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日清晨,豳州刺史府的大堂里李世民正和李元吉、楊恭仁等人商議退敵之策。
李元吉一臉的懊悔沮喪,埋怨道︰「說什麼兵貴神速讓大家連夜行軍,就是為了趕來讓突厥圍困,當初要是听我的慢慢走怎麼會有這種事呢!」
楊恭仁長嘆了一口氣︰「大王息怒,今日被困實屬意外,突厥事先肯定也沒想到會在這里和我們相遇。」
楊恭仁是前隋吏部侍郎,武德二年被淮安王李神通抓獲歸降,李淵封他為黃門侍郎,觀國公。不久,又任命他為涼州總管。楊恭仁在任其間多次于突厥交手,常常以寡勝眾。武德五年又立下平瓜州刺史賀拔威叛亂的功勞,被征拜吏部尚書,遷左衛大將軍。
程知節附和道︰「楊大將軍說的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末將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破敵。」
李元吉怒視著程知節,充滿血絲的雙眸中殺氣騰騰︰「程知節,你個山野村夫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說話?昨日要不是汝南王招降了王小胡,城外的四萬步卒早已成了突厥人的奴隸和孤魂野鬼。」
李世民一臉嚴霜地說道︰「三胡(李元吉小名),城外八萬鐵騎正虎視眈眈咱們還是商議一下下一步如何應變吧。」
李元吉苦笑一聲︰「我是沒辦法,你們有什麼主意盡管說,我听著便是。」
段志玄站起身道︰「糧草輜重必定已經被焚毀,大軍三日之後就會斷糧。末將以為破敵必須在三日之內。」
李元吉嗤之以鼻︰「你這不是說了些廢話嗎!這些誰不知道啊!突厥人又不是傻瓜,他們三天之內是不會和我們交戰的。」
李世民臉現笑容,失聲道︰「對呀,三天之內頡利不會和我們交戰,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主動挑釁頡利更會按兵不動,如此則突厥可退。」
眾人听的一頭霧水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李世民到底在想什麼?
李世民笑了笑︰「段志玄、程知節你們兩人各選一百人待命,吃過午飯隨我出城。」
「二哥,你到底想到什麼辦法了?能解圍嗎?」李元吉抬頭問道,他對李世民在軍事的謀略還是很佩服的。
李世民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放心吧三胡,二哥保證兩天之內,一定解圍。大家去休息吧,這兩天都累了。」說完轉身離開。
豳州是個小城,人口不過數千現在多了五萬人住在里面擁擠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光刺史府附近就有將近兩千人擠在這,眾人比肩接踵將刺史府圍的水泄不通。
豳州刺史做夢也想不到他這個小小的刺史府里居然住了大唐的四位王爺。豳州刺史韋拒是東宮左衛率韋挺的弟弟,依附太子已有五年。
李承明哥倆在韋拒的臥房悶頭大睡,承明醒來的時候听見李承道正在外室和人說話。睡的頭昏腦脹的他起身向外室走去。
「豳州刺史韋拒,見過汝南王。」一個三十左右,身才矮胖的人給李承明做揖道。
李承明整理了一下衣裳,還禮道︰「承明見過韋大人,見過二哥。」
「承明,突厥圍城,我們內無糧草外無援兵,三天以後就沒吃的了。」李承道苦著臉說。
李承明活動了活動手腳,接過丫鬟端來的茶盞掀開茶蓋看了看說︰「端下去給我換杯白水來,我不喜歡喝茶。」
丫鬟看了看韋拒行了個萬福禮轉身下去。
「二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二叔和四叔在干什麼你可知道?」李承明揉了揉眼楮問道。
「現在已過午時,韋大人說二叔剛才帶人出城了,四叔在干什麼我不知道。」李承道無精打采地說。
「出城了?帶了多少人?什麼時候走的?往哪個方向去的?」李承明一連提了四個問題。
韋拒沉吟了一下,答道︰「是,只帶來兩百人,現在可能還沒有出去,往北門去的。」
李承明打開房門,看著屋外的磅礡大雨狠了狠心,對站在門口的史汾說︰「快去找史榮和鄭仁泰,叫他們集合人跟我去趕秦王。」
李承道大吃一驚,心說你小子不是瘋了吧,我可沒你這麼大膽。
五隴阪,突厥人的營寨前,幾名突厥充做警哨的斥候兵正在咒罵這該死的老天。
「快看,那邊來人了。」一名斥候兵驚奇的發現居然有幾百騎正冒雨向他們跑來。
李世民金盔金甲未著簑衣,手持大弓馬鞍左右個掛一個箭壺,每個箭壺中都滿滿當當插了三十六支大號狼牙箭。
在距離突厥斥候不足百步時,李世民舉起左手,眾人一起勒住馬蹄停下來。
程知節催馬往前走了幾步,大聲說道︰「大唐天策上將軍、尚書令、左右十二衛大將軍、雍州牧秦王殿下,請頡利、突利兩位可汗說話。」
一名斥候兵飛也似地馳回本寨。
頡利可汗惡狠狠地注視著李世民和他身後的兩百勇士,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他朝著身邊的趙德言看了看說︰「趙先生,你看李世民到底想干什麼?」
趙德言搖了搖頭說︰「看不出來,不過臣以為不管他想干什麼說什麼只要我們堅守不戰,三天之後唐軍無糧必定自亂。」
頡利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世民打馬上前,大聲說道︰「那位是頡利可汗請出來說話。」
頡利笑了笑,沒有理會。
「頡利,我大唐自從與你突厥結盟以來何曾虧待過你們,你卻屢屢興兵犯我疆土,屠我軍民,掠我財物,士可忍,孰不可忍。你不是自負弓馬嫻熟嗎?有種出來跟我單打獨斗。」李世民頓了頓厲聲喝罵到。
「大汗快看,唐軍又來人了還有個孩子。侍衛長月兌黑魯指著李世民背後說道。
李世民也感覺身後有異,扭頭一看是李承明帶著史榮、鄭文信和他的一百親衛正趕過來。
李世民遲疑了一下,接著道︰「頡利,此吾幼佷李承明,年未及冠,你突擊長安的計策早已被他看穿,我大唐趙郡王李孝恭正帥二十萬江淮勁旅星夜趕來,汝可懼否?」
言畢李世民向後一招手帶著張袞和劉樹義策馬向前,直奔距離頡利不足百步的突利可汗。
「突利可汗,我听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也是大好男子應該是名垂史冊,頌揚萬世的人物,怎麼能和頡利一樣背負我們之間盟約呢?」李世民義正詞嚴地高聲責備,生怕頡利听不到。
突利一臉為難的樣子,看看李世民和劉樹義,又扭頭看看頡利,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掉轉馬頭回了營寨。
月兌黑魯突然眼楮一亮,像是發現了些什麼,驚訝地說︰「大汗,李世民身邊的那個人是劉樹義,突利可汗的朋友,他們••••」
頡利大驚︰「你能肯定嗎?」
趙德言臉色變的慘白,開口說道︰「月兌黑魯說的沒錯,那人的確是突利可汗的朋友。大汗,突利和李世民之間一定早有聯系,我們陷入險地了••••」
「趙先生,依你看突利會不會臨時到戈?」頡利陰沉著臉問道。
趙德言想了想,答道︰「暫時不會,不過我們行蹤以露如果五天之內拿不下豳州,我大軍就及有可能被各地趕來的唐軍反困于豳州城下,那時候突利可汗肯定會反戈一擊的,一旦除掉大汗他就是草原之主了。」
頡利削斧刻般的臉上露出一絲殺機,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月兌黑魯,你馬上帶人去殺了突利。」
「大汗,萬萬不可如此魯莽,突利是始畢可汗的兒子是大汗你的親佷子,要是冒然將他斬殺各部必定不服,軍心必定大亂。」趙德言慌忙出言阻攔。
頡利冷然道︰「我不殺他,難道還等他和李世民聯手來害我不成?」
趙德言搖了搖頭︰「大汗,眼下當務之急是要趕快退回草原,只要回到草原突利與李世民都不足懼,大汗切不可因一時之氣就輕易將自己置于險地啊!」
頡利沉思了片刻,說道︰「趙先生說的是,月兌黑魯傳令回營。」
看見突利和頡利先後回營,李世民微微一笑︰「樹義兄,有勞你今晚去見突利,告訴他只要他願意退兵我願和他結為兄弟,還可以傾大唐之力助他成為突厥之主。」
停了一下又接著說︰「張袞你和樹義兄先走,不要和李承明見面。」
張袞和劉樹義埋頭打馬,繞開大隊直奔豳州城。
李世民大笑著說︰「承明,此役首功當算你的,若不是你招降王小胡城外的四萬步卒必定損失慘重,我一定會和你四叔給你請功的。」
李承明催動赤風向李世民靠過去︰「二叔這條陣前離間之計用的爐火純青,就是不知道突厥會不會退兵。」
李世民語氣輕松地道︰「兩天之內,一定退兵。」
李承明點了點頭︰「二叔,你說尉遲恭、侯君集他們現在在干什麼呢?」
李世民笑了笑︰「他們現在一定躲在岩山,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今天晚上他們就會來襲營。」
李承明點點頭道︰「二叔知己知彼,頡利和突利卻矛盾重重、互不信任,此役突厥必敗無疑。」
夜里雨依舊是那麼大,李世民挑選了三千精騎潛出城外,只等尉遲恭、侯君集一旦從突厥背後發動襲擊就沖過去里應外合。
「大王,突厥勢大,如果明天他們不退兵我們該怎麼辦?」段志玄憂心忡忡地問。
李世民淡淡一笑,語氣平靜地道︰「突厥所恃仗的不過就是弓箭,雨已經連下了數天,筋膠受潮箭不能遠射,彼如飛鳥之折翼;而我們住在屋子里,吃著熱飯熱湯,刀槊犀利頡利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今夜突襲得手突厥必定大驚,兵無戰心明日一早頡利必定遣使求和。」
子時一到突厥營寨的西南角果然傳來喊殺聲,李世民馬上帶人點起火把直奔頡利的中軍。
突厥同時遭到來自兩個方向的襲擊頓時大亂,頡利慌忙命月兌黑魯去集合侍衛。
「大汗,大雨滂沱兵無戰心不如暫且派人與李世民請求罷戰明日講和吧。」趙德言身著單衣被雨淋的像個落湯雞。
頡利彎弓搭箭,一箭射出不足五十步,嘆了口氣說︰「此事就勞煩趙先生了,月兌黑魯帶人保護趙先生去見李世民。」
李世民听完趙德言的話,眼珠子猛轉了幾下,哈哈大笑︰「罷戰可以,不過為了表示你們的誠意,頡利得馬上整軍退到涇河北岸。」
這功夫尉遲恭與侯君集也已沖過來,與李世民和兵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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