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墨軒的提問,林可的目光轉向了被兩只末日守衛架住的美婦人。不只是林可將目光移了過去,在場的所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美婦人身上。
「哈哈……」美婦人肅寧放聲大笑,在她笑聲中,隱藏著歇斯底里和極度不甘︰「墨軒,你這個無恥的人渣。當年我和裴哥青梅竹馬,都已定下婚約。不成想在偶然間遇見你,你便向我父親提親。父親懼怕墨氏家族的威能,毀掉了與裴家的婚約,強行將我嫁入墨家。墨軒,你搶親在先,還不允我與情郎相會?」。
「啪啪……」墨軒鼓起掌來︰「很好,知道我為什麼明知刺兒和墨兒不是我的子女,還留著他們嗎?」……
美婦人肅寧死死的盯著墨軒,過了一會兒,她緩重的搖了搖頭。
「刺兒和墨兒的事情當時僅有我知道,那時我還是墨家大少爺。」墨軒微笑道︰「若是刺兒和墨兒的事情傳出去,豈不是對我很不利?」。
「墨軒,在這樣的場合,你說這種話?」肅寧的眼神有些閃爍,她害怕了。
「哈哈哈……」墨軒仰首大笑︰「兄妹亂—倫、珠胎暗結,還是母親指使哥哥用強。你又把我滅掉裴氏滿門的事情爆了出來。在今天,在這個場合,墨家還有什麼臉面而言?」。
「啪啪啪……」輕微的鼓掌聲傳來,所有人都望向了掌聲的源頭——林可。
「墨叔叔,您的作為,可可很是贊賞。」林可說的很直接。在林可看來,不好的事情做了,瞞下了也就瞞下了。若是那火將紙燒掉了,事情曝光了出來,便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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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裴氏滅門一案,我確實有所參與。但是,墨家僅是輔助。」墨軒猛的指向一名老者︰「主導者,確實你肅家家主肅安。」。
「父親?」肅寧不可置信的看著老者。
林可轉首向肅安家主看去。老頭子身著唐裝,滿鬢白發梳成背頭,給人一種精神爽朗的感覺。老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不論誰看上去,都會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林可不能想象,這樣一位慈善老人,居然會是一樁滅門慘案的主導者。
「寧兒,裴家是求墨家主派人滅掉的。」肅安緩緩的點點頭︰「為此,我們肅家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肅安家主知道,在今天這個場合,必須有人出面幫助墨軒承擔裴氏滅門案的主要責任。更何況,當年也確實是肅家求到墨軒,希望他們派人除掉裴氏,好讓肅寧安心當她的家主夫人。
肅家僅有四百年歷史,在墨家面前,僅是一只強壯些的螻蟻。若是抱上了墨家的大腿,對于肅家後續發展之好處,顯而易見
肅安家主攀上墨家的途徑,就是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墨軒。
林可靜靜的看著,她很好奇,肅家為何要求墨家出手滅掉裴氏。
「父親,除掉裴氏,是為了讓我對裴哥死心吧?」肅寧問。
肅安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求墨軒出面,是為了不讓我和家族產生隔閡。只有我和家族一條心,才會從墨家為家族爭取到更多的利益」肅寧自嘲一笑︰「那年裴家被滅,虧得我還感激家族對我的幫助。」。
利欲燻心
林可不知該如何評價肅安這位看似慈祥的老人,最後只得暗地述出這四字成語。
「孽緣啊……」墨軒突然感嘆了一句︰「今天本想給肅寧這位‘家主夫人’過生日,卻不成想鬧到這番田地。」。
「墨家主不必憂慮,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貪念,自然要我來擔當。」肅安說的很平靜。
「父親,難道墨軒與我在肅家的偶遇……」美婦人肅寧似是想到了什麼。
「是我安排的」肅安長嘆一聲,在渾濁的老淚中承認了自己曾經做下的孽債。
「啊?」圍觀群眾們驚訝出聲,沒有想到這位看上去慈祥的老人,做起事情來居然如此的不擇手段。
林可無語了,她不知道如何評價眼前發生的一切。實際上,林可都想不明白,自己和喬雅詩的小沖突怎會演變到這步田地。
「墨」墨軒突然喚了一聲。
「父親大人」林可的師哥出現了。
「兒,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無顏擔這家主之位。」墨軒環視了一圈,向四周作揖︰「今天,在諸位的見證下,軒將家主之位傳于小兒墨。我兒年少,往諸位多多提攜。」。
「墨家主客氣了……」。
「不敢當、不敢當……」。
圍觀群眾們連連客套。他們沒有想到,墨軒如此光棍,就這樣放棄了自己的家主之位。那裴氏家主年頭還不足肅家,墨家滅了也就滅了,沒人會說什麼。更何況,這次的事情,肅家家主出面承擔了大部分責任,墨軒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做。
墨軒的做法,卻是給賓客們留下了一個墨家有擔當、知過善改的好印象。墨軒卸去了家主之位,主動付出了代價,周邊賓客們順利的「遺忘」了墨家、肅家和裴家的事情。墨家勢大,抓著他們的把柄決計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林可點了點頭,暗呼厲害。她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位墨軒叔叔做起事情來如此果斷,家主之位說禪讓就傳人了。不過這樣也好,墨是林可的師哥,他當墨家家主必定會為綠野仙蹤的發展注入新的活力。
「恭喜師哥繼任墨家家主。」林可抬手作揖,向墨表達了自己的祝賀。
「恭喜墨家大少繼任墨家家主。」排山倒海的恭賀聲傳來,當然是出自賓客們之口。
「請大家靜一靜。」墨軒雙手微壓︰「今天小兒墨繼任家主,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好好的歡慶一番」。
「謝謝墨軒太上家主……」。
「墨大哥,多謝款待……」。
「……」。
林可沒有心思理會賓客們的恭維,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墨軒吸引去,她給卡爾迪安打了個眼色。惡魔術士收起魔杖和法珠,抓起裴刺、裴墨就跳進了傳送門,兩名末日守衛架著美婦人肅寧緊隨其後。
肅安家主看見了這一幕,瞳孔微縮,卻沒有任何表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墨軒家主和五大家族長輩我斡旋下,肅寧一事很快被賓客們遺忘,大家在喜慶的氛圍中舉辦了一場成功的宴會。在宴會的末尾,當著眾位賓客的面,墨軒將墨家的家主信物傳給了墨。
林可並沒有在鬧出其他事端,僅是和宇文家族的長輩們見了一面,一起吃了個飯,並將認祖歸宗的日期定了下來——下月初八,宇文家族的家慶之日。
五大家族的家主問及林可合適讓佃主們返回綠野仙蹤勞作,林可給出的答復是認祖之後。五位家主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千年世家重視傳統,林可依次為由延續佃主的回歸日期,他們不好說出什麼。
林可心下暗爽,她又為綠野仙蹤爭取到了兩個多星期的安寧日子。
……
暗紅色保時捷在環城路上疾馳著,此時已是晚上八點,慶祝墨繼任家主的宴會持續了很久。林可作為墨的師妹,沒少和人客套。
「可可,你要小心肅家。」歐陽明楓兀的說道。
「為什麼?」林可疑惑。她和肅家沒有仇怨啊,肅家為何要找林可麻煩?
「今天若不是你和喬雅詩沖撞,蘇寧的事情就不會曝光。」歐陽明楓看了眼路標,將車轉了個方向︰「今天的事情過去後,墨家不會在肅家,肅家更不可能找喬家報復。為了宣泄心中的憤恨和喪女喪孫之痛,肅安很可能那你開刀。」。
林可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無論刺、墨二人姓墨還是姓裴,都是肅安外孫、外孫女。
林可想了想,說道︰「把肅家的地址給我,我請卡爾迪安叔叔走一趟。」。
林可並不能確定肅家一定會找自己的麻煩,不過有了這個懷疑,便足夠林可采取措施了
將一切有可能的威脅,消抹在萌芽狀態。
經歷了如此多的事情,林可漸漸成熟了起來,盡管她本人並不喜歡這種成熟。
車子又走了一會,歐陽明楓找準空隙,將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取出紙筆,歐陽明楓寫了一個地址遞給林可︰「肅家主宅。」。
林可溫和的笑笑。
歐陽明楓,發動車子,繼續向林可租住的單身公寓駛去。
……
「林可、林可」肅安咆哮著︰「老朽要你萬劫不復,老朽要你碎尸萬段,老朽要讓你也嘗試下失去至親的苦楚」。
說著說著,肅安失聲痛哭。老來喪女絕對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更何況,今天肅安還失去了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
「桀桀桀……」一連串由不同聲音組成的怪笑傳來。
肅安夢的抬起頭︰「什麼人?膽敢擅闖家主密室?你們可知道,這是要家法處死的」。
「老頭,你們家的家法施為不到本尊頭上。」暗紅色的身影跺出,在他的身後,跟著一灰袍人和一紫衣人。
「是你?」肅安驚駭道︰「你要做什麼?來人」。
「老頭兒,你真是老糊涂了。」灰袍人貌似失望的搖搖頭︰「如果這里還有生者,我們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嗎?」……
肅安不認識灰袍人,亦不認識紫衣人。他只認識那暗紅色的身影——卡爾迪安,今天就是這個男人帶走了肅安的女兒、外孫和外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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