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承明 第一百二十九章太白經天

作者 ︰ 過油肉

第一百二十九章太白經天

兩儀殿里兀自燈火通明,大殿內外被禁軍衛士警戒得滴水不漏氣象森嚴。從玄武門到兩儀殿,李世民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到,宮城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即便他是人人都認識的秦王殿下,也仍然要接受禁軍崗卒的盤查詢問,即便禁軍將領校尉都識得他,也不敢無禮怠慢,但關防印證卻絲毫不肯通融假緩,一邊賠著笑臉給秦王殿下賠禮,一邊訴說下官卑弁奉上命行事的無奈。這麼一路走下來,區區咫尺之遙,李世民竟然走出了通身大汗。

武德皇帝坐在御案後面無表情地看著李世民道︰「韋天成不是說你需要臥床休養一個月嗎?怎麼這麼快就安然無恙地來見朕了?」

李世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地向他懺悔,請皇帝下旨將自己廢為庶人,並且向表示願意終生不出長安。

李淵看著這個哀號不止的二小子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先回去吧朕不是無情之主,你立的功勞朕一清二楚,該怎麼處置你朕心里有數。」

「陛下,您到底準備怎麼處置秦王?」李世民出去以後裴寂從屏風後面閃身從來道。

李淵嘆了口氣道︰「你是怪朕為什麼不趁機裁撤二郎嗎?」

裴寂搖頭道︰「陛下知道臣不是這個意思?」

「放心,朕這次不會手軟,朕是想等洛陽的消息。」李淵道。

裴寂點頭道︰「陛下是怕冒然裁撤秦王以後洛陽會有異動」

李淵站起身來道︰「是啊二郎在洛陽經營多年,那里兵精糧足朕的確是怕溫大雅據城做亂。」

「士貴,你的副手君新末那里進行的怎麼樣了?」回天策府的路上李世民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張士貴問道。

張士貴抿了抿嘴,答道︰「應該問題不大,君新末也是兩軍陣前九死一生滾過來的人,他嘴上不說,心里面其實一直佩服秦王的戰功。」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問道︰「有些話,能和他說透了麼?」

張士貴想了想︰「還沒有,現在說恐怕也不是時候了,不過殿下放心,我有把握能夠調動全部北衙禁軍,君新末要是不吃敬酒,我幾句話就能剝了他的軍權。」

李世民搖了搖頭︰「士貴你記著,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背叛自己的親生父親,我是大唐的秦王,我沒有造反的心,你們也不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地。朝局險惡,政情洶涌,被自己的親哥哥猜忌到這個份兒上,我不多做一手準備,就是坐而待斃。我不怕死,但是即使死,我也要死到戰場上,刀叢劍壟尸山血河之中才是勇士長眠之地。我絕不願意死在自己的親兄弟從背後射來的冷箭之下。」

張士貴愕然,唯唯點頭道︰「殿下是被太子和齊王一步一步逼入絕境的,這一層滿朝文武內外軍民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世民點了點頭︰「所以說我不能造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董仲舒這千古之論說得精到,就算父皇听信讒言,就算大哥四弟不仁不義,就算全天下人都支持我李世民,我也不能和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親兄弟刀兵相見,你明白麼?」

這個高深莫測的秦王滿嘴的綱常仁義,張士貴不禁墜入雲山霧海之中。

六月二日清晨,李淵派往洛陽的的使者回報說溫大雅借口身體抱恙,不肯回京述職。李淵勃然大怒,立刻召集百官商討,準備對洛陽用兵。

「陛下,溫大雅雖不奉召,但是洛陽方面也並無異動。臣以為目下長安人心浮動,政局不當有大的動蕩,此刻對洛陽發大兵,恐非智者所為。臣懇請陛下三思??????」

坐在兩儀殿龍椅上的大唐帝國開國之君皇帝天子李淵默默地傾听著殿下站立的尚書右僕射宋國公蕭瑀的陳奏。他眼瞼低垂,靜靜地把玩著手中的玉如意,緩緩開口道︰「玄真,時文的意思你都听明白了?你是個什麼看法?」

尚書左僕射魏國公裴寂慢吞吞地躬身行了一禮,開口說道︰「蕭相的話雖不中听,道出的卻是目下的實情。洛陽本是秦王率兵取來,一應大小文武官弁均是秦王一手提攜任用的。現在秦王被軟禁在天策府里,洛陽上下心生畏懼也是人之常情。但不管怎麼處置,洛陽必須要穩定,已經安定下來的局面不能再亂,這是毋庸置疑的。」

李元吉不耐煩地道︰「父皇,溫大雅拒不不奉召,等同謀逆。兒臣請父皇馬上下旨,討平洛陽,兒臣願為主帥。」

「齊王言之差矣洛陽城池堅固,易守難攻,而且物厚民豐。王世充無能之輩尚且據之多年諸侯不能下,今溫大雅麾下多是秦王以前的精兵猛將,不知齊王殿下準備用多長時間拿下洛陽?」蕭瑀高聲說道。

「王世充雖說無能卻也是一方諸侯,麾下江淮精銳還曾經大破李密的瓦崗軍,豈是區區一個溫大雅可以相比的。」李建成冷笑一聲道。

「行了,朕意已決,以元吉為主將調李藝的天節軍兵發洛陽討伐溫大雅。」李淵斬釘截鐵地說道。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天色已經大亮,金星卻仍然清晰可見。一陣晨風吹來,立在觀象台上的太史令傅奕打了個冷戰。是風冷,還是心冷?傅奕沒心思琢磨,他疾步走進觀象閣,翻開書案上的「天文日志」。傅奕不是順手翻開日志的,他翻開的那一頁上夾著個書簽。傅奕把書簽撥到一邊,書頁上顯出一行小楷。那是他前日寫上去的,寫的是︰「六月丁巳太白經天」。

古人用干支紀日,那一年的「六月丁巳」,就是六月初一,也就是前日。「太白」,指太白星,也就是金星;「經天」,是古天術語,換成一般的說法,就是「晝見」。再說直白些,就是天亮了還看得見的意思。

傅奕取筆蘸墨,在這一頁的第二行上寫下「六月己未太白復經天」這九個字。

寫下這九個字以後,傅奕擱筆捻須,雙眉緊鎖,陷入沉思。天上的星宿,除去太陽之外,只有月亮晝見不足為奇。太白晝見,不僅是非同尋常,而且是非同小可,更何況是一現而再現身為史官,傅奕非得向皇上提交一份書面報告不可。可這報告應當怎麼寫呢?根據《漢書?天文志》的記載︰太白晝見是有人造反並且成功的預兆。如果隱瞞這一點,能免欺君之罪麼?傅奕拿不準。如果點明這一點呢?會被指為妖言惑眾麼?傅奕也拿不準。欺君,是死罪;妖言惑眾,也是死罪。橫豎是個死,傅奕能不憂心忡忡麼?

「裴寂裴大人來了。」傅奕正犯愁之時,听見司閽在閣外喊了這麼一聲。

「誰來了?」傅奕失口反問。其實,他並非沒听清,只是不敢相信運氣居然這麼好。

裴寂听完傅奕的敘述以後在他耳邊密語了幾句,便立刻轉身離去。

太白金星于白日現于當空實在是件詭異的事情,歷來天象有變,往往意味著君主失德朝廷失政,武德皇帝也不能泰然視之,不過歷代大臣當然不會將責任向人主身上推。按照慣例,政事堂六位宰輔大臣紛紛上表自劾。

關于皇帝要不要下罪己詔一事,君臣七人在兩儀殿議了半日,也未能有個結果。輔臣當士及堅決反對皇帝下詔罪己,裴寂稱︰「天象有責,是為政者不善政故,請辭尚書左僕射之職」

蕭瑀、楊恭仁兩人則贊同皇帝下罪己詔以慰天下臣民。只有老成持重的陳叔達和老奸巨猾的封德彝低著頭一語不發。直到天將遲暮,太史令傅奕的奏表終于由殿中省承了上來。

這位朝廷天文星相權威的奏表極短,核心內容只有三兩句,意思卻極為明白淺顯,只是,這意思卻是武德君臣萬萬想不到也萬萬不願去想的︰「太白形于日側,見于秦分,主秦王當有天下」

「朕還活著呢??????」武德皇帝怒吼道,一把將傅奕的奏表擲在了地上。他臉色鐵青地站起身離開了御座,快步繞過御案,盛怒之下將丹樨上晚間照明的豎盞踫了一下,他隨手抽出佩劍,揮劍將豎盞劈為兩截。唬得站在丹樨之下的幾個大臣面如土色,慌忙跪倒叩頭,連呼︰「陛下息怒。」

武德喘著粗氣站在御案前,手中的寶劍斜斜指著丹樨之下,手在微微顫抖,額頭上青筋暴現,沙啞著聲音冷笑道︰「身體康泰,有人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啊好,朕今天就殺一儆百,給百官、給天下人做個樣子看看中書省著即擬敕,立刻將傅奕拿赴大理寺問罪,妖言亂政,形同謀逆,朕斷然容不得他」

傅奕的奏表來的正是時候,武德皇帝經過將近一天的討論早已經失去了耐性,現在又看到了秦王當有天下的奏表自然會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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