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錦見夫人終于進去了,便趕忙拿出籃子里的好酒好菜,對兩個侍衛甜甜地說︰「侍衛大哥,你們也辛苦了,來,嘗嘗奴婢的手藝。你們別擔心,夫人哪,只是想趁王爺不在府,多做點兒事讓他高興高興,你們怎麼會不明白呢,是吧?」
綿錦這話里的意思無非是夫人現在失了寵,便不得不想點法子討王爺歡心,讓兩侍衛行個方便。連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都把話說成這樣了,兩人也確實不好再多說什麼。見著籃子里的酒菜著實不錯,便也老實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夫人進去後,听到屋外沒什麼動靜,知道綿錦已經把握住了外頭倆侍衛,便放心地開始四處找尋起來。
這臥房她是很熟悉的。早些年的時候,她同王爺兩個也經常在這兒歇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那種日子好像一去不復返了……夫人眯了下眼楮,提醒自己,現在可不是懷舊的時候。
听春姨太的意思,密室的機關是在床上。夫人去到床旁邊敲敲打打的,果然,不一會兒便模到了大床一角的底下有個小按鈕。夫人有些緊張,一按下去,床板一下子翻了開來,露出里頭的台階。
夫人此時心里百感交集,自己曾經在這張床上睡過無數次,從未想過,在這床底下居然還埋藏著秘密。由此,也不由得感嘆王爺的心計,又有誰能想到,府中的密室會是在床底下呢?
提著一盞微弱的燈,夫人小心翼翼地從台階往下走。里頭不但不潮濕,反而干爽的很,整理的也很干淨,看來王爺經常來這兒。
密室說大也不大,是一間小小的房間,有各種古玩字畫,書架上也有不少珍貴的孤本以及賬冊、信件等等。
夫人心里怦怦直跳,感覺自己馬上就能看到那張路線圖了。她把燈放在旁邊,細心地開始翻閱那些信件、書本,任何東西都不遺漏。
可是,把所有東西都翻了個遍,還是一無所獲。夫人算了算時間,知道不能再耽誤了,雖然不甘心無功而返,可也不能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
此時,門外的侍衛也有些奇怪了,一直問綿錦︰「夫人真的只是在打掃屋子?怎麼沒動靜啊?這都那麼久了,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綿錦心中也是擔心到不行,可還是只能笑著說︰「能有什麼事兒呀?王爺那也畢竟是夫人的丈夫,不會出什麼事兒的,放心吧」
正說著,門吱呀地一聲開了,夫人走了出來,趾高氣揚地帶著綿錦走了。兩侍衛見狀,趕緊關好了門,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終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綿錦看夫人的臉色不是很好,便問道︰「夫人,怎麼樣?有什麼發現麼?」
夫人搖了搖頭,很有些沮喪︰「密室倒確實是有,可完全沒有路線圖的影子。唉我一心以為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放在密室中,抱了太大的希望。這下好了,又沒有線索了……」
綿錦捧來一杯熱茶說︰「夫人,您今天也累了,還是先歇歇吧法子總會有的,等休息好了,慢慢再想就是了。」
「唉,也只能這樣了。」
而在慕容府中,一桑也知道,夫人這兩天就該有所行動了,心中很有些擔心,可又沒什麼法子,只能靜等消息了。
這一日午後,忽然听聞柳春來府。如今他當然不能再以趙姨太的手下來府了,他是借著珠生大哥的名義來的,說是來探訪珠生,門房自然也就放行了。
不知為何,一桑現在十分不願與柳春單獨相處,即使是在說正事。于是,便叫上了珠生,三人坐在里屋商談著。
柳春先問道︰「怎麼樣?最近,洪德王夫人那邊有消息麼?」
一桑答道︰「夫人估計洪德王有個密室,這兩天可能去密室里查一下,但是還不能確定。」
柳春皺眉道︰「你可得讓她抓緊些,時間不等人哪。」
柳春的話要說也沒錯,可這口氣總讓一桑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同夫人都同他的手下人無二,便沉默著不說話。
柳春這次來,一是為了詢問夫人的事兒辦得如何,畢竟,夫人與一桑交好,他自己去夫人那兒過問也不妥當。二來,也是想見見一桑,總覺得兩人這麼僵下去也不是回事兒。
可無奈,一桑絲毫沒有同他好好談一番的意思,甚至叫了珠生在一旁,他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又閑聊了幾句,便訕訕地告辭了。
好巧不巧,他出門時,在紅絲閣門口撞見了正回府的凡臣。
柳春對于凡臣的心思十分復雜,也裝不出恭敬的樣子來,便匆匆行了一禮走了。
凡臣正自納悶間,珠生已經跑了出來,對凡臣說︰「老爺,那是奴婢的大哥,到府上來看看奴婢的。有些失禮的地方,還請老爺見諒」
凡臣說了聲知道了,便不再多言,可總覺得柳春的神情樣貌怪怪的,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只好搖搖頭,走進了紅絲閣。
走進去發現一桑呆坐著,叫了她幾聲都沒反應。走得極近了又喚了她一聲,這才回過神來。
「老爺,您怎麼來了。」
「沒事兒來看看。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沒什麼,就是有點兒不舒服……」
可一桑的樣子不像是真有什麼不適,倒像是情緒不佳。凡臣不得不聯想到方才那個所謂珠生的大哥來。
想到這可能性,凡臣心里有些不舒服,一邊喝著茶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剛才我在門口看見的那個好像是珠生的大哥?」
一桑愣了下,趕忙說道︰「哦,是啊,那是珠生的大哥,說是來看她的,怎麼了?」
「沒什麼,就好像有些面生……他經常來?」
「不,偶爾才來的,所以老爺您沒怎麼見過。」
見一桑始終淡淡的表情,凡臣心里就像是被貓爪子撓過一樣,真想直接就問了出來。
思尋了半響,凡臣還是開口道︰「其實……我是在想,咱們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一桑沒听懂,疑惑地看著他。
凡臣嘆了口氣,說道︰「你看你,還年輕的很,頭上頂著趙姨太的名分,將來也很難再……我上回就說過,如果你願意,就走吧我給你一處莊子,相信你能打理的不錯,好好兒地過自己的日子。要是有什麼困難,我也會盡量相幫。可如果你不願出去,那你說我們……」
凡臣的話沒有說完,可一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凡臣說出這番話好像很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桑覺得自己更應該慚愧才是。以前,自己一心想著出府,可後來跟柳春的關系又微妙了起來,自己倒覺得,慕容府倒也自由自在。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憑什麼?慕容凡臣憑什麼要養著這樣一個自己?既不是妾,又不是婢的。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實在是一件自己很沒道理的事兒。
一桑沉默了片刻,說道︰「老爺,確實是我想的太不周全了。我看,我還是出府去吧……」
一听到答案,凡臣還是忍不住震了一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果然還是不想待在府中,想離開這里,離開我,是不是?」
一桑趕忙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只不過,我現在這樣住著,吃喝用度全在慕容府,可實際上,我也不是真的……真的趙姨太……我,是我太自私了。老爺,我不要您的莊子,這些日子我自己也攢了一些錢,你寬限我幾天,我馬上搬出去。」
凡臣急了︰「不就是多養個人麼?我慕容府又不是養不起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趕你出去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覺得……覺得咱們現在這樣的關系……」
見凡臣這麼糾結地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一桑漸漸有些明白了,心里處于極度的震驚中。凡臣真想同自己在一起?
一桑不由地呆呆地說︰「可是,可是我的臉……」
凡臣說︰「我能接受。」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一桑瞬間覺得有些眩暈,勉強說出來一句︰「我有些累了……嗯,我得好好想一想。」
凡臣站起身來說︰「嗯,也是,那你好好想想吧,這兩天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凡臣離去的步伐十分輕松,覺得終于說出了心里的話。老實說,他自己也很難理解自己的行為,對一個名義上自己的妾侍懇求留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就是不願意對一桑用強,這輩子從沒這麼真心實意地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女人的心,他想,她的心真是比什麼都珍貴。
可一桑卻有些頭疼,與柳春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先不談,自己還參與到洪德王府的事情中去,怎麼有閑情逸致去陷入愛河?
而凡臣言語之間的真誠,一桑也不是沒有听出來。應該說,他好像從未這麼認真地同她說過什麼話。怎麼辦呢?一桑有些賭氣地覺得,其實被兩個以上的人喜歡,也不是什麼開心甜蜜的事兒,反而倒有些糾結。
難不成,為了洪德王的事兒,自己就不要過日子了?嗯,這件事,自己還真的認認真真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