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生說完後,臉頰上莫名飛起兩塊紅雲。一桑看的一清二楚,心中自也有幾分了然。
「他們來了就來了唄,反正這大晚上的,跟我也沒什麼關系。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今天你辛苦了,也早點歇著吧。」說完,一桑便回房休息了,一邊心中的小八卦在作祟︰珠生這丫頭看樣子真是情竇初開了,會不會去夜會某人呢?
雖說一桑心知連城對自己的心思,可她總覺得這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兒,許是連城一時心血來潮罷了。而且,珠生這丫頭在她看來可是乖巧懂事,是個非常不錯的好女孩。在根本沒有什麼等級觀念的一桑眼中,這兩人倒也般配的緊。她倒也不會強人所難,有心撮合,只是心中暗暗存著一個指望,如若這兩人能在一塊,倒也是件美事。
珠生以為一桑睡下了,一個人坐在廳里,不停地絞著帕子,心中怦怦直跳。平日里,能夠見他的機會本就不多,怎麼辦?今天要不要去看看他呢?方才府門口的一瞥,已經讓她腦子里亂成一片,幾乎不能思考。不可能的,沒指望的,這些她不是不知道。可知道歸知道,心里還是忍不住。
最後往一桑的房門那兒看了一眼,她還是下定了決心,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府里的客房在哪兒,珠生自然是清楚的很。她熟門熟路地走去了那邊,卻躊躇著不敢再邁進一步。
去,還是不去?糾結的心思緊緊纏繞著她,快要把她撕裂了。最終,女人感性的一面超越了一切。她告訴自己,就當是最後一次吧從今往後,可得斷了這不可能的念想。
稍稍再走幾步,無意中居然發現了院子里有個人影。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心中想了千萬遍的連爺。
四下無人,只留有一片夜色和朦朧的月光。珠生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上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她便這樣站著,痴痴地看著。
忽然,一只貓從她身邊躥了過去,她嚇了一跳,本能地低呼了一聲。雖然只是輕輕的一聲,卻已讓連城發現了她的身影。
「誰?誰在那里?」連城站了起來,往這邊走來。
珠生呆呆地站在遠處,動也不敢動,直到連城走進,看清了她的臉,她才低下頭去,輕輕叫了聲︰「連爺。」
一見是她,連城就笑了,柔聲說︰「這大晚上的,你怎麼在這兒?不用服侍……不用服侍你家主子麼?」說到一桑,連城心中還是閃過了一瞬的心痛,卻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主子她已經睡了。我,我睡不著,便隨便出來走走,打擾連爺了……」
「哪里的話,我也是睡不著,所以來院子里坐坐罷了。」連城說完這句話,本以為珠生就會告辭了。畢竟,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兩人獨處,他是無所謂,可對人家姑娘的清譽可就不好了。
可誰知,珠生丫頭總是東拉西扯的,就是不說要走的話。連城也不好直接趕她走,也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
兩人聊著聊著,就不自覺地扯到了一桑。連城三句話不離一桑,問她最近怎麼樣,問她過得好不好,問她平日里都做些什麼雲雲。許是酒精還在發揮作用,他滿腦子除了趙一桑還是趙一桑,根本沒有想到這樣去打听一個女子說明了什麼。
開始,珠生還高高興興地答著,漸漸也發現不對了。從連城的眼神和口氣中,珠生能感覺到,這些都不是因為自己。心頭猛地一驚,不會吧,連爺居然喜歡上了自己的主子?那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妾侍再想了想,連爺他,他有喜歡的女子了
前者的震驚遠遠比不上後者的痛心。珠生咬緊下唇,只傳來一陣苦澀。
「連爺,你……你莫非,記掛著我主子?」聲音顫抖,但這話還是忍不住問將了出來。
連城一驚,酒醒了大半,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失態。可珠生這丫頭聰明伶俐,自己再怎麼百般抵賴恐怕已是無用。
想到此節,他便苦笑一聲︰「呵呵,被你這小妮子看出來了……你可千萬別多心,你主子她清清白白的,純粹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你懂的輕重的,我便不再叮嚀你了,這事兒,你就當不知道吧」
听他親口承認,珠生就算再怎麼拼命忍耐,眼淚還是滾滾而下,止都止不住。
連城一見便有些著慌,連忙掏出自己的帕子為她拭淚。剛想問她這是怎麼了,一轉念便已明白了過來。他好歹不是什麼書呆子,一個女子在自己面前這樣流淚,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珠生,你……唉……」就算知道又怎麼樣,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唯有長嘆一聲。倒不是看輕她的身份,如若他是那樣世俗的人,也就不可能對一桑有什麼眷戀了。
珠生的眼淚在連城的嘆息之中越來越多,覺得又羞又氣,拔腿就跑了。連城,當然是沒有追。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來她們主僕二人的點點滴滴,嘆一句命中注定。
這一夜,沒睡的不僅是這幾個人。秋韻也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她便趕緊打發著九兒出去搜集黃爺身邊那個賤人的信息。也是趕巧了,九兒的一個小姐妹這次隨著自己的主子去了承德山莊,不一會兒便打听了回來。
「主子,听說那個女人本是黃夫人身邊的婢女,買回來也沒多久。她也不年輕了,也不是什麼黃花閨女,不知怎的就得了黃爺的心。在承德的時候就為她正名,深得黃爺的寵愛。這次回京後,仍然是專寵不已,把黃夫人都氣倒在了床上……」
「夠了」秋韻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喝止了她。
「好啊,好的很啊我在這兒辛辛苦苦地為他謀劃,他倒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主子,您小點聲兒……」九兒不禁提醒道。
秋韻一想也是,自己可是身處慕容府,凡事不能太過了。此時想哭卻又不敢哭,委屈的要命,只得伏在床上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