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伸手準備關上窗戶,她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陰陰郁郁地,烏雲一片就是下不了雨,這樣的天氣悶得慌,屋子里的人更加坐立不安。
蘭 揪著手絹,在屋子里踱來踱去,她看了看半夏的遲疑,問道︰「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半夏關好門窗,問道︰「今晚估計有雷雨,少夫人,您怕不怕雷聲啊?」
蘭 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說天氣,我是說他們。」
阿四正巧走進來,她把蜜餞放在桌上,問道︰「少夫人說誰呢?」
「一個捕頭干嘛沒事跑進連家?」蘭 緊張地問︰「總覺得這個心一直在上串下跳地,不能安寧。」
半夏抿了抿嘴,說︰「這天氣悶得人心里慌亂亂地,要是晚上下了雨恐怕就會好一些。」
「你怎麼總是惦記這場雷雨啊?」蘭 嚴肅地說︰「我跟你們說正經的呢,難道你們就沒有察覺出來?」
阿四若有所思地說︰「其實少夫人這麼一提醒,倒是有些疑問了。」
「還是阿四心思細。」
「蕭少爺來府上從未住過這麼久。」阿四認真地說。
「能有多久,也就三兩天。」半夏說道。
「以往住多久?」蘭 追問阿四。
阿四伸出手指,說道︰「過一個晚上就走了,要麼帶走莫小姐,要麼自己離開。莫家事情也多,蕭少爺要管這兒管那兒,沒時間磨嘰。」
「我听說以前不是蕭少爺過來連府的。」半夏也跟著回應。
「以前是莫家的管事兒,可是現在蕭少爺當家之後就會插手這件事情。」阿四說道︰「少夫人,那捕頭跟連家也有過一面之緣。」
「怎麼說?」
「當初六夫人去世的時候,抓住之前的半夏也是駱捕頭的功勞,雖然不是他直接插手這件事情,可是如果不是駱捕頭,之前的半夏說不定也抓不著。」
「這麼說來,駱捕頭來連家不是第一次了?」蘭 又問。
「不是。」阿四回道。
「不管怎麼說,我總覺得連家會有事兒發生。」蘭 說道︰「你們要格外留意,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事情就回來告訴我。」
「嗯。」半夏和阿四都點頭應聲。
***
莫蕭然感到屋內悶熱,于是搖著扇子走出門,踫巧遇見剛出門的駱榮軒,兩人使了使眼色,然後不動聲色地走在走廊上。片刻之後,先是駱榮軒飛身上了屋頂,弓著身子沿著屋脊爬走,巡視著連家上下的動靜。
莫蕭然在走廊下走動,隨時發出細微的響聲與屋頂的駱榮軒保持聯系,直到駱榮軒看到不遠處閃動的影子,發出的急促呼吸聲令莫蕭然一驚。他一拍手中的紙扇,興奮地暗叫︰「來了。」
烏雲開始越聚越多,壓得人們透不過氣來。頃刻之後,豆大的雨滴開始敲打下來,莫蕭然和駱榮軒一刻都未放松,這是一場拉鋸戰,來的人透著一股難以捉模的殺氣,稍不留神,就會有人喪命。
蘭 听到雨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不由得放輕松,下了雨,悶熱的氣氛就會好一些了,她之前還怪半夏,其實自己一直都擔心這場雨下不下來,否則要一直忍受這種陰郁的天氣。
她下了床,披上外衣,準備把窗戶打開透透氣,這種雷陣雨,過一會兒就沒了,到時候一樣不解氣。
當她推動窗戶的時候,躲在屋檐上的駱榮軒警覺起來,心里暗罵一聲︰不好。
蘭 的手觸踫到窗欞,卻見眼前不是外面的樹葉,而是一把鋒利的劍逼向自己,嚇得她踉踉蹌蹌地後退,跟著劍的主人從窗戶里面跳進來,與此同時,莫蕭然破門而入,將手中的紙扇扔過去,正好擋住了鋒利的劍刃。
戴著紗笠的人翻身一躍,將紙扇踢出了窗戶外面。
蘭 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尚未搞清楚狀況。
「少夫人,快走。」莫蕭然大叫一聲,算是拉回蘭 半點魂魄,她戰戰兢兢地爬起來,朝著門口跑去。那人哪里肯放過,反手又是一劍,這時卻被剛剛趕來的駱榮軒擋下。駱榮軒抽出隨身的利劍,與紗笠人在蘭 的房間里開始廝殺。
蘭 慌慌張張地跑在走廊上,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會被人刺殺。半夏和阿四听聞動靜,于是趕緊跑來,正好接到嚇得全身顫抖的蘭 。
莫蕭然以使毒聞名天下,武功卻是一般,他不想傷害這個殺手,有意不出毒藥;駱榮軒雖然是神捕,可是與殺手只能不相上下,根本進不了她的身。戴著紗笠的人從屋頂沖出去,兩人也緊跟著不放。
「蕭少爺,還不快用毒。」駱榮軒一邊對付殺手一邊喊道。
莫蕭然緊蹙著眉心,遲疑起來。
雨勢越來越大,三人在屋頂仍然糾纏。花娘他們早已經被驚醒,冷靜的花娘將所有丫環都安排在室內,只有幾個健壯的家丁跟著她來到金縷樓。
「花娘……」蘭 撲上去,看到花娘第一次有了親切感。花娘安撫著問︰「少夫人,你有沒有受傷?」
蘭 搖了搖頭,說︰「但是他們還在廝殺,不知道怎麼樣了。」
花娘扭頭吩咐︰「你們幾個保護好少夫人,其余的人跟我來。」
「是。」
「花娘……」蘭 拉住花娘的手,心有余悸地叮囑︰「你小心點,那人的劍好鋒利啊。」
「少夫人多保重,花娘沒事。」說著,花娘推開了蘭 的手,走去了金縷樓。
半夏和阿四攙扶著蘭 躲進了其他別苑。傾盆大雨仍然囂張地驚擾黑夜,不知道金縷樓的情況如何,蘭 徘徊在別苑門口,想去看看,誰知看到了舅老爺朝著他們走來。
「舅老爺,你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嗎?」。蘭 著急地撲過去,問道。
舅老爺模了模額頭上的雨水,神色緊張地說︰「剛才听到那邊有打斗的聲音,都不敢過去,不知道怎麼樣了?少夫人,你還好吧?」
蘭 點了點頭,雙手緊握,擔憂地說︰「我還好,可是那個人好可怕,一劍就要殺了我,還好有蕭少爺和駱公子,不然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舅老爺盯著蘭 說話,心里卻懷著鬼胎,他假仁假義地嘆道︰「那就好,只要少夫人沒事就好。」可惜啊,差點就事成了,卻半路殺出這兩個人,看來之前猜得沒錯,莫蕭然和駱榮軒潛入連府果然有目的,哼,破壞他的好事就是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