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夫人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皺眉問道︰「可是,可是你對春雨她……」
王爺有些尷尬,說道︰「這些年,我不敢對你好,可是也不能老一個人過呀。其實,就算她再如何,左不過是個妾,在我心中,真真是連你的一片衣袖都比不上。你呀別瞎擔心了」
他都這麼說了,夫人自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想到春雨,便想到王爺圖謀的「大事」,剛剛才有些雀躍的心又變得沉重起來。
沉默了片刻,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您,您到底為什麼要去做那件事兒啊?咱們現在這樣吃喝不愁的,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做這麼一場豪賭?您可要知道,若是輸了,咱們可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听到這番話,王爺的臉色也有些陰沉,沉聲說︰「這些都是男人的事兒,你別瞎操心,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讓咱們王府有事的」
夫人急了︰「怎麼不關我事呢?我可是咱們王府的主子這不是一場買賣、一場交易,輸了,最多是賠些銀子罷了這可事關人命啊王爺,我求您了,您再考慮考慮,怎麼樣?」
王爺苦笑了一聲︰「沒什麼好考慮的。就算我現在後悔也早就來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者說了,並不是我想這樣的。唉,一切都是命啊」
夫人拼命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只要您想,現在一定不晚」
王爺安慰地拉著她的手,替她擦去淚水︰「好啦,別哭啦這件事兒已經定了,咱們就不要再做無謂的討論了。這次你也真是膽大,居然敢合著外人來偷我的東西,真是的,下不為例,知道嗎?」。
見王爺的語氣還是十分溫柔,沒有著惱的樣子,夫人便小心翼翼地繼續問道︰「我偷了你的東西,你不怪我?听說,這東西若是丟了,會出大亂子的……」
王爺哈哈大笑,說道︰「你們也太小瞧我了老實說吧,這份線路圖並不完整,整條路線只有先前一半是正確的,後來的路線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我的軍隊,根本就不是按著這張路線圖走的」
夫人渾身一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本來是想幫著柳先生阻止王爺的,居然白忙活了一場。
王爺見夫人悶悶不樂,勸道︰「這也沒什麼好不高興的。你以後呀,就好好地在府里待著,別老摻和這些事,知道嗎?這些事,讓我處理就好,你就不要多管了」
夫人知道勸不動他,只好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想到一桑,又問道︰「王爺,那我和一桑現在……」
王爺沉吟了須臾,說道︰「安全起見,你們還是不要出府了。趙一桑要是出去了,非把這件事兒告訴慕容凡臣不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就多委屈她一下吧不過你們倆也別悶在你的院子里了,只要不出府,在哪兒都行,不過……」王爺深深地看了夫人一眼,說道︰「我相信你,你也千萬別讓我失望,知道嗎?」。
這個時候,夫人當然也只有點頭的份兒了。王爺滿意地笑了,又坐了片刻,才回去了。
王爺走後,一桑自然就進來了,卻見夫人臉上沒什麼太多的喜色,便有些奇怪,調侃道︰「怎麼?夫人,您莫不是歡喜瘋了,都不知道笑了吧?」
夫人的臉色還是不太好,拉著一桑過來坐下,說道︰「先不說這個了,這事兒我也不是三眼兩語能謝過的。總之,姐姐我記在心里了一桑,方才王爺同我說,那份線路圖有問題」
這下,連一桑也大驚失色︰「什麼?有問題?這怎麼可能?」
「是啊,我也沒想到王爺做事兒太過縝密了,他說,線路圖的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是假的,軍隊根本沒有按照這個圖走」
「那,那柳春那兒……」
「唉,估計柳先生他們要撲空了我琢磨著,王爺那軍隊都快到京城了你說這,唉,這可怎麼辦才好呀?」
一桑腦子里也混亂極了,一時之間也理不出個思緒來。
可是,在男人的世界里,別說她出不了這王府的大門,就算她是個自由身,她又能做得了什麼呢?去京城外攔下那千軍萬馬?笑話。
算了,既然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的事情,就不要去浪費腦細胞了,這是一桑的宗旨之一。就算穿越了,自己也成不了那種呼風喚雨的角色。以卵擊石的事兒只有傻蛋才會去做,自己還是先保住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是真惹惱了王爺,就算自己跟夫人再怎麼關系好,也說不準王爺會不會讓自己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一桑也是這樣勸夫人的,既然王爺這麼說,那她們也就消停兩天,好好想一想,有計劃了再去做也不遲。其實一桑還有句話沒有說出口,朝中那麼多大臣,這謀反的大事難不成沒了自己這兩個女人,還就沒人阻止了不成?
柳春一行人也終于回到了京城,知道時間緊迫,再不行動,可能一切就真的遲了。
回到住處後,他發了一封密報出去,心中暗暗祈禱,自己擔心的一切千萬不要發生。不然的話,自己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他擔當不起啊。
當天晚上,皇宮內院,皇帝寢宮。
皇上正神采奕奕地坐在書桌前,絲毫沒有任何病態,身邊只有一個曹公公伺候著。
看著手中的密報,皇上的神色倒沒多大變化,只是冷哼了一聲︰「純兒還是這麼幼稚以為靠兩個女人就能騙過洪德王去?笑話不過也好,就當是給他買個教訓。」
曹公公在一旁討好地說︰「皇上,二皇子在外歷練了那麼久,也吃足了苦頭。不過,這也是您對他的期望高,這才磨練他不是。」
「嗯,總的來說,這孩子還是挺爭氣的,不錯。」
說完,皇上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自語道︰「這廝速度倒挺快,看樣子,這軍隊和兵器一定是已經到了京城了。」
曹公公一驚︰「不會吧?如果反賊已經到了京城,還不亂了套了?現在怎麼還會這麼安靜?」
「哼,我還不知道他?他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好時機,好讓他名正言順地來逼宮朕倒要看看,他會以什麼名義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來」
曹公公還是一臉的擔心,問道︰「皇上,若是,若是反賊真的破了京城……」
皇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曹公公連忙跪下求饒︰「皇上饒命奴才多嘴,奴才多嘴」一邊說,一邊給自己掌嘴。
「好了好了,你也一把年紀了,少在朕面前裝模作樣的起來吧自古邪不壓正,朕就不信,這大好江山真會被姓黃的給拿去?去,把大皇子給朕叫來」
曹公公諾諾應聲去了,留下皇上一人在那兒思考著、盤算著。
不一會,大皇子就匆匆來了。
「嗯,不用多禮了,你坐吧。」皇上的聲音有些疲憊。
大皇子也毫不客氣,大咧咧地坐了,皺眉道︰「父皇,您可要多多當心龍體啊讓太監們多準備些暖爐,這宮里地方大,天一冷就讓人寒到心里。」
「嗯,這些事兒自有曹公公費心。我讓你辦的事兒怎麼樣了?」
「放心吧,我已傳信給在北方駐守的國姓爺,只要他的兵馬一到,萬事不足懼也」
皇上終于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大皇子看了看皇上的臉色,小心地問道︰「父皇,二弟那兒……?」
「這麼久了,也多虧了他,這件事兒才進展地還算順利。不過這一回,他可是失手了。也好,畢竟年紀輕,鍛煉鍛煉是好事。你也別太為他操心了。」
「是……」
父子二人在燭火下談天說地的,就像平常人家的父子一般。可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無一不是牽扯眾多,小心翼翼。也許,這就是天家人的悲哀吧。
自從那次傳消息進王府又沒消息,凡臣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天天在慕容府中焦頭爛額地,腦子里完全就是一桑一桑一桑,甚至連政務都耽擱了不少。
珊兒已經好多天沒見過爹爹了,這一日,桂姨太拗不過她,便親自抱著她去到了書房。
剛剛敲門,里頭已經傳來凡臣的怒喝︰「滾別來煩我我誰也不見」
桂姨太一楞,她知道老爺最近為了一桑的事心情不好,卻沒想到煩躁到如此地步。珊兒不懂事,被凡臣這麼一吼,哇地一下就哭出了聲,任桂姨太怎麼哄都沒用。
听見是自己女兒的哭聲,凡臣終于打開了房門,抱歉地說︰「對不起,嚇到你們了吧。」
他輕輕抱過珊兒︰「好了好了,乖乖珊兒不哭哦,都是爹不好,壞爹爹。唉,不哭不哭……」
在他的懷抱中,珊兒不僅止住了哭聲,還沉沉睡去。凡臣把她遞給女乃媽,便又回到了書房呆坐。
桂姨太跟了進去,微笑著說︰「恭喜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