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久,鍋里的山雞肉看上去有些爛了,大叔拿跟樹枝戳了戳,感覺可以了,便招呼小星開吃。
有些遲疑,這里一沒有筷子,二沒有手帕,難道直接用手吃嗎?小星忍不住問出聲來。
大叔理解的打量了下小星,說道︰「沒辦法,山里總不好放筷子在這里,你要是不願意用手,我現在削兩枝給你怎麼樣?」也不帶小星回答,拿起掛在身後的柴刀,就勢在溪邊的樹上砍了兩根枝椏,不多時,看上去有些簡陋的筷子便塞進了小星手里。
肚子餓得有些狠了,不再想有的沒的,小星先在溪水里洗了下剛剛制成的筷子,又在鍋里就著沸水燙下,終于開始夾了起來。真得好香啊,沒想到這樣簡陋的環境,也能做出好吃的,即使不注重口月復之欲的小星,都忍不住贊了起來。
看小星吃得香,大叔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不過他並沒有與小星一起吃,而是走到溪邊,清理了下開始跪下磕頭弄出來的傷口。總算額上的青紫不那麼嚇人了,倒不是說那溪水能治愈傷口,而是清理下,顯得干淨些,就沒有那麼恐怖了。
小星一時沒忍住,吃了個痛快,看著已經去了大半鍋的山雞,她終于有些訕訕的停了下來,說道︰「大叔,你咋不吃呢,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獵戶大叔不在意的笑笑說︰「你這孩子,餓了就多吃點唄,大叔常年在山里,是習慣了的。」
習慣了的,是習慣了什麼,挨餓嗎?按下心中的不解,小星客氣地說︰「我吃飽了,大叔您吃吧,真是不好意思,一下子就去了大半鍋。」
獵戶大叔笑得更憨厚了,「山里人啥都沒有,我們也就會吃這大山給我們的東西了。」見小星確實已經吃飽,大叔也不客氣的用手撈了起來。
難怪大叔沒有和她一起吃飯,想是怕自己這副樣子嚇到人吧。而且大叔怎麼吃的這麼干淨,那骨頭都是光溜溜的,反看自己吐出的骨頭,就還留著肉絲在上面。臉上微微發熱,小星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浪費了。不是沒有讀過鋤禾,也不是沒有在書里看過民間的疾苦,可是當真正發生在自己眼前時,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麼浪費。如果不是自己,大叔想必連兩支山雞都不會煮吧,他開始丟了塊腌制的野豬肉,大約那就是他的干糧吧。
小星耐心的等大叔吃東西,一邊暗下決心,一定要給大叔多留點銀子,自己是修真者,這些身外之物根本就不重要,何不多留點給需要它的人,正好也是做善事。
獵戶大叔吃東西很快,一下就將鍋里掃得一干二淨,看到小星詫異的眼神。大叔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誒,就是看不得剩下東西,這些東西我們已經煮了,拿回家又放不得,還是吃掉比較好,這下晚上就可以省點了。」
看著小星眼巴巴的等著,大叔終于想起,小星與家人失散,在山里迷路了,他不好意思的說道︰「看我,差點忘記了姑娘不是我們山里人,還要到蜀地去投親的。這蜀地我也不知道怎麼走,你看這樣好不,今天這獵也沒法打了,你跟我回去,艷丫頭常去城里,也愛听那些說書先生講話,說不得知道怎麼去蜀地,咱回家問問便知。」看到小星有點失望的樣子,他忙補充道,「我們村里有個酸秀才,應該也知道點事,可村里都不喜歡他說話,如果艷丫頭不知道,大叔就幫你去問他,怎麼著也要幫你找到去蜀地的路。」
看到獵戶大叔大拍胸脯保證的樣子,小星忍不住笑出聲來,其實她根本不怕迷失方向,反正蜀地在西邊,她是修真者又不怕山林野地,不管怎樣朝著西邊走,總是沒錯的,不過大叔這麼熱心幫忙,她也不好意思拒絕,正好她也想問問那個什麼艷丫頭她女乃女乃的事,看是不是可以知道些什麼。
獵戶大叔背起那一串山雞,在前面帶路,一邊跟小星介紹道︰「咱這山名叫雪峰山,村里的老人們常說本不叫這名字的,在上古大宋時期曾叫梅山,再早點還叫過楚山,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是叫昆侖山的,還有老人說,以前咱們這里就是叫昆侖的,這世事變化太快,咱這些人就只能守著這古老的大山啦。」
什麼?昆侖山?難道和昆侖大陸有什麼聯系不成?一想到現在的修仙界自稱昆侖,小星總覺得這里面有些什麼聯系,她忙追問大叔,可是大叔也只知道是村里的老人們說的,其他的再也問不出什麼了,雖然有些失望,但是畢竟這些也不是自己現在能知道的,等以後進了昆侖,翻些典籍,看能不能知道些什麼。
下山容易上山難,小星跟著大叔走了約兩刻鐘的樣子,就遠遠看到山腳的村子了,也不知道前兒個,自己是怎麼又累又餓的走到這深山之中的。
村子瞅著不大,可是在朝著山上的這邊門居然修了個高高的木樓,隱約露出人來,看到小星有些緊張的樣子,大叔忙解釋道︰「小姑娘,因為我們村子靠著這山,時常有那些不長眼的野獸跑來肆虐。時間久了,村子里受害的人也多,大伙兒就听那酸秀才的爹出的主意,將這靠山的地方圍了起來,又建了個木樓,好可以提前發現那些不長眼的孽畜。」
離村子越來越近,以小星的眼力也能看清楚這木樓了,這一看下去,小星心里有些一驚,怎麼同雁城門外那望火樓如此相像,且這木樓上還隱有炮口,難道這酸秀才的爹是什麼大人物不成。不過這村子如果真有炮台的話,自己還是要多加小心,可不能因為這大叔看上去憨厚便失了戒心。
終于走近這木樓,獵戶大叔也是先行停下,隔得遠遠的就喊︰「今天是大山和威伢子值日吧,易大叔我今天打了一串山雞便提早回來了,你們還不趕緊給我滾下來開門!」
小星瞅見那樓上人影一閃,不多時一個約十五六歲的壯實少年就跑了出來。
他來到大叔面前說︰「爹,今天這麼早下山不是出什麼事了吧。」那少年只顧問著大叔,一點也沒有把站在邊上的小星放在眼里。小星咳了咳打斷他父子二人的絮叨,對大叔說道︰「大叔,咱先回屋里說怎麼樣,這站在村外也不大好吧。」
大叔連連稱是,便對這那少年說︰「今天你爹我上山,遇見了這個小姑娘,是要去蜀地投親的,現在與家人走散了,爹便帶她回來,看能不能問到路。」
那少年听到這里,臉已是拉得老長,看也不看小星,只對著大叔說道︰「爹,你就這樣熱心,家里艷丫頭還住著呢,又來一個我睡哪里去啊?再說咯,看她這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怎麼能隨便往村里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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