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還是迎來了連少爺迎娶三夫人的日子,蘭 坐在堂上,接受小喬的叩拜,雖然她想過要給小喬一個下馬威,但是她又逼迫自己將這個不理智的行為壓了下來,倒不是怕壞了自己的名聲,而是作為一個智者,想取勝,就必須隱藏自己的目的;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權謀高手,但是她也清楚自己必須要硬著頭撐下去。
因為她唯一一個以為能帶走她的人,經過那晚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了;今晚上是少爺和三夫人的洞房花燭夜,她又留在了書房,到了子時也沒有看到麒,這已經是第三次,她這樣漫無目的地,毫無止境地等待。
曾幾何時,蘭 也想過跟自己的夫君洞房花燭,可是呢,她努力地留在連府,卻換來的是少爺一次又一次的娶妾,別說是洞房花燭,就是合巹酒都沒有沾過自己的唇瓣;她的心不是鐵做的,雖然在自己夫君身上找不到依靠,可是她卻在這個陌生而熟悉的男人身上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
她入險,舍身相救的總是他,她不過是縱情了一次,為何他就再也不肯出現了,難道他打算躲自己一輩子嗎?他不是說自己不會離開連府的嗎?要離開為何就是不帶著她一起離開?她也好想離開這個牢籠,只不過她沒有那個勇氣了,需要另一個人的勇氣來完成自己的願望。
雞鳴之時,半夏去了臥房沒有看到大夫人,于是焦急地從房內跑出來,正巧看到精神恍惚的蘭 從書房的方向走來。
「大夫人,原來您這麼早就起床了?」半夏發現蘭 的氣色很糟糕。
蘭 應了一聲,有氣無力地走進房,半夏又說︰「大夫人,您昨晚上是不是沒有睡好?」半夏以為大夫人是因為少爺和三夫人的事情才沒有睡好,于是小心地問。
「我沒事。」蘭 不想解釋那麼多,只想躺下來休息一會兒。
半夏惆悵地說︰「那去老夫人請安的事情要不要通知取消?」
蘭 閉上眼想了一會兒,又猛然開口︰「今天有新夫人去老夫人那里,我是大夫人,如果不在場豈不是被人抓住把柄了?」
「可是大夫人,您…」半夏遲疑地說︰「您看起來很累了。」
蘭 固執地說︰「不說了,快點幫我換衣,去老夫人那里。」
小喬與連少爺相扶之下來到了清心閣,而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都正襟危坐地等待他們的請安。
老夫人自然是沒有什麼可說的,她一心只為抱孫子,只要小喬能讓她圓了這個夢,勢必會更加鞏固她在連府的三夫人位置;而綺甄雖然與蘭 言和,但是並不代表她真的就能大度地接受三夫人小喬,這個自己一手安排接近少爺的棋子一躍成為了三夫人,對于自己來說,當然是莫大的恥辱,別說會在下人們面前成為笑話,就是自己心里那道坎也根本越不過去;蘭 呢?她平靜地注視著小喬的一笑一顰,她的臉上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看起來那麼天真無邪,燦爛的笑容上面好像完全沒有任何邪念,可是她就是看不下去,她一直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並且這個想法根深蒂固。
蘭 是懷疑的,她找不到證據,就好像她懷疑九姨的死,懷疑小喬的身份,這一切種種跡象都與連府有關,都與自己有關,可是她找不到有關的連接線,所以她看到一件又一件的無頭案子,看到自己在連府越來越身不由己。
「小喬拜見大夫人。」小喬從丫環的手中接過茶杯,然後欠身說道。
蘭 猶豫不決地接過茶杯,但是並沒有喝,而是直接又交給了下人,蘭 睇著小喬,說道︰「以後少爺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少爺那麼喜歡你,希望我也會喜歡你。」
小喬淡笑一聲,說道︰「小喬一定會好好照顧少爺,也希望大夫人能喜歡小喬,小喬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大夫人多多教導。」
小喬雖然低著頭,卻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身前的蘭 ,正巧與蘭 的雙目對視;那一雙毫不避諱和膽怯的眼神令蘭 大吃一驚,看來她是做好準備了,她根本就無所畏懼;等一下,剛才那個眼神讓蘭 不禁猶豫起來,她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她認真地思酌,特別留意了小喬的動作舉止和眼神笑容,然而那一瞬間的挑釁,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小喬的臉上,因此那個掠過她心頭的特殊目光,也就無法召喚她的記憶。
「我看到她得意的樣子,還是不解氣。」綺甄在蘭 耳邊嘀嘀咕咕,蘭 有一句沒一搭地應付著她的埋怨。
「恩。」
「大夫人,你看她那個樣子,以為少爺寵溺就肆無忌憚了。」綺甄撅著嘴說︰「她給我遞上來的茶水根本就是涼的。」
「是嗎?」。蘭 說道︰「那是丫環的疏忽吧。」
「哼,如果不是她指使的,丫環又怎麼會這麼大意?」綺甄說道。
「那也是。」蘭 不驚不慌地應道。
綺甄堵著氣,拉著蘭 又說︰「大夫人,如果她以後爬到你頭上來可怎麼辦啊?」
蘭 莞爾一笑地說︰「你不用這麼擔心了,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了,她怎麼會爬到我頭上?難道她想做大夫人?哼哼,我想她就是有那個野心,也沒有那個能耐,如果她不怕死,我倒也樂意將大夫人的位置讓給她。」
「大夫人,說實話,當初綺甄就想過…」綺甄趕緊又解釋︰「但是大夫人別誤會,綺甄想的並不是大夫人的這個位置,因為知道連府的詛咒,當然不敢;可是綺甄想過夫人手中的賬房鑰匙,要知道擁有這把鑰匙就能號召整個連府;所以綺甄就想快點懷有孩兒,只要有了籌碼,我就不怕了,就可以與大夫人相爭了,當然,我的這種想法最終還是遭到了報應;可是難保這個小喬不會這麼想啊?她也一定會利用之後的孩兒來想辦法奪走大夫人手里的鑰匙。」
蘭 冷冷地笑道︰「那就等她有了孩子以後再說吧,現在什麼都沒有,她也爭不了什麼,要說少爺,就根本不必爭了,少爺我是拱手讓人。」
綺甄忿忿地說︰「大夫人還是肚量大,可是綺甄就是看不慣這個三夫人。」
蘭 又何嘗不是,但是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慧青見過三夫人。」慧青瞥了一眼走進來的三夫人小喬,請安之時,而坐在內室的二夫人綺甄聞訊後趕了出來,她看著小喬,不明怒火隨即出現,然而她心知如今的地位和小喬的本事,也不敢輕舉妄動。
「小喬給二夫人請安。」小喬欠了欠身,還算得體;綺甄一副凜然,輕蔑的姿態對著她,又問道︰「你來干什麼?」
「小喬當然是給二夫人請安的,畢竟今天是第一天,小喬還有很多規矩不是很明白。」小喬似笑非笑地說。
「那倒是,你的的確確不懂規矩。」綺甄冷笑說道︰「你可知道,在連府誰是大夫人,誰是二夫人?如果說到請安,你就要先給大夫人請安,哼,至于我嘛,還真是受不起。」
「二夫人多慮了,其實小喬也並不是特意來請安的。」
「那你來干什麼?」綺甄臉色掛不住,怒聲質問。
「小喬是來要個人的,還希望二夫人能賣個人情給小喬。」
綺甄下意識地瞅了一眼旁邊的慧青,頓時了然于心,于是她悶哼一聲,得意的說︰「哦,原來三夫人也有求于我啊…我還以為三夫人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啊。」
「呵呵。」小喬掩著嘴,笑道︰「二夫人真會說笑,無所不能,神通廣大的本事我倒沒有,只不過在你這里要個人過去的本事嘛…」
「如果這個人情我不賣給三夫人呢?」綺甄咬著唇,怒聲道。
小喬深吸一口氣,不以為然地說︰「不賣也可以,只不過到時候少爺發話下來,就怕是二夫人不好招架了。」
「哼,你少拿少爺說事兒。」綺甄白了一眼身邊的三夫人。
「那好,那我們就拿身份地位來說事兒,你以為你還能要求什麼?你不過是個空殼兒,你這個二夫人,哼,說白了就是個擺設,如果自己識趣,少惹是生非,我也就不會找你的麻煩,如果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小喬伸出手,然後捏成拳頭,啐道︰「我的手段,難道你還想再嘗嘗?」
「你…」綺甄憤怒地瞪著她,而小喬卻嗤笑又道︰「我在你手里奪走了少爺,再想奪走你的命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綺甄嚇得一坐在椅子上,而小喬離開的時候,慧青稍微頓了頓,她怯生生地走上前,綺甄木訥地低喃︰「你還留下來干什麼?你不是一直都想過去嗎?」。
「二夫人多保重。」慧青叩拜之後,便決定跟著三夫人一起離開了寒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