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過了一個多月,已到臘月再有二十幾天就要過年了,皇上已經頒下聖旨恢復楊玄感族人的楊姓。楊慶已經入東宮做了李承明的貼身侍衛,承明給他取了個字叫不悔希望他不要後悔入東宮跟隨自己。
諸葛德威很會來事承明給他消災後不光送了三十萬吊錢,還有十匹馬,兩支人參。人參孝敬了鄭妃,馬兒暫時養在安德海處。
屋外的雪已經連續下了兩天一夜了,地上的積雪幾乎有三寸厚。
李承明正盤腿坐在里屋的火炕上,面前擺著一張矮幾專心致志地練習毛筆字。春夢在一旁給他時不時的給他磨一磨墨。天寶和師師、圓圓坐在炕沿邊上聊天。
「殿下。」院子里傳來安天海的聲音。
「是老安嗎?進屋來吧!」
「殿下交待的事已經辦妥了,宅子是我族兄的,在長安縣嘉五台山腳下,十分偏僻,被褥、騾馬、粟米都已備齊還有十頭豬。地契草民已經帶來,我族兄已經畫過押只要殿下同意現在就可以改契。」安氏兄弟一前一後進的屋里,安德海躬身行禮說道。
「改你的名字就好了,宅子夠大嗎?錢還剩多少?」李承明放下毛筆挺直身子問到。
「足夠大,有一百多間房舍,佔地將近一頃,錢還有十三萬吊。」安德海躬身答道。
「一頃是多大,比我這個院子大多少?」李承明不清楚一頃到底是多大,只好在問一下。
安德海眼珠子轉了轉說︰「大概一百個殿下這樣的院子。」
李承明點點頭心想︰「那倒是足夠用了住一千人也住的下。這眷養死士也太費錢財,這剛買個房子就花這麼多錢以後又該怎麼賺錢呢?愁啊!」
李承明笑了笑︰「事情辦的很好辛苦你了老安,答應你的事我馬上就辦。」
安德海行了個跪禮道︰「謝殿下恩典,要是沒別的吩咐草民就先告退了。」
大興宮太極殿上,太史令傅奕正在向皇上上疏請除佛法︰「佛在遠在西域,它所說的十分荒誕距離我們又很遙遠,胡書漢譯任意假托。使不忠不孝之徒削發而不孝君親,游手好閑之輩易服以逃租賦。追懺往日之罪,虛規未來之福;布施一錢,希萬倍之報,持齋一日,冀百日之糧。遂使百姓愚迷,妄求功德。竊取君主的威嚴損害朝政的權利,良可悲矣!梁武帝和北齊文襄帝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現在我大唐僧人與尼姑的數量,超過了十萬人,他們剪裁文繒彩帛,裝飾打扮泥土和銅鐵制作的佛像,以詛咒之術壓伏鬼魅,迷惑百姓騙取錢財。臣請陛下下旨讓僧人與尼姑各自婚配,就會多數萬戶人家。他們生男育女,經過十年的生長養育,十二年的教育訓導,可以使兵源充足。國家免除了資財逐漸遭受侵吞的禍殃,百姓懂得了權力掌握在誰的手中,妖言惑眾的風氣就會自然革除,淳厚質樸的習俗就會重新興起。」
傅奕精于天文歷數,唐初著名的反佛斗士。為人謹慎不與任何朝中大臣往來,他雖然精通陰陽數術,經常替別人佔卜凶吉但自己卻並不相信。
李淵神色凝重地說︰「諸卿以為傅愛卿之言如何?」
蕭瑀是梁武帝的重孫子和他祖爺爺一樣誠篤信奉佛法,常常念誦金剛經。當年因為反對隋煬帝征伐高麗和賀若弼、高潁一起被囚禁,蕭瑀被囚八天念金剛經七百遍。後來賀若弼、高潁都被重罰而他得到了寬恕,蕭瑀把這一切都歸功于佛法的力量而忽略了他姐姐蕭皇後。為此還寫了《般若經靈驗一十八條》,用檀木建寶塔貯藏經書。
「陛下臣有話講,佛是聖人,傅奕卻要非議佛,非議聖人的人目無法紀,臣請陛下懲治他的罪過。」就在傅奕剛才批判佛教的種種的不是時蕭瑀早已氣的火冒三丈,李淵的話音剛落蕭瑀就第一個開口。
傅奕失笑道︰「人們的倫常大道,難道有比君主與父親更為重要的嗎?釋迦牟尼作為嫡長世子卻背叛了自己的父親,作為一個平民又拒不執行天子的命令。你蕭大人也有自己的父親,並不是石頭里蹦出來樹上結出來的。卻信服目無父親的宗教。只有不忠不孝的人才目無父母,你蕭大人是這樣的人嗎?」
蕭瑀被氣的渾身亂顫當著皇帝的面又不便發作,只好強忍怒氣兩手合十咬牙切齒地說︰「我今天才知道佛祖設置十八層地獄,正是為了你傅大人!」
傅奕早在三年前就上書《請廢佛法表》,請求廢除佛教因為當時天下沒有完全平定李淵害怕引起動亂沒有搭理。其實李淵也很也憎惡僧人和道士逃避賦稅和徭役,不遵守本教的戒律。再加上寺院、道觀與市肆民居相連,與屠戶酒店混雜在一起,如何能專心修行。
李淵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傅奕所言朕亦有同感,明日起在全國的僧人、尼姑和男女道士中挑選一些專心修行的人,遷居到大的寺院道觀中去,供給他們衣服與食品。那些庸俗猥瑣、粗疏丑惡的人全部停止修行,一律遣返回鄉。京城保留寺院三所、道觀兩所,各州只能保留寺院道觀各一所,其余的寺院道觀一律罷除。封倫,馬上擬旨此事交由太子處理。」
李建成和封德彝一起行禮答是。
李淵頓了頓接著說︰「各位愛卿誰還有本?」
「臣有一事奏請陛下,前日晌午臣子道彥在輔興坊與幽州人氏獨孤達磨發生口角繼爾被獨孤達磨打傷,臣報與京兆尹誰料那長史裴秀章竟然私下將獨孤達磨放縱,臣請陛下做主給臣個公道。」淮安王李神通大聲道。
李淵眼里閃過一絲訝色,隨及厲聲道︰「楊恭仁,你可知此事?」
京兆尹少尹兼左衛大將軍楊恭仁不由自主的飄了裴寂一眼道︰「回陛下,臣知道,裴長史言此事是義興郡公(李道彥的爵位)無理在前,獨孤達磨傷人在後,故依律將獨孤達磨開釋。」
李神通冷笑一聲,盯住楊恭仁道︰「是嗎?那怎麼有人告訴我獨孤達磨現在就住在你佷女那里。」
李淵板起面孔,冷冷地說︰「三胡,你又有什麼解釋?」
李元吉左右看了看道︰「回父皇,獨孤達磨是在兒臣府上,只是兒子並不知道他傷過人,他說他是來兒子這是認親的。」
認親,幽州,獨孤達磨,這一連串字眼讓李淵心里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的七舅前隋的幽州刺史獨孤整,不過••••••突的一轉念獨孤整早在二十多年前死去,他唯一的兒子獨孤懷恩早在五年前因為與元君寶、榮靜聯合劉武周叛亂已被自己下令絞死,那麼這個獨孤達磨又會是誰呢?莫不是當年七舅獨孤整「整」出來的兒子不止一個。皇帝陛下很是不解。
「裴監,獨孤達磨之事還是辛苦你吧,多派些人去幽州一定要搞清楚。」李淵考慮了許久才看著裴寂說道。
「陛下放心,老臣定不負聖望。」裴寂答道。
「三胡,那個獨孤達磨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道彥之事跟你沒關系吧!」散朝後李建成拉住李元吉小聲問到。
「當然沒關系李道彥與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至于那個獨孤達磨是前日晚間京兆尹的人送到我那去的,二十二三歲的樣子這小子跟我說他是獨孤整的兒子。我本不信可他說他是獨孤整的遺月復子他母親是獨孤整身邊的丫頭,而且他還知道許多獨孤整的事,我已經派人去幽州找以前獨孤整府上的僕人去了。」李元吉停了停又不屑地說︰「本來我想查清楚再告訴你的,誰想李神通竟然想把他兒子挨揍的事賴我頭上。」
李建成笑道︰「那到不是他只是以為楊大人徇私,不過事情查清楚以前千萬不要讓獨孤達磨離開你的府上。」
李元吉點點頭,笑著道︰「大哥,你今天接的這個活不錯嘛!各州只留寺院道觀一所得收繳多少銅鐵啊!分我幾個州吧。」
「看上那你自己挑就是了,不要太貪十抽一就行了,免的惹父皇生氣。朝中大臣們也都分點,不要犯了眾怒。」李建成低聲道。
李元吉呵呵一笑道︰「知道了,謝謝大哥。」
「要說謝我們都應該謝太史令傅大人。」李建成忍不住笑著說到。
臘月二十八馬上就要過年了,李承明站在自己的小院門口指揮著楊容在院門的左右懸掛桃符,桃符就是用桃木做的兩塊大板,上面分別書寫上傳說中的降鬼大神「神荼」和「郁壘」的名字,是用來驅鬼壓邪的。這兩位應該是最早的門神,也不知道何時它們會被尉遲恭和秦叔寶取代,這個時候還沒有貼春聯的習俗,年味不重。
唐朝過年跟後世差不多也要熬夜守歲,朝廷的各個機構也是放假七天,不辦公,但是得向皇上朝賀。
除夕夜李淵在太極宮二儀殿前舉行儀式盛大的儺舞,參與舞蹈的人達八百人之多都配戴形象猙獰的面具裝扮成傳說中的方相氏,一手持戈、一手持盾,邊舞邊儺、儺地呼喊,奔向各個角落,跳躍舞打,驅趕隱藏在那里的妖魔鬼怪。
所有的皇室成員全部到齊,李承明數了數李淵的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們,乖乖不得了加一塊足有五十幾個。
「承明,到這來。」隆隆的鼓聲中李承明好像听到有人喊他,四下張望卻見柴哲威、李元景和另外一個十歲左右小孩正在他的左手邊上勾著肩搭著背向他招手
經過柴哲威的幾次斡旋李承明和李元景現在關系好的不得了,李承明向他們擺了擺手拉起李艾走過去。
「大表哥,趙王叔叔,這是我妹妹艾子,艾子快叫六叔和表哥。」李承明大聲說到。
李艾只顧看舞蹈根本不搭理他。
「承明,這是你七叔元昌,寫得一手好字,畫得好馬。」李元景附在承明耳邊說。
李承明躬身行禮道︰「佷兒承明見過漢王叔叔,祝七叔吉祥如意。」
「如意、如意,我也祝你吉祥如意,你可真會說話。」李元昌羨慕地說到。
李元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他不如你,他除了會說好听話沒別的本事。」
鼓聲愈來愈響,一個身才高大健壯著裝艷麗帶著碩大鬼臉的人出現在場中央。
「儺神太子出來了,快到他身邊去。」柴哲威說完一把拉起李承明向場中央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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