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嗎？」，四阿哥震怒地拍著桌子，仿佛晴空中猛地劈下一個閃電。婉兒知道這次她真地把他惹急了，因為他的臉上總是有一種風輕雲淡的平靜，但卻為了她而掀了一場風暴。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楮，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可是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啊，她只是盡力去完成自己的承諾而已，不過辜負了他的一片好意，也許這是冷面貝勒少數地幾次發善心吧。
「你就那麼喜歡他嗎？為了他連命都不顧」，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幾乎每說一個字都要費力地壓抑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怒火。
「是」，她毫不猶豫地回答著，但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痛恨自己的沒用，為什麼要哭，而且還是在他的面前哭。
「你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四阿哥在做著最後的嘗試。可她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孩，認準了一條路，哪怕前面是萬丈懸崖，只要胤礽跳下去，她也會跟著他一起跳。
「永不後悔。如果四阿哥要抓太子回去，即使你放過我，我就算爬也會爬回紫禁城里。」這次，她鼓足了勇氣抬起頭正視著他的眼楮，她要告訴他，她絕對不是一個軟弱的人，「為了和太子在一起，我已經付出了比生命還要慘重的代價。現在，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我。」
「哼」，他冷笑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婉兒，我真不明白，太子有什麼好的，竟然會把你迷成這個樣子。」
「也許在才能上他遠遠比不上四阿哥，但在做人上，他讓我覺得真實，他敢在我的面上揭下偽裝。在太子這個光鮮外表包裹下的胤礽是什麼樣子？四阿哥，你知道嗎？恐怕連皇上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為了得到父親的認可，他可以不惜身體的熬夜苦讀，為了做一個稱職的太子，他甚至放棄了自我，強迫自己去做一個大家印象中的太子。他的苦他的累，你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只有我看到了。」
「所以——」，四阿哥歪著嘴角苦笑著，「你是在同情他，憐憫他，而非真地愛他，對嗎？」
「我——」，她怔住了，她沒有想到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她也從沒有想過這個答案。不——不——她拼命搖著頭，他在誘導她的思想，他在動搖她對胤礽的愛。多麼可怕的一個人呀，只是一句話，竟然讓她的思緒一下子混亂起來。
「為什麼不回答了？」他的笑在逐漸地加劇，「被我說中了嗎？你這個傻瓜，根本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就胡亂地認定愛上了他。你根本就不愛他，你只不過是覺得他很可憐，所以才會關心他，體貼他，但那絕對不是男女之愛。就像你站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乞丐向你乞討，你也會伸出手給他一個饅頭的……」
「不——不——你不要再說了」，她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耳朵，她不要再听他的話，他前世一定是個催眠師或是心理醫生，能夠看穿人性的弱點，所以才會說出那麼可怕的一段話。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像他這樣討厭的人，唯恐別人得到幸福，竭盡所能的破壞，她討厭他，討厭他。
「為什麼不讓我說了？因為都被我說中了，所以你感到害怕了對嗎？哈哈哈哈……」，他很囂張地笑著，甚至連眼角都被笑出了幾朵淚花。
夠了……夠了……夠了……
「啪——」，很干脆的一聲響音讓他們兩個人都愣住了。
她望著他臉上那個清晰的紅掌印，手心火辣辣地燙。她剛剛做了什麼？她茫然地看著自己的的嗎？他被她打了？
四阿哥捂著自己的臉頰，愣了幾秒鐘，然後又放聲大笑著，「哈哈哈哈……打得好，這個巴掌就是最好的證明，證明我剛剛說的都是事實。你醒悟吧，現在還來得及，我會派人帶你離開這里，找個隱蔽的地方安頓下來。等過了三年五載這件事就會淡忘了，到時你又可以自由自在地過想要的生活了。」
好具有誘惑力的砝碼啊！她心里的天平幾乎偏向了他那邊，但是……「不，我不要，我要和胤礽在一起，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身邊。」
「你——」，四阿哥高高抬起了胳膊，他想要還她一個耳光嗎？那是應該的，她把臉湊了過去，「你打吧，我欠你的。」
「不——」，他突然抱住了她，緊緊地，幾乎把她勒得無法呼吸，哽咽地說，「不，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讓你死。就算是死，也不讓你為他死。」
她呆呆地依在他的懷里，她是白痴嗎？是笨蛋嗎？她居然一點也沒有看出他對自己的感情，他愛她嗎？這不可能啊？他們見面就是吵嘴，愛一個人應該是充滿了甜言蜜語才對呀？可為什麼她卻很享受這種感覺，被他抱在懷里的滋味和在胤礽那里得到的完全不同。她說不清他們的分別，但她卻知道很安全，似乎只要依在他的臂彎里，就無需害怕任何事情，因為他能夠保護她，就算天踏下來了，他也會為她撐起一小片容身的天地。
「四阿哥，不要趕我走好嗎？」，她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著，感受著他鼻尖的氣息撲到她的臉上，又柔又癢。
「好，你不走，我不讓你走。咱們一起回京去。誰也不能傷害你，有我在沒人能動你，即使皇阿瑪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