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糊地,也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等到婉兒再次醒來時,太子早已經不在她身邊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急忙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裳,還好,還好,昨夜總算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隔壁的房間里響起了曉月爽朗的笑聲,婉兒推開小屋的隔扇門,卻看到曉月和宿雲兩個丫頭像是見到鬼似的驚訝地瞪著她。她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太子也學韋小寶在她的臉上畫了一個大烏龜嗎?她立刻沖到鏡子前,仔細地查看了一遍,除了頭發亂了點,也沒有什麼恐怖的地方嘛,兩個丫頭至于那麼大驚小怪地看著她嗎?
「婉兒,你剛剛是從那間屋子里出來的嗎?」兩人依舊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指著那扇小屋的門,再次確認,「是那里?那里?」
「我不從門里出來,難道從地底下鑽出來呀」,她撇了撇嘴,顯得莫名其妙。
「天啊」,曉月一驚一乍地叫著,「太子竟然讓你進那間屋子,婉兒,你真是太有福氣了。」
「福氣?有沒有搞錯?里面黑乎乎的,跟恐怖屋似的」,婉兒揚了揚眉,掃了她們一眼,搞不懂這些清朝女人的思維方式,一個什麼也看不清楚的小黑屋,反而被她們當成了寶,兩個人全是一副羨煞的表情看著她,看得婉兒心里都有些發毛。
「你不知道,在咱們毓慶宮,那可是禁地中的禁地」,曉月興奮地叫道,「能進到那里面,婉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什麼?」她興趣不大地隨口問道。
「那屋子就好比是太子的心,誰都走不進去,哪怕是有人在外面偷看,都是掉腦袋的大罪。太子居然讓你走進去,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吧」,曉月兩眼熠熠發光,拉過婉兒的手,笑道,「我來這里已經兩年了,從沒有見太子寵愛哪個主子像對你這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婉兒心神恍惚了一下。
「婉兒姑娘早晚是要當主子的呀。這下可就全明白了,怪不得太子妃要那樣對你呢,她是察覺到你對她的威脅了,咯咯,婉兒的福氣真是讓我們羨慕」,曉月自顧自地笑著,卻听得她激出一身冷汗,主子?要她當那個家伙的小老婆?開什麼玩笑,打死也不干呀!
「曉月,別瞎說,這些話要是傳到太子妃的耳朵里,她也該賞你雞毛撢子吃了」,婉兒陰沉著臉,心中大大的不悅。
「哦」,曉月不敢再笑,頑皮地吐了吐舌頭,知道婉兒脾氣好,不會跟她計較的,所以才敢如此胡亂地編排婉兒。
「剛才听廚房里的張嬤嬤說,慶豐司的汪公公來送份例的生肉時,听說婉兒姑娘挨了打,說要送些膏藥給你呢。平時他對我們這些小宮女從來都是愛理不理的,卻偏偏對姑娘格外關照」,一直悶在一旁的宿雲終于開口了,才說了幾句臉就開始害羞得紅起來。
婉兒瞧她這個可愛模樣,不禁微微一笑,不過,听到「汪公公」三個字,難免還是提起了一顆心。送藥?他送的不會是毒藥吧?在她那個年代,要是放上司鴿子,頂多是被辭退,在這里,晃點了領導,尤其是心理扭曲的太監,估計就該沒命了。果真,這紫禁城里,上到皇族下到太監嬤嬤,她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呀。
剛哄好了太子,現在又該去哄那個太監了。婉兒草草地梳洗了一下,早早地站在前星門口恭候著汪公公,臉色還要帶著甜甜的笑容,如果再說上幾句「歡迎光臨」,恐怕她就真成了某六星級大飯店的迎賓小姐了。
等了沒一會兒,汪公公就背著手從遠處慢慢走了過來,他見到婉兒在等著他,立刻眼楮笑成了一道縫,魚尾紋也爬上了眼角,看得婉兒身上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沒辦法,誰讓她小命攥在人家手里呢,只能笑得比他還要燦爛,主動迎了上去,「汪公公,您早啊。」
「婉兒姑娘如今是太子身邊的紅人,應該是我向姑娘行禮才是啊」,汪公公微笑地看著她,語帶親切。
婉兒不得不佩服,這老公公的演技絕對一流,估模著隨便從紫禁城里拉出一個人來去演戲,都能輕輕松松地拿了金像獎回來。她略略附身,配合著他演道,「謝謝汪公公惦記著,婉兒皮糙肉厚,傷已經無大礙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婉兒姑娘的傷雖沒那麼重,但傷了皮肉也需好好休養才是」,說著,他將一個藥瓶塞進了她的手里面,暗暗使了個眼色。
「是」,婉兒乖乖地應著,一顆心卻是小鹿亂撞。給瓶藥而已,不需要弄得這麼神秘吧,看來這藥瓶里面有貓膩呀!接過藥瓶,她不敢多做停留,迅速地跑回了宮里。
進了自己房內,她小心地打開藥瓶,發現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迷人香氣,燻得她立刻有些發昏,「這是什麼鬼東西啊?」她趕緊把里面藏著的紙條抽出來,扣上蓋子。
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她氣得差點慪出了血,該死的汪公公居然把藥送給了她,想要她用這個迷惑太子嗎?她恨恨地哼了一聲,敢情他做了太監無法獻身,就打她的注意呀!「可惡」,她轉身一把將瓶子丟進了抽屜里,坐在床邊生起了悶氣,她本來已經萬般不情願地放棄了回家的念頭,如今還要被逼著做這種事情。「實在太卑鄙了」,她越想越氣,正在屋里難受時,忽听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妹妹,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