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北冥宇琀、藍柒柒和葉飛雪三人早早便上了山,南宮寂依然處于昏迷狀態,靜靜的泡在藥酒里。
「他這樣一直泡著,會不會出事呀?」藍柒柒一臉憂色,好好一個人,整天泡在藥水里,會不會泡爛?
本來問這句話,只是想從祁婆婆那里得到點心理安慰,哪知祁婆婆冷不丁來了句︰「泡死總比毒死強」
藍柒柒等人頓時無語。
祁婆婆拿來一個石盤和一根銀針,抓起南宮寂的手指,用銀針狠狠一扎,黑紅色的血泉涌而出,祁婆婆用石盤將流出的血接住,然後回石屋研究去了。藍柒柒他們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能在外面默默等著她的結果。
過了大半日,祁婆婆才出來,臉色依舊沉重,「我弄明白了」
「怎麼回事?有解毒之法了嗎?」。北冥宇琀激動的問道。
祁婆婆用冷冷的目光示意他不要激動,然後緩緩道︰「他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蠱毒。只是到底是什麼蠱,我還不能確定不過,既然是蠱毒,便無藥可解」
無藥可解……這四個字讓眾人心中一涼,他當真沒有活路了嗎?北冥宇琀和藍柒柒同時看向南宮寂,懷著各自復雜的情緒。
就在他們絕望之際,祁婆婆繼續道,「但凡蠱毒,必有一種解法」
一听說有解法,眾人再次激動起來。北冥宇琀更是有些怨念的說道︰「婆婆,您就別賣關子了,一次講完好嗎?听得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沒耐性」祁婆婆白了他一眼,「蠱毒一般由極偏遠地區的外族人所種,每人一生只能種一次蠱,種蠱之人能力不同,蠱毒毒性也不同,普通蠱毒尚且好解,而較高級的蠱毒則只有種蠱之人才能解,至于他中的到底是哪一種蠱,我還不能斷定,所以尚不知解法」
祁婆婆說了這麼多,只是給了他們點希望,但又跟沒說一樣,不知道什麼蠱,不知道怎麼解,那還不是死路一條?
「這可怎麼辦?怎麼能夠分辨出來是那種蠱呢?」葉飛雪問道,她難以想象世界上還有這麼奇怪的毒藥。
「這個還需要一段時間」祁婆婆道,「我會試著將那滴血里含有的蠱毒毒素激發出來,再判斷到底是那種蠱這個過程最少需要九天,但也只是判斷出蠱毒種類而已,若要找到解法,需要更長的時間」
她的話讓眾人一次又一次在希望和絕望的邊緣掙扎。
「那他還能等多久呢?」藍柒柒有些淒清的問,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很不好的結果,那種結果,不就是她本來所期盼的嗎,可現在卻是如此的不想接受……
「最多不過九日」祁婆婆冷冷道。
眾人不再講話,一個個靜默無言的望著南宮寂,沉睡中的他不見了平時那副傻樣,深邃的眉宇看上去魅力非凡。
仰頭望了望蒼穹,北冥宇琀突然想到什麼,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婆婆,如果他處于極寒之地,全身都被冰封,那蠱毒是不是也會被冰封?」
听了他的話,祁婆婆也是眼前一亮,瞬間就明白了北冥宇琀的意思。弄玉山之下有一極寒之地,那里有著千年的玄冰,玄冰之中,藏著一塊碩大的寒玉,那里乃是極寒之地,普通人一旦進去,會被立即凍死,但對有武功的人來說,那里卻是提煉功力的好地方,尤其是那塊千年寒玉,吸收了千年的天地靈氣,更是有著極大的功效。若是先用藥物和真氣護住南宮寂的心脈,再將其置放于寒玉之上,那麼他的一切包括體內的蠱毒都會處于被冰封狀態,停止活動。
「這種方法也很冒險,你可清楚?」祁婆婆問道。
「嗯,我很清楚」北冥宇琀點了點頭,他早知道,千年寒玉和玄冰可以將人冰封,使人暫時不會死去,但如果解封之時處理不好,十有八九一離開那種環境,就會喪命但,眼前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嘗試一下。
藍柒柒和葉飛雪等人听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他們都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存在,只有北冥家的子孫才清楚,葉飛雪畢竟是外姓,北冥家很多事都不會讓她知道的。至于祁婆婆,她活了一百多年,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對她而言,天下不存在什麼秘密,只要她想知道。
「表姐,阿柒,你們先在這里陪著黍離,我去去就來」北冥宇琀當即辭別道。
「你去哪里?」葉飛雪關切問道,她本身來這里就是為了陪他。
「等我回來再說,龍飛,陪我下山,其他人在這里照看」
龍飛扶著北冥宇琀走入轎中,命令轎夫速度下山。一回到莊中,北冥宇琀便徑直去找自己的父親北冥頌瑾。听了北冥宇琀的請求,北冥頌瑾一口回絕,「不可能冰玉寒洞乃北冥家秘密重地,豈能讓一個外人進去?」
「他已經是將死之人,去那里只是為了保命而已,求父親網開一面」北冥宇琀祈求道。
「不要再說了,為父是絕對不會同意的真不知道你怎麼想出來這個方法的,當初不是警告過你,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冰玉寒洞的存在嗎?你,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不配做北冥家的子孫」北冥頌瑾越說,怒氣越重,以前他對北冥宇琀還很器重,三個兒子中最疼愛的就是他,年紀輕輕,已名滿天下,但沒想到最近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如此出格,違反家規,大鬧法場,私藏案犯不說,現在還不听祖訓,讓一個外人進入冰玉寒洞,簡直不像話
「孩兒沒有告訴任何外人南宮寂現在昏迷不醒,沒有意識,即便進去了也不可能知道什麼,孩兒也不會告訴其他人他去了那里,父親怎麼責罵孩兒,孩兒都別無怨言,但求父親網開一面南宮寂曾經救過孩兒的命,如今他危在旦夕,孩兒怎能不管?求求父親了」北冥宇琀言畢,已經彎下膝蓋,跪在地上。他身體還很虛弱,動作遲緩。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是我北冥頌瑾的兒子,怎麼能這麼窩囊,真是丟人」北冥頌瑾氣得都想一腳踹他,但見他虛弱不堪的樣子,又下不了手。他氣得轉過身去,不想再看他一眼,真是恨鐵不成鋼,曾經的北冥宇琀是那麼的驕傲,從來沒見他低三下氣過,現在是怎麼了,即便是面對自己的父親,也不能如此卑微呀?
「孩兒只想盡力救自己的兄弟一命父親也知道,孩兒從不求人,孩兒一直以為自己無所無能,以為天下沒有任何事難得到我,但這次,孩兒才知道一直以來自己是多麼的自負,天下之大,孩兒原是那井底之蛙,只看到了一片天,就以為自己神通廣大,真是羞愧」北冥宇琀說的都是真心話,這些年來,他基本上活得很順,各方面的才華也都很突出,他的周圍也都是一片溢美之詞,如果不是這次面對南宮寂死亡的無助,他也許還活在過去的虛榮中,根本不會懷疑自己。
「哼,知道就好」北冥頌瑾怒氣難消,他也清楚,自己這個三兒子以前最大的毛病就是自負。
北冥宇琀靜靜跪著,手撐在地上,低著頭,「父親若不同意,孩兒就長跪不起」
「長跪不起?好啊你有種,那你就一直跪著吧哼」北冥頌瑾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意,甩袖走出了房間。這老三,居然敢威脅他,真是膽大包天他倒要看看他能跪到什麼時候此時的北冥頌瑾心中的怒氣已經完全蓋過了對北冥宇琀的疼愛之情,也不管他重傷未愈,就讓他在房間里跪著。
時間靜靜的流淌,北冥宇琀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白色的長袍依然光鮮,但他的神色卻黯淡了不少。每時每刻都過得如此之慢,雙膝跪得酸疼發麻,他卻終究不動一下,他想了很多很多,曾經的自負,現在的無助,原來,他的力量是如此渺小,連自己在乎的人都拯救不了,只能求助于別人……不,他一定要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可以好好的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北冥宇琀暗暗下定了決心
藍柒柒和葉飛雪在祁婆婆那里一直等到傍晚都不見北冥宇琀回來,不禁有些擔心。眼看天色漸晚,她們也該回去了,不然等天黑了,走山路很麻煩的。可沒有等到北冥宇琀,她們總不安心……
「看這樣子,老三今日不會再上來了,你們都回去吧,他反正就在莊中,不會出什麼大事」祁婆婆道。她估模著,北冥宇琀肯定會被北冥頌瑾訓斥一頓,畢竟冰玉寒洞可是北冥家的秘密重地呀。
「您知道他去干什麼了嗎?」。葉飛雪好奇問道。
「當然知道」祁婆婆回道。
葉飛雪還等著她的下文,哪知她卻不講話了。
「那他去干什麼了呢?」葉飛雪無奈的又問了一遍。
「我知道,不代表我會告訴你」祁婆婆懶得多說,催促道︰「都回去吧你們,讓這傻子繼續泡著,老婆子我要練功了,你們都趕緊下山」
「飛雪姐姐,我們走吧,大概有些事,是不該我們知道的吧相信宇琀會處理好的別太擔心」藍柒柒拉過葉飛雪的手,然後朝祁婆婆告別,「婆婆這兩日辛苦了,謝謝您,我們先告辭了,明日再見」
「走吧走吧」對藍柒柒的話,祁婆婆還是有些欣賞的,聰明的女人,懂得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