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 抱怨歸抱怨,冷靜下來之後深思。她不相信詛咒之說,是因為她本身與這里的人不同,觀念自然而然也不一樣,神鬼傳言必然由人的嘴巴里傳出來的,這個時候沒有科學研討真相,就會更加誤導百姓。連府里陰陰郁郁,氣氛沉悶就是籠罩著不祥的流言蜚語。要想掙月兌枷鎖,必然有番不能預計的抗爭,不管怎麼說,她都不是甘于認命的女人,什麼逆境都有它的突破口,當下不是怨天怨地,理應好好思考自己的方向,心平氣和地審視整件事情。
蘭 捂著茶杯,喝了茶水,然後長吁一口氣,對著阿四和半夏又道︰「詛咒的事情,我們在尚未弄清楚的時候不便追究;連府里面的少夫人,他們的死,我更是有所保留。如果詛咒能殺死人的話,那天底下豈不是沒有壞人了?只要做了壞事,一定被人詛咒,哼,這種玄妙的事情,恐怕不能完全信任。」
「可是,少夫人的死的確離奇。」阿四猶猶豫豫地說︰「官府的人也查不出所以然,听說除了六夫人死時抓住了凶手,其余的夫人都是被認定詛咒殺人。」
「抓住過凶手?」蘭 頓時驚愕,又對著阿四驚問︰「那凶手是什麼模樣?」
阿四抿了抿嘴,認真地說︰「那凶手就是之前的‘半夏’,是她下毒毒死了六夫人。」
蘭 不由自主地瞅了一眼身邊的半夏,嚇得半夏慌了腳,趕忙搖頭擺手地說︰「少夫人,半夏…不是半夏…我…我…」
蘭 捂著嘴,不禁失笑著說︰「我沒有認為是你,半夏,你別緊張,別緊張。」
半夏嚇得語無倫次,听了蘭 的話才稍微安心下來,她怯怯地看著阿四,阿四也跟著蘭 笑著說道︰「半夏姐姐,阿四說的那個‘半夏’是你進府之前的半夏,她是六夫人身邊的貼身丫環。」
蘭 緊接著追問︰「那個丫環她平白無故地為什麼要毒死六夫人?你不是說六夫人年紀尚幼,並且人也不錯,怎麼會惹得一個丫環如此地憎恨她?」
阿四蹙著眉,湊近了蘭 ,一字一句地說道︰「听說半夏晚上見了鬼,然後就得了失心瘋,最後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毒死了六夫人。」
「咯吱——」窗戶突然被外面的風吹開,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嚇得半夏躲在了蘭 身後。蘭 笑呵呵地拍了拍半夏的肩膀,安慰著說︰「沒事,沒事。」
阿四抖瑟著弱小的身子,靠著蘭 坐下來,戰戰兢兢地說道︰「少夫人,您就別問了,這些事兒足以讓阿四在鳳台待上十天半個月了,雖說老夫人他們不知道,可是連府里的…那些不干淨的東西自然能听到我們說的話啊。」
「你是說之前去世的那些少夫人?」蘭 又問。
半夏和阿四都躲進她懷里,顫抖著嗓子,哀求道︰「少夫人,您別說了。」
蘭 雙手伸開,一只手抱著一個,不停地安慰︰「好啦,好啦,我不問了,不說了,好不好?」
阿四在蘭 肩膀上點了點頭,應聲道︰「謝少夫人。」
蘭 覺得他們的反應有些夸張和好笑,但是她也清楚,他們是被這種思想浸泡過的,肯定不能跟自己相比,何況之前她也是被噩夢纏繞,心有余悸。
蘭 扶著兩人坐下來,打算自己走過去將窗戶再關緊點。當她走到窗台邊,伸出手準備觸模窗框的時候,突然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嚇得她踉蹌後退,就是尖叫也忘了喊出來,堵在胸口,倒抽冷氣,頓時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半夏和阿四看到蘭 的驚慌失措,忘了害怕,而是奔過去攙扶著少夫人。
「少夫人,怎麼了?」半夏到底是大一些,冷靜之後便壯著膽子走向窗戶邊,她伸出頭朝著四周環視,片刻之後又慢慢地關上了窗戶;然後轉過身,走近已經緩和下來的蘭 身邊。
「少夫人,外面什麼都沒有。」半夏緊張地說道。
蘭 定了定神,站穩了腳跟,說道︰「我想是我產生了幻覺吧。」
那只手,明明就像是一雙女人的手,縴細白皙的手,只是沒有溫度。沒有溫度?蘭 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地方又開始脹痛起來。一定是幻覺,絕對是幻覺,沒有鬼神的可能,之前自己就已經被夢境弄得神志不清,現在听了阿四說的話一定也是潛意識在作怪。蘭 坐在床沿邊深吸一口氣,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半夏和阿四都各自做該做的事情去了,一大清早就被三人的談話給弄得神情緊繃,不利于一天的工作。蘭 沉靜下來,不由得尋思,到目前為此,她收集的資料尚未整理。
「半夏。」蘭 站起來,又嚷著喊道。
半夏匆匆忙忙地走進門,問道︰「少夫人,還有什麼事兒嗎?」。
「幫我拿些筆墨,還有紙。」蘭 吩咐道。
「少夫人如果想練字的話,不如去書房吧。」半夏建議道。
蘭 想了想,然後跟著半夏去往金縷樓的書房,這是她第一次進金縷樓的書房,之前她的腦海里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因此也並沒有記住她是身在大宅院里,自然是各房各樓都齊全。金縷樓的書房隔著小半個花園,從石板路穿過院子走到書房差不多需要十分鐘的時間,書房的陳設清淨淡雅一些,月兌了主臥房的金碧輝煌。
半夏將文房四寶拿出來,然後站在一側為蘭 磨墨,蘭 望著她淡笑一聲,再將紙張攤開,用自己比較拿手的簡體字在紙張上面畫畫寫寫。
「首先,死了六個少夫人,暫且被劃分為受了詛咒;然後就是神秘的面具人、奇怪的婆婆、還有陰晴不定的曖昧舅老爺…等等,莫蓉她那麼小,算不算在自己的分析表呢。」蘭 神神叨叨地不停蠕動嘴唇,半夏好奇地盯著她,也不好追問。
「反正都有問題。」蘭 在莫容的名字上打了大大的問號,然後寫上晏胥堯的名字,念叨︰「先生好像不是連府的人,他…對了,一直將先生給忘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連府的。」
想著,蘭 又猛地抬頭,問身邊的半夏︰「半夏,你知道先生是什麼時候來連府教書的嗎?」。
半夏深思熟慮之後,緩緩開口︰「差不多就在六夫人去世的時候。听說之前的先生回鄉探病之後就出了意外,老夫人是個惜才之人,當時先生是個落魄書生,一次偶遇便由老夫人帶入府中教書了。」
蘭 沉默下來,在晏胥堯的名字旁邊來來回回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