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听我解釋,不是……」,十二阿哥猛地拍著門板,他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大的誤會,他只是好心,只想要幫她,可是……軒兒拉住了他的手,「算啦,十二阿哥,我們走吧。」
「我們還沒有見到弘暉呢?你不是……」
軒兒搖了搖頭,望著門上那個人的影子,只覺得那影子離她越來越遠,遠到她再也抓不到,這樣也好,斷了和他一切的牽絆,從此,他就可以放開手腳,再也不用顧及到她。
「夠了,這樣就夠了」,沉靜的臉上,一顆淚輕輕地滑落,她已然麻木地不知其苦澀,平淡得像是最尋常的滋味。
——胤禛,了無牽掛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牽起十二阿哥的手,她毅然地拉著他離開,「十二阿哥,我們回宮。」
十二阿哥任由她拉著自己,回頭看了一眼胤禛的影子,他依舊久久地立在門口,是那麼的悲傷與孤單。他不懂,兩個人明明想要靠近,卻偏偏要向著相反的方向,毅然決然地走著,他忽然停下腳步,拉住她,「軒兒,真地就不想再看弘暉最後一眼了嗎?真地不後悔嗎?」若是任由這樣的誤會繼續,那只會讓傷痕越來越大。
軒兒搖了搖頭,拼命地搖頭,「不是不想見,而是沒有臉去見。我這樣對他的阿瑪,他會恨我的。」他會恨他的婉兒姐姐,恨她像其他人一樣舍棄了他的阿瑪,讓他的阿瑪一個人孤孤單單。「十二阿哥,快點帶我回宮吧,這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軒兒深吸了一口氣,她仿佛要窒息了,好像有人掐著她的脖子,生生要把她勒死,「我好難受,好難受。」
「好,我帶你回宮」,十二阿哥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扶著她快步走出了禛貝勒府。
回到紫禁城時,已經是半夜,靜得沒有人聲的皇宮,宛如要將住在里面的人活活地埋葬掉,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心死。慢慢地走在幽長的甬道上,空靈的腳步聲似是連著她心上的節拍,疲憊地回蕩著。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空,怎麼連一顆星也見不到?明明離開時,還能看到一輪皓月,是窺知了她的心,所以才將一切光輝都婬滅了嗎?
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在這一刻,她終于徹底地明白了,不是佔有的喜悅,而是成全的痛楚。愛他,就要成全他,就是舍得放手。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回,到頭來,還是要忍痛割舍。早知如此,是不是希望當初就不要愛上呢?不,盡管痛得四肢百骸都在顫抖,她還是無悔遇上他,愛上他。因為與他的一場愛戀,才讓她學得長大,學得珍惜,學得付出。
不後悔,永遠都不後悔。只要她自己知道,心里是愛他的,這樣就夠了。
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她要給自己力量,要挺下去,她還有很多承諾沒有做到。抬起頭,即使看不到任何星,但她相信,弘暉一定會在天上注視著她——弘暉,相信姐姐,姐姐沒有放棄你的阿瑪,姐姐會用另一種方式守護他,姐姐要陪著他,看著他最後走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十二阿哥一直將她送到坤寧門下,臨別時,從袖口中掏出了定嬪遠準備送給她的禮物,「這是額娘要送給你的。」
軒兒接過來,原來是本小手札,她不解地看著他,他也只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額娘為什麼要把這個送你,說是你看了,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幫了定嬪那麼大的幫,相信定嬪並沒有害她的心,索性就小心地守了起來。
「若是皇阿瑪發現了,你盡管說是因為要陪我,所以才出宮去的。」
軒兒輕輕地笑著,這麼遜的借口,康熙帝怎麼會相信呢,「好」,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夜深了,十二阿哥快回去吧。」
「你自己也別太難過了,今晚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打起精神來。」
「嗯」,再次點了點頭,「快回吧。」
十二阿哥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直到被軒兒喊了煩,他才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軒兒扭頭鑽進坤寧門里,走了幾步就看到乾清宮那高高的頂檐,之前康熙帝已經對她進行過一番旁敲側擊,可見她身邊一定有他的眼線,今夜她偷偷出宮,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的眼楮?她一定要想個法子過這一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