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桑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慕容凡臣要帶自己去參加同僚的聚會?
「少爺,您的意思是說……您,要帶我去參加??」一桑小心翼翼地問道。
凡臣的臉色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略帶不耐煩地說︰「是,沒錯,我決定要帶你去了。別廢話了,總之你好好準備下吧。嗯……穿的好看些。」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那個背影,讓一桑覺得有點像逃。
珠生喜氣洋洋地從門外跑進來,急急說道︰「主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少爺他居然要帶您去參加聚會?您可得好好打扮打扮,說不定呀,就從此獲得了少爺的心呢!」
一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珠生,我的想法你還不知道?這種話以後別再說了。是好事還是壞事,還是個未知數呢。」
珠生一愣,也反映過來,想起了主子的性子,只得嘆了口氣說︰「唉,好吧,那不管怎麼樣,主子您總得好好打扮下吧?總不能讓少爺太沒面子吧……」
「那倒也是。唉,真是個麻煩事兒。我還得好好想想穿什麼戴什麼,怎麼跟那些貴婦們聊天兒。對了,我得戴個牢點的面紗,省得又被風吹了走……」
一桑在那邊絮絮叨叨地說著,珠生想起主子臉上的疤痕,心中有些難過,便也就不言語了。
終于到了那天,一桑早早地就穿戴整齊。挑了件天藍色的料子,拿著在仙繡坊做的那條紫色帕子,再讓珠生綰了個貴氣的發飾,整個人都清亮了不少。
凡臣派人過來叫一桑出門,馬車等在那里。一桑扶著珠生的手慢慢走了出去。凡臣一見到一桑清麗月兌俗的模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從沒見過一桑真正精心打扮的樣子,此番一見,居然如此不同凡響。雖然心中也知道她臉上的缺憾,可是被那面紗一遮,反而突出了一股神秘的氣質,讓他瞬間不能自已。
直到一桑走到了他的面前,珠生在一旁輕輕咳嗽了一聲,凡臣這才回過神來,略帶尷尬地說︰「嗯,很好,嗯,咱們這便上車吧,免得遲了。」
許是不知道說些什麼,許是兩人都察覺到那絲若有若無的尷尬,一路無言。
好不容易到達了趙府,兩人都悄悄松了口氣。
下車後,已是人聲鼎沸,趙老爺子的壽辰辦得很是熱鬧。凡臣一下車,便有不少同僚過來問好,並且略帶好奇地看著這位新任吏部侍郎的美妾。他們身邊自家的妾侍們便帶著傲然的眼神偷偷瞥著這位新來者。
當然,所有人最好奇的就是一桑臉上的面紗了。也許是那次被連城嚇得狠了,那天晚上在凡臣家里嘲笑一桑的那些同僚,之後一個字都沒有透出去。而且,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凡臣身邊的友人也不是當初的那些了,因此,在場的人幾乎都對這位趙姨太一無所知。
一位同僚的妾侍先糯糯地開口了︰「這位夫人,不知為何蒙著面紗?難道真是有沉魚落雁之姿,怕驚了這天上的鳥,水里的魚麼?」
嘲諷之意如此明顯,不少人都開始掩嘴偷笑。凡臣在另一個角落與同僚聊天,根本沒注意到這里。一桑孤身一人,卻也沒什麼驚慌害怕。她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說︰「您誤會了。小女子容貌鄙陋,怕驚擾大家,更不欲與大家一爭高下,便先以巾遮面,靜靜地待在一角也就是了。」
「喲,那可不行。今兒個他們帶咱們過來,不就是來比較一番的麼?他們不開口明說,咱們心里還不清楚麼?妹妹啊,你這一張面紗,不給我們面子也倒罷了,可叫趙爺的臉往哪兒擱?你家大人的臉往哪兒擱呀?」另一位嫵媚動人的美婦接口道。
此言一出,趙五自家的妾侍的臉色便有些掛不住了,斜了一桑一眼,有幾分怪罪的意思。
一桑仍舊淡淡地笑著,說道︰「原來要比試麼?妹妹不敢與各位姐姐們爭鋒,這便認輸了吧。再者說了,今兒個主要是為趙老爺子祝壽,怎麼能說以比試美貌為主,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麼?我與我家大人真心前來祝壽,這份真心實意,我想,趙爺一定感受到了,不會來怪罪于我的吧……」
話說到這份上,大家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對她的容貌也愈發好奇了起來。
開席了。一桑也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面對這些無聊女人的爭風吃醋,爭奇斗艷了。自己還真是不適合這樣的場合。遠遠的,凡臣見一桑好好地待在角落里,安靜地听別人說話,心中的石頭也放下了。畢竟,他也很怕這個女人給自己丟臉。可另一方面,又隱隱覺得,她就那樣清貴地站在那邊,雖一聲不吭,卻勝過了在場所有的女人。
珠生正好好地待在院子里繡著花,忽然門房處有人來喊︰「珠生姐,門口有人找!」
珠生一愣,有誰會來找自己?柳春大哥麼?不會,如果是他,一定就直接進來了。
走到門口一看,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原來是他……
騰地一下臉紅了起來,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門口,聲音像蚊子般大︰「連,連少爺,您找我?」
連城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嘻嘻地說︰「也不是,只是順便來這兒附近。本想找你家少爺聊聊,門房老頭告訴我他居然與你家主子一道出門了?我有些好奇,便想叫你來問問。真是冒昧了,沒打擾到你吧?」
珠生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奴婢正清閑著。」接著,便把這事兒給連城說了一遍,說是去趙府給趙老爺子祝壽去了。
連城皺眉問道︰「祝壽?那怎麼沒帶你們家少女乃女乃,反而……」
「這個……我也不知道,主子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呢!」
連城「嗯」了一聲,心中卻不禁想到了上次在慕容府出現的情景,一桑被眾人打擊之下嬌弱的身影在眼前不停晃動。
「行,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他匆匆忙忙地便往趙府趕去,當然,也並沒有見到身後珠生痴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