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清系列Ⅰ:婉兒傳奇 第174回 焚林(2)

作者 ︰ 七月艷陽天

一路的奔跑,讓軒兒忘記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心只想要盡快地找到一直在胡言亂語的胤礽,剛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一旦傳進別人的耳朵,那麼,他一定是在劫難逃。

可是,沒有跑出幾步,一股濃烈刺鼻的煙味撲面迎了過來,軒兒抬眼一眼,不遠處,一團火舌正急速地吞噬著一棵海棠樹。「胤礽……」,軒兒急得朝起火的地方沖了過去。翻滾的濃煙頃刻間將她包圍住,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中,她根本無法辯駁方向,四周是如烏雲一般濃烈的強煙籠罩了整片天地,她胡亂地奔跑著,恐懼從心底傾瀉而出,她害怕到了極點,並不是因為死亡的臨近,而是一顆心全放在了胤礽的身上。

神志不清的他此刻會面臨怎樣的危險呢?

「胤礽,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啊?」她急切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哽咽中無法隱藏自己最真實的感情,如果一定要葬送火海的話,那麼,她希望可以和胤礽一同化做灰燼,永遠融合在一起,不再分離。

「婉兒,是你嗎?」

濃煙的後面,一個顫抖的聲音突然響起,熟悉的輪廓一點點在煙幕中清晰起來,他模索著向軒兒走了過來,張開雙臂,想要將呼喊他的那個人緊緊地抱進懷里面。這一次,他絕對沒有听錯,那是婉兒,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婉兒。當他走到軒兒的面前時,那張完全不相同的臉並沒有讓他感到一絲失落,他仿佛看穿了軒兒最後一層偽裝,直接看進了她的心里面。

「婉兒,我的婉兒,你終于回來了」,猛地一把抱住了軒兒,緊緊地不願再松開。胤礽哭喊著她的名字,像個孩子一樣盡情地流著眼淚,「我知道你也不舍得我燒了這片忘林,所以回來找我了,我真地好想你……」

「不,不,我不是……」,軒兒推搡開他,焦急地望著四周來勢洶洶的火焰,「太子,咱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否則……」

胤礽呆呆地盯著她的臉,臉色越加凝重起來,突然,他猛烈地搖晃著軒兒的身體,怒不可及地喊道,「把婉兒還給我,還給我……」他堅信剛才那個人就是婉兒,她一定是不舍得離開自己,所以選擇俯身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而這個人就是軒兒。沒錯,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他異常認真地看著軒兒,想要將隱藏在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喚醒。

火舌已成摧枯拉朽之勢無法阻擋地向他們逼來,原本澄藍的天空此刻被渲染成一片如鮮血一般刺目的腥紅,劇烈的爆破聲此起彼伏,燒焦的樹干脆弱得風化成灰,揚起了一場遮天蔽日的塵霧。

軒兒知道,如果再不逃的話,就真地走不了了。她橫下心,狠狠地朝著胤礽的下顎猛地頂了過去,胤礽吃痛地放開了緊抓在她肩頭的雙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飛來一塊石頭,正中他的額頭,就此暈了過去。

軒兒氣喘吁吁地丟下石頭,費力地背起胤礽,冒著紛紛飛揚的火星,拼命地向外跑去。一路上,隨時迸濺出的火花躍上她的衣衫,臉頰,頭發,一股灼烤的痛鑽心一般游走在身體里。軒兒根本顧不得這些,一心只想護著胤礽走出這片火海。

茫茫的紅光,彌漫著滾滾的濃煙與翻騰的熱浪,讓人不禁想起地獄中那傳說的修羅場。也許,被打入地獄也就是這般情景吧,置身在烈火的煎熬中,然而慢慢地在難忍的灼痛中化會灰燼。這應該是對每一個犯下不可饒恕錯誤的罪人們的懲罰吧。

那一刻,軒兒真地不想再走了,若不是從身後傳來了胤礽輕微的咳嗽聲將她從迷茫中喚醒過來,她真地會留在這里洗盡自己的罪責,讓烈火焚盡她身上所有的污點。可是,為了胤礽,為了心中還沒有燃盡的仇恨,她寧願選擇痛苦地繼續苟活下去。

忍受著撲面而來的火焰,忍受著皮膚被燒焦的可怕氣味,忍受著脊背幾乎被壓斷的重負,她艱難地邁著每一步,原本只有幾十米遠的一段路,她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心力,一步接著一步,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只是機械而麻木地向前緩慢地走著。

終于,在聞到第一口新鮮的空氣時,她頹然栽倒在地上,用力地想要再次撐起自己的身體,可是,眼皮很不爭氣地再也沒法抬起。

「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漸漸恢復神智的胤礽翻身從她的背上滾到一邊,一眼就看到軒兒那張被烈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臉,心里又是感動又是不解。她應該是那些對頭派來害他的人才對呀?可為什麼,她竟然冒著被活活燒死的危險而奮不顧身地來救他呢?

「我……我只想……告訴……你……就算全天下的人在害你……只有……只有我不會……永遠地不會」,就在徹底昏死過去之前,軒兒拼盡最後的氣力吐出這句話,一句最真心的話。

「如果你就是婉兒,那該多好啊」,胤礽側臉望著已經昏迷不醒的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焚盡了這片海棠林,也就徹底地拔掉了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牽掛。當他決定點燃這一切時,他真地想與這片火海融為一體,可是,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他居然再一次听到婉兒對他的呼喚。難道她真地俯身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來阻止他的嗎?

心疼地撫模著軒兒被煙灰燻得烏黑的臉龐,他仿佛覺得那就是婉兒,熟悉的眉骨,熟悉的鼻梁,還有熟悉的嘴唇。也許,是婉兒害怕他太孤單,所以送來了這個女人來代替她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來慰藉他心靈上的傷痛。要不然的話,他為什麼會不止一次地對軒兒產生如此強烈的錯覺呢?

「如果你就是婉兒,那該多好啊」,再一次重復著心底的聲音,他將軒兒輕輕地抱了起來,就像當初他第一次擁抱婉兒一樣,動作是那樣的輕柔,生怕再一次觸痛她。他默默地對自己說,這個女人幾乎為了你喪命,難道你還要沉浸在自我的放逐中嗎?胤礽,你真地該醒一醒了,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婉兒。挺直了腰身,緊緊地將軒兒橫抱在懷里,他堅定地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他不要再做那個被人小看被人玩弄在股掌里的胤礽,他是太子,是最接近皇位的男人,也是最擁有資本爭奪那個萬人敬仰的位置的人。他說過,他要為婉兒報仇,為此,他會不惜一切,即使是父子親情,兄弟手足,他統統可以丟棄,他讓要所有人知道,每一個傷害過婉兒的人都要付出一萬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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