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晨曦比昨日來得略遲了一些,天空中灰蒙蒙,充滿著一種倦怠的意味,甚至連一向勤快的鳥兒也懶洋洋地清了清嗓子後,又縮回了夢鄉中。
在這種庸懶氛圍中,婉兒慢慢抬起眼皮,依然貪婪地依偎在他的懷里,笑著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懶豬,你終于醒了」,胤礽眯著眼楮,雖然臉上寫滿了疲憊,但在看到她笑容的那一霎,又激起了隱藏許久的精神,動作迅速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已經午時啦,這要是在宮里,我非打你不可。」
婉兒倔著嘴,嘟囔著,「今兒陰天了,我哪知道日頭升沒升起來呀?不過,胤礽,你一夜沒睡嗎?」
胤礽點了點頭,打了一個哈欠,「我可是謊稱生病才躲過昨天的召見,今兒皇阿瑪一定會派太醫來為我請脈,到時候可就露餡了,咱們還是跑得越遠越好。」
「哦」,她稍微坐正了身子,四處掃了一眼,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子,一直連到天盡頭,驚嘆道,「這是哪兒呀?好像原始森林呢!」
「什麼原始森林啊?咱們已經離開北京的地界了,再往南就進了山東,我打算咱們先去濟南,躲一陣子,等外面風聲沒有那麼緊時,就往江南去。那可是塊好地方呢,每次我陪皇阿瑪南巡,真恨不得住在那兒不回來了。」
听到他對以往的回憶,她卻沒有了興致,低聲問,「胤礽,你後悔嗎?放棄榮華富貴,做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她抱得更緊了,「咱們愛新覺羅家向來有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傳統,我有時候真地很羨慕順治爺,他遇到了一個值得去愛的女人,但更多的時候,我是可憐他,身在帝王家,不允許我們有太多的個人感情。別以為天下人都夸皇阿瑪是個聖君,他的苦我最清楚了。與其做一個孤家寡人,我寧願做個窮小子,每天和自己的妻子守著一塊地過日子。」
「咯咯」,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實在無法想象堂堂一國的儲君拿著鋤頭割地的情形,一定非常滑稽。呵呵」
「喂,我為了你可是豁出去一切了,你居然還笑我,小丫頭,別以為出了宮我就治不了你」,說著,他的兩只手已經開始向她的腋下蠢蠢欲動。
「哈哈」,她笑得更加大聲,這輩子最害怕別人搔她癢了,流著眼淚求饒道,「爺放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大不了以後只許你笑我,還不成嗎?」
「不行,這個懲罰太輕了」,他還是不依不饒地折騰著她。
「究竟怎樣你才放過我呀」,她已經受不了了,全身上下每一個零件是又麻又癢,好像有無數只小螞蟻在咬一樣。
「嫁給我呀」,他突然停住了手,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一輩子陪在我身邊。」
她翕動著嘴唇想要說什麼,可無論怎樣努力,終究發不出一個聲音,他是在向她求婚嗎?這簡直就像一個美麗的童話,虛構的王子從那個不真實的世界中走了出來,將她摟在他的懷中,一句「嫁給我」,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動听的三個字,遠比那「我愛你」更加讓人痴迷。她微微點了點頭,恍惚得不知身在何處,耳邊回蕩著他的三個字,幾乎溺死在幸福的漩渦中,「胤礽,我—」
她還沒有說完,他的唇如同火辣的烙印一樣扣在她的嘴上,絲滑的感覺從舌間一直蔓延到她的全身,好像被一個驚天的霹靂準確的擊中,皮膚,肌肉,骨骼慢慢地融化在他的吻中,徹底地消失了,只剩下一副虛幻的靈魂穿過他的胸膛,飛進了他的身體中,和那個已經被禁錮了二十多年的真正胤礽糾纏成為一體。
就在她即將窒息死掉的那一刻,胤礽不舍地松開了她的唇,「婉兒,等到了濟南,咱們就成親。我要讓你成為我胤礽名正言順的妻子。過去的胤礽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一個全新的胤礽,是婉兒的丈夫。」
婉兒捂著嘴,可唇邊的肌肉在那一吻中已經麻木了,連微笑的姿勢也做不出來,只能怔怔地看著他,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得到所愛的男人一生的承諾,這一生就足夠了,她重新投入他的懷里,嬌聲說,「咱們快點走,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踏上濟南的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