玉緊跟著他起來,扶住那搖搖晃晃的人。
關海滄只笑著︰「沒什麼。郡主不用跟來了,我一會就回來。」說完掙開了白明玉,自己強撐著走了。
白明玉擔憂,便悄悄跟在關海滄的後面,看他究竟是干什麼,怎麼神神秘秘的。
誰知關海滄竟是走了極遠,到了在白明玉原來的地方全看不到之處,才找了棵樹,站定在樹下。他把自己前身貼在樹上,努力從下到上的蹭著。
白明玉看得不明所以,不知道關海滄究竟是在做什麼。
如此許久,關海滄累得靠在樹上,白明玉才注意,他褲子被蹭得稍微褪了些下去。歇了一時,關海滄又開始那如前的蹭著,甚而身前都顯了血跡出來,他卻仍是咬牙挺著去弄。
「關海滄你究竟在干什麼」白明玉忙出去攔住他,不教他繼續。
關海滄頓時尷尬,緊背過身。他褲子此時下去不少,微露出來了些︰「郡主怎麼來了?」
「你究竟要做什麼?」白明玉緊問,「有什麼我不能幫你的?你這樣不是在傷自己麼?」
「沒什麼。」關海滄強笑著,「郡主先回去吧,我馬上就回去。」
「關海滄,你……」白明玉還要說,猛然醒悟到了一件事,自己臉也紅了,小聲囁嚅著,「你是要小解……」
關海滄身子僵了一下,卻沒法說話。
白明玉紅著臉,雙手從他身後繞到身前,聲音輕得像蚊子︰「我幫你吧。你別這樣,傷了自己不好……」
關海滄緊向前走了兩步,月兌開了白明玉︰「郡主不可」
「你現在這樣,不是我來幫你,難道你自己還行麼?」白明玉聲音輕的如同嘆息,又走過去,環住了他,替他褪了褲子,雙手顫抖著,「以後,你該喝水就喝水,別忍著。」
「郡主,別這樣,髒了你……」關海滄還想說什麼,卻已經感覺到白明玉的小手扶住了他,後面的話再說不出來了,狠狠的合上雙目。
那小東西軟軟的,在白明玉手里,教她全身都被燒了似的,心里打鼓一般,跳的厲害。她的聲音也在跟著抖︰「要怎麼做,你告訴我……」
關海滄狠咽了唾沫,咬緊牙關,良久才說話︰「麻煩郡主,拿出來,替我扶著些,就好。」他惱恨自己,為什麼雙臂都廢了,哪怕能夠留下一條手臂,也不會教白明玉受到這樣的侮辱。
白明玉不敢看,只模索著做了。听著他完了,再窸窸窣窣的幫他提好褲子︰「回去,你喝些水吧。以後,只管叫我來幫你就好。」
關海滄狠狠吞了幾口氣︰「好。」他如今的情況,想要拒絕也是不能了。白明玉已經為他做了一次,便是已經被他玷辱了,他欠著白明玉的,一輩子也還不清。
兩個人在懸崖底走了些天,卻還是沒見到出口。關海滄傷口包扎、身上擦洗、小解……都是白明玉在做。開始兩人都是尷尬,後來慢慢的,也都明白不可避免,只能認了。
然而關海滄的傷一直不能治療,卻是越來越嚴重,開始關海滄一天還能走一小段路,後來漸漸傷口感染,他卻燒了起來,能夠走的越來越少,沒幾天徹底倒下了,反而是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
白明玉擔心,若是再不能找到人家給關海滄治療,怕關海滄就要不行了。
幸而白明玉如今功力也恢復了,許多事情卻方便了。關海滄不能走,白明玉就將些樹枝編在一起,成了個板子樣,把關海滄放在上面,她拉著他走。
每天給關海滄用冷水擦了身子,冀望能稍微降低些體溫。然而關海滄已經兩天沒清醒了,白明玉都慌了,怕再拖下去關海滄就真的沒命了。
萬幸的是,到了關海滄昏迷不醒的第四天,白明玉終于望見了一縷炊煙。她心里一痛一甜,自己都差點沒倒下去。
敲著門,如同見到了救星,白明玉心里忐忑著︰「請問有人麼?」
門打開了,一個老嫗的面孔顯了出來。
「婆婆,我們是迷了路的,能收留我們一下麼?」白明玉懇切的問著。
老嫗看了看眼前頭發蓬亂,身上都是擦傷刮傷的女子,又看了看女子拖著的那個血跡斑斑的男人︰「姑娘,你們這是……」
「我……我和我,丈夫被強盜劫了,掉到了懸崖里。」白明玉知道,關海滄雙臂廢了,所有事情都要她來做,若不是夫妻,別人要怎麼看?只能冒認了,「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出來。」她懇求著,「婆婆,能收留我們一下麼?我,丈夫他要不行了……」眼淚奪眶而出。關海滄的情況真是不容樂觀,她心里焦急得不行。
「快進來吧」老嫗湊過去看了一眼關海滄,也嚇了一跳,「老頭子,快來幫忙」
里頭一個老漢也走了出來︰「什麼事?」瞅了一眼,嚇住了,「哎喲,這人還有氣麼?」慌忙著幫著白明玉抬了關海滄,放到屋里床上,「姑娘,你等著啊,我去找大夫來我們這里偏遠,時間要久些,你先別著急」
白明玉看著老漢出去,站在關海滄的身邊,看著憔悴得已經月兌了相的人。那麼強韌的男人,山一樣的虎威將軍,現在卻虛弱不堪,仿佛一踫就要隨著風吹沒了。她眼里痛得很,卻舍不得合上,只盯著關海滄看。
「姑娘,你們真不容易啊。吃點東西吧。」老嫗端了碗飯,遞到白明玉面前。
「謝謝婆婆,我不餓。」白明玉靜靜搖著頭。轉身的時候卻是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在地上。
老嫗忙扶住了白明玉︰「姑娘,你這樣不行,你丈夫全靠著你呢,你怎麼能垮了?多少吃點吧,不然你也沒體力照顧他。」
白明玉想了想,點了頭,強迫著自己把一碗飯都吃光了︰「婆婆,謝謝你們。你們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將來有機會,一定報答你們。」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老嫗笑著,「誰沒有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們這樣子,誰忍心不管你們?也不值什麼,就只給了你們地方休息罷了。你放心,你丈夫不會有事的。」
「嗯。」白明玉頷首。
到了晚上,老漢才把大夫找來。大夫看見關海滄的樣子也嚇住了,急急的忙活了一整個晚上,才算把關海滄的傷都調治了一遍。
「大夫,他,我丈夫,他怎樣了?」白明玉焦急得不行,迫切的問著。連老嫗和老漢也跟著一臉急切。
「命保住了。」大夫說著,卻深深望著白明玉,「可是,他的胳膊……」
白明玉頷首︰「我知道。我明白。只要人能活著就好。」他的胳膊廢了,以後她就做他的胳膊。
「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那我也不多說了。照著這方子給他吃藥涂藥就好了。」大夫點了點頭,「他雖然傷得重,不過身體底子卻好,幸好治療也算及時,只要仔細調理,別的問題都不會有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陣白明玉,「不過,對于一位將軍來說,雙臂廢了……你好好照顧他吧,別讓他想不開才好。」
白明玉驚抬頭︰「你怎麼知道他是將軍?」
大夫輕笑了︰「我是大夫,他身上的傷是什麼造成的,我看不出來?新傷舊傷那麼多,這年月,不是當將軍,會這樣?再者他這體魄,也不是尋常人能有的。就說他是一代名將,我也相信。」說完卻嘆氣了,「唉,惟其如此,更教人傷懷啊他叱 沙場慣了,如今卻……姑娘,別教他尋短見啊。」
白明玉卻笑了︰「要尋短見,早尋了。他那個時候沒要死,就是肯活下來。我說了的,與他同生共死,就是為了我,他也不會輕易放棄這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