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露出猥瑣的目光朝著蘭 走去,半夏和阿四都想將蘭 拉得離掌櫃遠一些,可是蘭 已經豁出去了,卯足最後的勇氣與掌櫃對視。
掌櫃冷笑一聲,啐道︰「說實話,少夫人的所作所為真是令在下欽慕,果然一個女中豪杰,所以,在下就要少夫人你,如果你留下來做我的夫人,我當然可以考慮听夫人的建議,放了他們,否則…哼哼,我可不知道我的手下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少夫人,不要。」半夏和阿四異口同聲地嚷道︰「少夫人,奴婢們的命死不足惜,你實在沒有必要為我們犧牲自己啊。」
蘭 為難地蹙眉,朝後看了看他們。
掌櫃見蘭 有些顧慮,于是又yin*說道︰「你想想,你自己不也是個棄婦,與其就這樣返回去還不如留下來做我夫人,一樣是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況且還能一下子救了他們三人,何樂不為呢?」
「唔唔唔…」被禁錮住的舅老爺也激動地申吟起來,旁邊的男人忍不住朝著他的肚子狠狠地打了好幾拳,痛得舅老爺飲淚抽泣。
「住手。」蘭 喊了一聲,瞪著掌櫃說道︰「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不能出爾反爾。」
「呵呵,一言九鼎。」掌櫃得意地笑道。
「少夫人,不要啊,少夫人…」半夏和阿四哭喪著勸道,但是他們已經無能為力改變這些。蘭 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死,可是她更加不願嫁給這個亡命之徒;按照這些匪徒的做法,蘭 心里能確定他們應該不是殺手,不是專門來追殺自己的人。
在半夏和阿四的攙扶下,他們又走上了樓,樓下的劫匪們紛紛興高采烈地準備成親用的東西,就是酒壇子都拿出來好幾筐。半夏剛一打開門,門口守著的兩個匪徒凶神惡煞地擋住了她的路,嚇得半夏不得不退進門。
「少夫人,他們派了兩個男人守在了我們門口。」半夏撲上去,哽咽說道︰「這可怎麼辦?少夫人根本就逃不出去了。」
阿四焦急地說︰「少夫人千萬不能嫁給這種人,況且少夫人現在還是我們的少夫人,也是連府的媳婦啊。」
蘭 點了點頭,安慰他們︰「我知道,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能不出此下策,就希望等一下他們全都喝醉了,到時候你們走了之後,我再悄悄地跑出來。」
「不行,我看他們戒備心很強,這麼做太危險。」半夏止住了哭聲,凜然說道︰「少夫人,您為了我們甘願如此犧牲,那半夏也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少夫人步入火坑。」
「半夏…」
半夏突然撲通跪下,朝著蘭 叩拜三次,蘭 趕緊拉著她站起來,然而半夏卻鐵了心跪在地上說道︰「半夏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伺候少夫人,伺候這麼好的主子;少夫人平日里對我們的大恩大德,如今是到了要報的時候了。」
「半夏,你要做什麼?」蘭 驚問。
半夏站起來,拿起了桌上的鳳冠,說道︰「就讓半夏代替少夫人嫁過去吧。」
阿四和蘭 都震驚地看著半夏,半夏將鳳冠戴在自己頭上,沉重地說︰「少夫人,你還是先逃走,稍後半夏再趁著他們喝醉的時候跑出去。」
「不行。」蘭 將鳳冠搶過來,叱喝︰「這麼做實在太冒險,如果在拜天地的時候,掌櫃一時興起要揭開蓋頭,到時候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會管那麼多,一定會因為氣憤而不顧一切殺了所有人的。」
「少夫人,如果不這麼做,難道只能看著你嫁過去?」半夏勸道︰「就讓半夏這麼做吧,半夏根本就不怕死,可是看到少夫人這樣嫁過去,心里比死還難受。」
阿四也跟著爭吵起來,說道︰「不,讓阿四嫁吧,阿四最沒有用處,就是死了也不礙事兒。」
「你們都說些什麼?」蘭 憤怒地罵道︰「我為什麼答應掌櫃的請求?就是為了救你們,你們倒好,不但不領情,還開口閉口就提到死,你們是不是想氣死我?」
蘭 一坐下來,半夏和阿四趕緊噤聲,雙雙跪在蘭 腿邊,靠著她輕聲抽泣。蘭 一只手撫模一個,噙著淚說道︰「不管怎麼說,我最不想的就是讓你們出事兒,難道你們忘了嗎?我一向福大命大,嫁過去連府就差點命喪黃泉,後來又被刺客刺殺,再後來又總是犯錯被關在鳳台,幾次三番,我都已經習慣了;當然,這一次我們同樣是面對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們,現在,我們怎麼能自亂陣腳?」
「少夫人難道有逃跑的計策?」半夏仰起頭問道。
蘭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于是點了點頭,說︰「等一下,我會在拜天地的時候要求他們放了你們,你們一定要乖乖地離開這里,千萬不要回頭,更加不要返回來。」
「那少夫人呢?」阿四緊張地問。
蘭 抿了抿嘴,強裝著鎮定說道︰「你們放心,我有辦法月兌身,你們離開後就帶著舅老爺返回襄陽城,但是先不要回連府,在離連府最近的客棧里面住下,等我到了之後再一起回連府。但是,如果我三天都不能出現在客棧,你們就不要再等了,帶著舅老爺回連府吧。」
「不。」半夏握著蘭 的手,堅決地說︰「我們一定要等著少夫人回來帶著我們一起返回連府,否則我們兩個絕不會回連府的。」
阿四點了點頭。
「傻丫頭,你們回連府當然是要老夫人找城里的官差救我嘛。」蘭 笑著撫模他們。
「那為什麼少夫人不讓我們回去之後立刻報官呢?」阿四又問。
「其實我讓你們暫時住在外面一方面是為了防止他們跟蹤你們的時候查出你們是連府的人,到時候他們會利用我來敲詐連府的錢財;第二方面嘛,就是我怕他們派出的跟蹤人知道你們馬上報官之後對我不利。」蘭 尋思著解釋道。
「少夫人想得真周到。」
「如果今晚我不能順利逃出去,你們千萬不要慌張,我會想辦法將他們拖住,等三天一過,你們就帶著官差過來。」蘭 叮囑道。
「少夫人放心,這三天,您千萬要多保重。」半夏和阿四也都領了命,只覺自己責任重大。
樓下鑼鼓震天,好像真的有天大的喜事兒降臨在這個荒山野地。掌櫃換了一套新裝之後與自己的兄弟喝酒聊天。
「掌櫃,你真的打算放了他們?」手下的人喝過三杯後,悄聲問道。
掌櫃左右顧盼,湊近後吩咐︰「等他們逃到樹林里,就… 嚓做掉。」掌櫃說著,還朝自己的脖子邊比劃。
「遵命。」身邊的男人舌忝了舌忝自己嗜血的嘴唇,听到要殺人,比喝酒還興奮起來。
有個書生模樣的男人 地跑上樓,用力敲著門喊道︰「小娘子,準備好了嗎?時辰到了。」
半夏和阿四相視點頭,然後替蘭 蓋上紅蓋頭,攙扶著蘭 走出房門。
男子吸了吸鼻子,笑眯眯地想揭開蓋頭,豈知半夏凶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背,罵道︰「你算什麼東西,這蓋頭豈能是你隨便揭開的?」
「啊,是是是。」男子恬不知恥地諂媚道︰「小娘子是掌櫃的,小的失敬了失敬了。」說著,男子開路領著他們慢慢地走下樓。
掌櫃在眾人的擁戴下擠到了蘭 身邊,他更是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去揭蓋頭,然而蘭 卻發話了︰「等一下。想要拜天地,揭開我的紅蓋頭,你就必須立刻兌現你之前答應我的事情。」
掌櫃冷笑一聲,又朝著人群的另一頭嚷道︰「還不快松綁?」
隨即就有人將舅老爺的繩子解開,舅老爺活動活動筋骨,看著形勢直奔向門外;半夏和阿四不舍地看著蘭 ,蘭 暗自比劃了手勢,示意他們趕快立刻,無奈中的兩個小僕人,只好勉強地離去。
「娘子,這下你沒有意見了吧?」掌櫃說著就撲過去,想把蘭 抱個滿懷。
…
半夏和阿四一邊隨著舅老爺跑向小樹林,一邊回頭眺望漸漸消失的燈火,半夏突然停住了腳,惴惴不安地說︰「我們就這樣丟下少夫人,還是不妥,如果掌櫃他們要對少夫人不敬怎麼辦?」
阿四也停了腳步,拉著身前的舅老爺說道︰「舅老爺,我們還是去救救少夫人吧。」
舅老爺遲疑片刻,暗忖︰哼,她要麼沒命,就是有命也一定是個殘花敗柳,到時候不死也沒有臉皮留在連家了。
「哎呀,你們想想,少夫人這麼做就是為了救我們,如果我們再被抓回去,豈不是枉費了她的一片苦心?」舅老爺無恥地說道︰「我們還是快走吧,免得又被抓回去,反而還浪費了少夫人的犧牲。」
「可是…」半夏猶豫不決地蹙眉,根本就邁不動步子。
舅老爺想掙月兌阿四的牽制,與此同時,他們四方漸漸出現的人影,越來越靠近,每個人手中拿著一把大刀,面色猙獰地嘲笑他們。
舅老爺、阿四和半夏都紛紛退後,緊貼著對方的背部。
「他們…」半夏看著這些人,有些眼熟。
「哼哼哼,你們不用逃走了,就是逃也干脆逃向閻王府吧。」語畢,拿著大刀的土匪直奔過來,阿四和半夏嚇得花容失色,閉上眼等待著死神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