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 隨著秋桑去到清心閣,為首的連老夫人不但身體靈便,並且剛才自己也親眼看到了,這個老夫人居然還懂得武功。她不是染了頑疾嗎?怎麼又沒頭沒腦地出現在這里?
「跪下。」剛走進房內,秋桑關上門窗後,連老夫人突然冷喝一聲,嚇得蘭 撲通跪在地上。她仰起頭,詫異地望著連老夫人。老夫人轉過身來,端正地坐在她的面前,雙眸如劍一般刺在她身上。
老夫人緩一口氣,對著蘭 叱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听到老夫人質問自己,蘭 頓時無言以對,為什麼這里的人總是要這樣問自己,就是她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關鍵問題是穿越過來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就是真正的蘭 有什麼目的,她也不清楚啊。
老夫人見蘭 猶猶豫豫,不肯開口,于是又指責說道︰「我們連家一直都是清清白白,從不與江湖上的恩怨糾纏,今晚上出現的這個殺手,你說,究竟又是怎麼回事?你在嫁入連府的時候有何居心?」
蘭 頓了頓,慌張地解釋︰「回老夫人,蘭 嫁入連府什麼居心都沒有,一心只想伺候好丈夫和老夫人。今晚上突然出現的刺客也嚇到蘭 了,蘭 又怎麼會知道刺客是誰?」
連老夫人咬著牙齦,怒氣反問︰「我分明听到你叫喚刺客的名字,難道是我產生幻听了嗎?」。
莫非老夫人一直藏匿在某處?實在是太陰險了,這個老家伙原來一直就不相信自己,她藏匿起來盯著自己,看來,是一開始就不相信蘭 。
可是芙雅是刺客這件事情太玄乎了,如果說出芙雅的身份,豈不是對她不利?雖然現在還弄不清楚芙雅會不會與我一樣穿越過來,而今晚上的人會不會是穿越過來之後又失去記憶的芙雅,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能冒這個險,既然有著跟芙雅一樣的臉,就證明與自己有緣,我千萬不能害了她啊。
「回老夫人,芙雅是我在娘家時候的一個丫環,只要我一恐慌就會很自然地叫喚她的名字,剛才您听到的就是我情急之下的條件反應,沒有別的意思。」蘭 揪著雙手,緊張地說。
連老夫人思慮片刻,她始終還是不相信這個女人說的話,可是人沒有抓到,她也問不出什麼。這段時間潛伏在府中,蘭 的所為尚算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主動;只是一事她不明,就是婚嫁當晚,蘭 又為何要施展苦肉計投湖呢?出現的起死回生征兆究竟對修兒有利還是有害啊。
連老夫人在秋桑的攙扶下走近了蘭 ,她冷冷地囑咐︰「我不管你之前究竟與他人有何恩怨,但是嫁入連府就是我連府的媳婦,這些事情雖然我不會袖手旁觀,可從今往後,你自己要好自為之。」
語畢,連老夫人便轉身走入內室。蘭 偷瞄著老夫人的足跡,眼神一直跟著她轉入內室,一顆吊起的心才敢松懈下來。她長吁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慢慢地爬起來走去自己的庭院。這個時候外面的雨勢已經消停下來了,下人們在金縷樓忙碌修補著。阿四和半夏看到蘭 走過來,于是趕忙跑去慰問。
「少夫人,今晚上恐怕要委屈您睡在書房了。」半夏扶著蘭 ,說道。
「睡哪都差不多。」蘭 無精打采地嘆道。
「少夫人,今晚上阿四就守在書房門外,這樣的話,少夫人就不用擔心還會有刺客了。」阿四關心地說。
半夏敲了敲阿四的頭,啐道︰「這個笨丫頭,你還希望那刺客再回來啊。」
「不是的,不是的。」阿四趕緊搖著頭。
蘭 拉住半夏說道︰「你呀,別取笑阿四了,剛剛大家都經歷一場浩劫,心里還沒平靜下來呢,你再嚇唬她,我怕到時候晚上不是阿四照顧我睡覺,反倒是我要照顧著她安心咯。」
半夏掩嘴偷笑起來,阿四翻了翻白眼,嘟著嘴跺腳埋怨︰「少夫人和半夏姐姐就愛拿阿四說笑,不理你們了。」
說著,阿四提著裙擺跑進了書房;半夏也跟著進去整理床鋪。蘭 一轉身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莫蕭然,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于是蘭 好奇地走過去,莫蕭然畢恭畢敬地俯首說道︰「少夫人。」
「剛才真是多虧了蕭少爺和駱公子,否則蘭 現在恐怕不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里與蕭少爺談笑了。」蘭 由衷地感謝。
莫蕭然面露微笑,若有所思地看著蘭 ,並不回應蘭 的感激之情。
蘭 歪著頭,又問︰「不知道蕭少爺現在找蘭 還有什麼事嗎?」。千萬不要問我的身份問題,我已經要崩潰了。蘭 尋思著。
莫蕭然抿嘴淡笑,猶豫地問道︰「在下冒昧問一句,少夫人……當真是蘭家小姐?」
蘭 勉勉強強地展露笑顏,她把手背在身後,遲疑著走了兩步,然後說道︰「不錯,我就是蘭家小姐,現在是連府的少夫人,不知道蕭少爺這麼問有什麼別的意思?」
「少夫人千萬不要誤會。」莫蕭然急忙解釋︰「蕭然這麼問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蘭 覺出莫蕭然的難言之隱,于是趁勢追問︰「蕭少爺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蘭 說?如果蕭少爺相信蘭 的話,只管說便是。」
莫蕭然蹙著眉,嚴謹地說道︰「蕭然曾經在朋友的家里看到過少夫人的畫像,而畫像上的女子並不是蘭家小姐。」莫蕭然決定先說謊試探究竟。
蘭 怔住了,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越來越不明白身份的真實性了。這下可好,留在連府原本是為了揭開連府的秘密,沒想到蘭 身上的疑團就已經弄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了。她是不是蘭家小姐,她也不能確定,可是舅老爺明明就這樣告訴自己,轉念一想,這個舅老爺也古古怪怪,看起來不能相信;如今被蕭少爺這麼一問,她的心七上八下,不能安寧。
蘭 尷尬一笑,躲開莫蕭然的眼神,笑著說︰「蕭少爺恐怕是認錯人了吧,這世間上什麼事情都有,能遇到兩個長相相似的人更不是奇事。不過,听蕭少爺這麼一說,蘭 倒是有點心思想去看看你那位朋友。」
莫蕭然覺不出蘭 的復雜面色,論起心虛,倒也不覺得,或許是自己多心,抑或者是蘭 說對了,世間奇事太多,兩個人長相相似恐怕也是緣分,並不一定有什麼關系。況且,他心系著的女子仍然躺在家中,又怎麼會嫁入連家?思及此,莫蕭然煽笑自嘲起來。
「在下適才多有冒犯,還望少夫人見諒。我那朋友如今下落不明,如果有緣在與少夫人引薦。」莫蕭然結了心結,于是說道︰「時候不早了,那刺客受了重傷,今晚少夫人不必擔心了。」
「多謝蕭少爺關心。」
「那在下就不多打擾了,告辭。」莫蕭然說完扭頭便離開。
究竟他是在試探我還是真有其人?蘭 凝視著莫蕭然的背影,認真地凝思︰出現了跟莫先生長相相似的舅老爺;又出現了跟芙雅長相相似的刺客,莫非……我的身份在這里也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