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高氣爽。
天空中萬里無雲,山風徐徐,不斷吹過,給人以心曠神怡的感覺。若不是這凡塵俗世中還有太多恩怨仇殺,牽扯不斷,當真便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玉清殿外,密密麻麻地站著一大群人,細看過去,都是正道中人,包括青雲掌門道玄真人和六峰首座也在其中。在他們二人身後,這些天陸續前來助陣的其他知名人士高人,也俱站在此地,看這陣勢,似乎是要迎接什麼人一樣。
倒不知道是什麼人,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
那些小門小派的不算,此刻青雲門和前兩天剛到的焚香谷重要人物大都在場。
值得一提的是,焚香谷此次合共派出近五百弟子,門下弟子大半到齊,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曾經與何旭有過一面之緣的李洵、燕虹等人。因此雲易嵐雖以閉關為由不能前來,但調動整個門派的半數人馬來援,即便是道玄真人也不好意思再說他什麼。而除二代精英之外,焚香谷此次還派出了呂順為隊首。
說起來,呂順此人雖然名不見經傳,修為在焚香谷里也算不得頂尖,但論起輩份資歷,卻僅在雲易嵐谷主和上官策等寥寥數人之下。派他帶隊,倒也算得上妥帖了。
青雲門那里,田不易站在道玄真人身側,曾叔常、水月大師、商正梁、天雲、蒼松也各在兩旁。然而讓細心之人頗有些驚異的是,平日一貫與道玄真人站得最近的蒼松,此刻卻意外的站在最外側,反倒是矮小短胖的田不易,與道玄真人離得最近。只是這樣一來,二人站在一起,卻又份外覺得顯眼,時刻一長,竟連一些不相干的人也向這里注意起來,隱隱的,傳來一些嘀咕。
田不易听在耳里,忍不住微一皺眉。事實上,他此刻站在道玄身邊,實是這位掌門師兄有意所為。而他自己雖然性子里有些愛顯擺的毛病,但在大節上,卻一向是十分低調的。因此,當他意識到淪為了眾人的焦點,一時竟頗感不適,便輕輕一嘆。
他聲音並不大,周圍人大都沒有注意到,但與他站得最近的道玄卻听到了,轉過頭向田不易看了一眼,傳音道︰「不易,何事嘆息?」
田不易苦笑一下,同樣傳音回道︰「還不是我座下那個孽障,自從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搞將出來,我真恨不得打斷他的狗腿!」
道玄不禁失笑,心說「你舍得」?嘴上卻寬慰道︰「不易,你著相了。何師佷所作所為雖然有莽撞之處,但你也說過,魔教早晚是不甘蟄伏的——這一點上,我們也意見一致。既然如此,能夠引得他們堂堂正正攻山,總好過暗施詭計偷襲。唉……我青雲門之防務。」他本來還勸著,說著說著,反而自己嘆起氣來。又不由朝蒼松那里掃了一眼,眼中不禁有精芒閃過……
就在道玄真人心中思量時,人群中忽地一陣聳動。他精神一振,向山下看去,卻見纏繞漂浮在高聳的通天峰山間的白雲深處,忽地金光一閃,隨即迅速變大,不消片刻已經快速接近了峰頂。
只見金光浮動,做一朵金蓮綻放形狀,在白雲間飄蕩而上,梵音陣陣,回蕩于天地之間,諸般莊嚴氣象,讓人頓生敬畏之心。他迎了上去,金蓮落下,搖曳閃爍片刻,金光散去,現出天音寺普泓上人為首的百多位佛門和尚。為首的普泓上人容貌慈悲祥和,金紅禪衣,寶相莊嚴,手中握著一串深色檀木念珠,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在他身後,站著的是身材高大,手持「浮屠金缽」的師弟普方,之後還有十數位天音寺高僧和二代弟子,法相、法善等漸漸成名的佛門弟子也在其中。道玄真人走上前微笑道︰「普泓大師,你可總算來了,大家可都盼了許久啊!」普泓上人微笑點頭,道︰「讓諸位施主和道玄掌門久等了,老衲漸愧。」
眾人自然連道不敢。一行人客套幾句,道玄便邀普泓上移架玉清殿內,期間,田不易笑著向普方問道︰「在下與貴寺普智神僧多有交情,怎得這一次卻又不見他前來?」普方愣了一下,先向普泓望了一眼後,才面色如常道︰「普智師兄被師兄委以重任,正與普德師兄一起坐鎮天音。」
田不易「哦」了一聲,便也不再贅問,反倒是蒼松在旁,眼中有一絲僥幸閃過。
一路無話,待得眾人步入玉清殿內,三派分賓主坐定。道玄真人由于身為地主,自然居中而坐,普泓上人坐在右側,焚香谷的呂順則在左側稍偏下的位置坐定。這還是因為他代表焚香谷而來才有此殊榮。但即便如此,因為身份的不對等,只能屈居最末。當然,沒有人會對這種安排顯出不滿,即便呂順自己有些不快,但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大殿上此刻站了將近百人以上,但座位有限,坐下的除了少幾位名望頗高的散仙之外,便是三大派系之中的人物了,由此也可看出三大派系在正道之中的地位和實力,而討論對策等等,自然也是大都在三大派系之中議論。
待眾人坐定,道玄真人第一個開口,向普泓上人問道︰「大師,你此番來的一路上,可有見到那些魔教的動靜?」
普泓點了點頭,道︰「有的,我們還交過手。」
旁邊眾人一陣聳動,如今魔教因為聖母明王失竊,雖然沒有確鑿證據,卻固執的、正瘋狂的,向正道施展報復。但眾人也只知道敵勢浩大,卻對敵人究竟勢大到什麼程度,沒有確切概念。
道玄真人也為之動容,道︰「哦,竟有此事,大師不妨說說,也讓在座諸位都知道一下。」
普泓大師合十道︰「不敢。其實在過來的路上會踫到魔教,我們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都听說魔教退守西北蠻荒,但我們在青雲山以南七百里外的一個小村子中,卻恰好發現有近百魔眾聚集在那里,可惜我們為趕時間,只是稍稍交手便即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