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嚕嚕……」
藍柒柒听到豬叫的聲音……
小晴一把將她拉到豬圈旁,「認識這只豬吧?」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這就是當初陪她一起受苦的那只小豬,是南宮寂所說的「豬在人在,豬亡人亡」的那只小豬。唯一不同的是,它現在長大了好多。自從南宮寂改變對藍柒柒的態度之後,這只豬也沾了光,過著好吃好喝專人喂養的日子,藍柒柒有時候還會去看看它。沒想到,它現在居然被丟棄在這片荒草地里,這個豬圈僅僅靠一些木板圍起來,極其簡陋,一看就是臨時搭建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藍柒柒看了看小晴,又看了看那四個轎夫,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嘲諷戲謔的笑。
「哈哈,你不是很聰明嗎?難道還沒想明白?」小晴尖聲笑了幾下,「就憑你,一個賣身的奴婢出身,也想當王妃?王爺要真娶了你,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小晴,你怎麼……」看著趾高氣揚的完全變了一個人般的小晴,藍柒柒實在不敢相信,「我平日待你如親姐妹般,你……」
「什麼親姐妹?哼!我忙里忙外的伺候你,你難道不該給我點好處?你就是一個被賣進來的奴婢,我小晴好歹也在王府混了好多年,怎麼著都比你有身份吧?我屈尊伺候你,你給我多少錢都不為過!」小晴扭頭對為首的那兩個轎夫吩咐道︰「把她丟進豬圈里!」
那兩個轎夫立即上前,像抬豬一樣抬起藍柒柒,就往豬圈里面扔……
藍柒柒本能的掙扎,但根本無濟于事。她被重重丟在豬圈里,渾身疼痛不說,手上身上還沾滿了骯髒的豬糞,臭味撲鼻……那頭豬更是奔過來,在她身上蹭……
小晴優哉游哉的站在一旁,看著她淒慘的境遇,歡笑不已,「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沒想到!是的!她沒有想到!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的侮辱!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藍柒柒沒有看小晴,只是陰冷著臉,咬牙問道。
「好,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王爺今日確實要娶親,不過新娘子卻不是你,而是衛岑大將軍的掌上明珠衛靜小姐。王爺從來都沒想過要娶你,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他對你好,讓整個王府的下人尊稱你為王妃,只是為了以後更深的傷害你,為了最大程度的侮辱你,好讓全王府的人都看你的笑話!而我,是被王爺派來專門監視你的!哈哈,沒想到吧?」小晴哈哈笑了兩下,又豎起耳朵听遠處那鑼鼓喧天的聲音,「快听听,這是什麼聲音?呵呵,是迎親隊伍浩浩蕩蕩歸來的聲音!呀,你是沒有看到哇,王爺準備了八台大花轎,一千多人的迎親隊伍,全部披紅掛彩的,場面可浩大啦!」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藍柒柒明白了,她終于明白了。
她想到了他莫名其妙對她好的這段日子,想到了他使用的俘獲她身心的種種方法,想到了左以墨那日說的那番話,想到了府內下人們看她的眼神,想到了昨日北冥宇琀送給她的那句話……
一件一件,一幕一幕,她全部想起來了。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卻沒有一個人告訴她。相反,他們都在看她的笑話,看她一個人傻乎乎地待在那個尷尬的冒牌王妃位置上……今日,王爺大婚,全府上下,一片歡騰,卻獨獨她一人,被以這樣的方式丟棄在了豬圈……他們肯定都在歡笑聲中嘲笑著她……
這就是這個世界……她明白了……
藍柒柒以為受到這樣的嘲笑、傷害和侮辱,她會很痛,會痛得活不下去。然而,奇怪的是,她居然一點都感覺不到痛,連眼楮都是干澀的,流不出一滴眼淚。就好似,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只是一個看客而已。小晴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而她卻一點也沒听到。
她麻木了,對整個世界都麻木了,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豬偶爾來她身上蹭幾下,她也沒有絲毫的厭惡之情,反倒感覺在這樣的時刻,她身邊唯一的陪伴,便是這頭豬。
小晴一個人喋喋不休地說了好一陣,無非是一些嘲諷奚落藍柒柒的話,但見藍柒柒整個人跟傻了似的,既不抬頭看她,也不作絲毫回應,她自己也覺得無趣,便吩咐那四個轎夫好好守在這里,看著藍柒柒,千萬不能讓她出事,自己則小跑著看王爺大婚去了。
其實,這四個轎夫並非真正的轎夫,而是府中的侍衛。他們按照南宮寂先前的吩咐,分別守在豬圈的四個角上,好生看著藍柒柒,生怕她尋死。
不過,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藍柒柒此次一點都沒有想要尋死的心。相反,她想好好的活著,並且,一定要比南宮寂活得長。
藍柒柒猛然扯掉頭上所有的裝飾,狠狠扔在地上,然後又月兌下那件大紅色的嫁衣,用力撕開,再將衣衫踩在腳下,盡情地蹂|躪。她的眼神空洞,表情僵冷,動作狠毒,與之前溫婉賢淑的形象判若兩人。
四個侍衛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並未加以阻止。在他們看來,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後,藍柒柒消停下來,坐在地上,仰起頭,望著天空,眼眸之間,再沒有一點神采。
世間,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地步嗎?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如此懲罰她?
南宮寂,小晴,王府里所有的人,你們就那麼想看阿柒的笑話,那麼想把她折磨死嗎?
我藍柒柒偏偏不讓你們如意!
嫁衣如血妖紅,驕陽似火灼烈,蒼天孤雁不語,大地蔓草無言,試問人間冷暖,皆若逝水寒冰,且將心葬荒冢,從此淚盡情殤。
這一日,王府內喜慶之聲不絕于耳。前來賀喜的人絡繹不絕,府中到處都洋溢著熱鬧和喜慶。南宮寂大手筆發賞,府中每一個下人都收到了賞銀,一個個眉開眼笑,合不攏嘴。他們欣喜地歡迎著王府女主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