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四阿哥要殺太子」,胤礽的親隨侍衛們憤慨地擁著胤禛來到康熙面前,而尾隨其後的胤礽則是被人攙扶著慢慢地走了過來,康熙見到他肩上已經染紅了一大片,忙擔心地問,「胤礽,你沒事吧?」
胤礽勉強行了禮,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謝皇阿瑪關心,兒子並沒有什麼大礙,想來應該是四弟一時失手,不是故意的。」懶
這種兄弟相殘的戲碼,在蒙古部落中也很是尋常,因而身為族長的各位王爺們最是深惡痛絕這種事,不免有人議論紛紛,更有人索性站了出來,冷眼看著胤禛,「咱們滿蒙兩族都是馬背上的民族,騎馬射箭連三歲小娃都會,四阿哥是皇家王子,從小就受得最高的教育,怎麼會連三歲小娃也不如,犯下如此低級的失誤呢?」
「是啊」,此話一出,眾位王爺無不附和。
面對眾人的質問,這件事總要說了清楚明白,康熙看向一直沉默不語、不為自己做任何解釋的胤禛,這孩子的性情雖是孤僻了些,與兄弟的關系沒有那麼親厚,卻也不至于做出弒兄的事情,「胤禛,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胤禛眉頭蹙起,眼角的余光掃了一下胤礽,輕描淡寫道,「正如太子所言,這是個意外,兒臣當時是要射那頭黑熊……」
然而,話還沒說完,胤礽的侍衛們不滿地叫了起來,「四阿哥一向冷靜果斷,難道竟然會臨危大亂嗎?近在咫尺的大熊射不中,偏偏能射中遠在百米外的太子爺?這意外也難免太巧了點吧?」這樣的場合,就算是深受太子寵信的侍衛也是沒有資格插話進來的,可一旁的胤礽並沒有阻止其手下的意思,顯然是得了主子的默許,也就對胤禛更加肆無忌憚,「若不是我們太子爺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情,執意命奴才們來救四阿哥,四阿哥怕也難全身而退吧?」蟲
「混賬,不許對四阿哥無禮」,待他們終于說完了該說的話,胤礽才一臉不慍地喝退了他們,「都閉嘴,下去。」
「是」,侍衛們恭敬地退了下去。
「是兒臣管教不嚴,才讓他們如此無禮」,胤礽忙向康熙道,「不過,皇阿瑪,今日這事也怪兒臣大意,當時正在興頭上,本可以輕松躲過去的,卻一心只顧著要獵殺那只熊,就一時疏忽了。」話里話外,也隱隱地認同了侍衛們剛才的指認,胤禛射向他的箭就是一支冷箭。
應該是個意外吧?康熙心里難免也生出一絲懷疑,以胤禛的箭法怎麼會失手呢?這實在是說不過去,況且那箭傷的又是太子,他索性不再多說旁話,直言問道,「胤禛,這真地只是個意外嗎?」
果然,在皇阿瑪的心里,信胤礽還是遠甚于他呀,胤禛無奈地暗暗嘆了口氣,得到皇帝的信任是多麼重要的事啊,所以軒兒才會為此不惜與他絕情。正是因為如此,他更不能實言說出真相,萬一皇阿瑪細查下去,軒兒和胤祥都會牽扯進來,尤其是軒兒,要是讓皇阿瑪知道她與自己一直余情未了,說不定對她更有生命危險。盤算之下,他只有一口咬定,這就是一場誤會。
康熙本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但礙于眾位蒙古王爺在場,而多數人又站在胤礽那邊為他鳴不平,這件事情就不能草草了事了。康熙看著胤禛,搖了搖頭,「來人,先扶太子回營療傷,至于四阿哥,就先禁閉在自己帳內,待事情徹底查清楚了,再做決議。」
听到皇上如此裁決,胤祥不服,急得正要上前解釋,胤禛一把攔住了他,胤祥悻悻退了回來,撅著嘴,側過臉正看著胤礽在侍衛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可就在車簾放下時,他注意到胤礽的眼神中深藏著陰險的光,看來這太子爺是準備將這件事徹底鬧大,輕易不會放手了。
「四哥,咱們怎麼辦?」胤祥急得心神有些亂了,「太子顯然是在借此事對付咱們呢!」
胤禛怎麼會看不出來呢,百米外的箭就算射中肩頭,傷口也不會像胤礽那麼夸張,想要博得皇阿瑪的同情嗎?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總覺得此事蹊蹺,低聲對胤祥道,「你去查一查那頭熊,看看有什麼異樣?」
「嗯」,胤祥點了點頭,不敢耽誤,立刻就去了。
大隊人馬回到大營時,才剛剛過了下午,營內的人都沒想到皇上這麼早就回來了,當看到大家臉上古怪的神情時,也就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了,在皇帝身邊伺候了這麼久,個個早就練就了這樣伶俐的眼神,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軒兒。
李德全早早地等在主營門口候著皇上,軒兒也跟在一旁侍駕,等到一眾人進帳時,她赫然注意到,胤禛、胤祥都沒有一同回來,更加奇怪的是,連一直站在康熙身旁的太子也不見了蹤影,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軒兒和幾個宮女一同給各位主子奉上香茶,從他們的交談中,驚聞了一個消息,太子在狩獵時被冷箭射傷了。是刺客嗎?她的腦海里立刻竄出這個念頭,然而,片刻後又听到一件更加難以置信的事,謀害太子的人竟然就是胤禛。聞及此,軒兒頓時愕然地愣住了,心里明白,胤禛此時正處于韜光養晦的狀態,他怎麼可能會主動出擊呢?
這時,隨行的太醫請奏進了帳內,康熙忙詢問了一番胤礽的傷情。
太醫詳細地回稟著,「太子的傷並不嚴重,只是流了很多血,身體有些虛弱,近幾日最好不要騎馬,多多休息,養上五六日就沒事了。」
康熙放心地點了點頭,可想起胤禛,又有些頭疼,若說是個誤會,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皇阿瑪,今日這事,就交由兒臣來查吧」,大阿哥胤褆站了出來,「兒臣身為長兄,最是不願見到兄弟失和之事,交由旁人難免會有重輕,兒臣是他們兩個的哥哥,必定不會偏袒。」
康熙猶豫了一下,此事雖是大事,卻也是家事,讓外臣來查倒是有些不便,既然這樣的話,「那好吧,此事就交給你了,胤褆,千萬記住,查歸查,朕也不願看到你剛才所說的事情發生。」
「是,兒臣明白」,胤褆點了點頭。
軒兒在一旁瞧著,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大阿哥這麼熱心,恐怕也是另有目的吧。她如今不能和胤禛單獨見面,事情究竟是怎樣的,只有通過十三阿哥才能打听清楚了。她奉完茶,端著空空的茶盤,輕輕地走出了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