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毓慶宮後,婉兒的腦子里仍是亂糟糟,不知道挑撥太子和太子妃的關系,究竟會不會影響到胤礽將來的登基呢?帝後失和,似乎是一件危及國家安全的大事吧,事成之後,對汪公公又會有什麼好處呢?不明不白地替他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讓婉兒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卑鄙的小人,竟然打算去做這麼齷齪的事,古人雲「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想必,破壞別人的夫妻感覺,是天底下最無恥的事情吧,為了苟且偷生,她只有……
「婉兒姑娘」,柳公公站在前星門下,似乎是刻意在等著她,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太子妃有請呢。」
婉兒聞言微微蹙起了眉頭,不去找她的麻煩,她反倒先下手了,看來老天爺就逼著自己做小人啊。婉兒低著頭跟著柳公公走進太子妃的寢宮里,兩位側妃自然也在場,這三位娘娘如同三位一體般,誰也離不開誰。
婉兒俯,道,「給太子妃請安,兩位娘娘吉祥。」
太子妃一直沉默不語,婉兒只得繼續半蹲著,兩條腿很快就發麻起來,她偷偷地抬眼瞄了一眼,發覺太子妃竟然不緊不慢地飲了一口茶,然後又飲了一口,又飲了一口……
婉兒的腿開始不听指揮地哆嗦著,又酸又脹,她不服氣地暗哼著,這就是變相的懲罰嗎?宮里面的女人一天沒事做,只能用研究新花樣懲罰奴才來消磨時間嗎?婉兒咬了咬牙,索性不再偷偷模模,干脆抬起頭光明正大地怒視這三個女人,身體不自由地晃動著,啊,挺不住了,她身子向後一樣,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咯咯咯……」,屋里響起一陣竊喜。
婉兒揉著,雙腿酸得再也站不住了,干脆就跪在地上,挺直了身板看著她們,以前她一直以為太子妃是個賢惠的女人,竟然也是個綿里藏針的家伙,真是可惡,想到這兒,她的眼神不禁變得銳利起來,目不轉楮地瞪著太子妃。
太子妃終于舍得放下了她的茶碗,優雅地用帕子輕擦著唇角,懶懶道,「昨兒,太子在曉月的屋里過夜,听說是你的主意?」
婉兒的神經頓時繃緊起來,這是她和太子說得私話,太子妃怎麼會知道呢?沒想到,這皇宮大院也是豆腐渣工程,到處都是透風的牆,她鎮靜地回道,「奴婢只是向太子提個建議。」
「看來,你和曉月的關系比我們近多了」,太子妃兩眼一眯,像是看著她,又像是看向別處。
對于太子妃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婉兒听得不太明白,只是看到她身後的陳嬤嬤幸災樂禍地臉上含笑,就知道這群女人一定又挖了什麼陷阱。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功夫,恐怕她婉兒是一輩子也學不會的,但為了自保,有時候她也需要違心地向這群無聊的女人靠攏一下,「娘娘是毓慶宮的女主子,未來的皇後,奴婢想要跟您拉近關系還來不及呢。」
「哼,算你還懂事」,太子妃一甩帕子,放到鼻尖擦了擦,「以後不許你在太子耳邊亂說話,更不能慫恿太子去那賤人的屋里,以免有份。」
「是」,婉兒隨口應著,見到太子妃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心里便不舒服,對于即將做的那件事,又下了三分決心,倒退著出了太子妃的房間。
究竟是誰在打小報告呢?她回到後殿,左右掃了一眼,這空曠的後院里,除了她就只有小路子可以自由進出,但他是太子身邊的人,一副聰明精靈勁兒,不會愚蠢到冒著得罪太子的危險去告她的狀。要知道,如今只要她動動嘴皮子,這毓慶宮隨便一個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她雖置身在紅牆綠瓦的皇宮大院內,可時時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一點的東西也藏不住,她以後決不能再傻乎乎地自以為是了,若有所思地盤算著,又習慣性地坐在了台階上發起了呆。
「婉兒姐姐,你怎麼才回來呀,我和招財等了你一上午,還以為姐姐出了什麼事兒呢」,小福貴兩兄弟偷偷模模地走了過來,這才讓婉兒想起答應著給他們拿早飯的約定,竟然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她這上午盡在瞎忙活了,「哎呀,對不起,我給忘了」,看著這兩個小太監一臉失望的樣子,婉兒突然想起一個主意,「你們以後就留在後殿伺候怎麼樣?我去跟太子說一聲,有我照顧你們,將來絕不會再讓你們餓肚子了。」
「真的嗎?」兩人眼中頓時放出亮光。
「當然了」,她得意地昂起頭。她現在可是當家人,連胤礽都要听她的指揮,「都不用去找太子了,我直接和柳公公去說,讓你們跟著我,以後替我好好看著這院子,沒有我的允許,不能讓任何人進來,即使是太子妃她們也不行。」
「是」,兩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