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如果于馨老老實實待在那里等著被救還好說。但她偏偏干了一件其她女孩子都沒干過的事情,就是逃跑了」一想到展翼匯報時的那表情,新一就忍不住想笑——估計展翼也被于馨這一瘋狂的舉動驚了一驚,要知道她被關在十幾米高的閣樓里,就那麼翻窗而出赤著腳沿著牆根滑下來,就是男的也未必有這個膽量。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他還是有些欣賞這個叛逆不羈的女孩的,要是她把心思用在正途上,未必不可能闖蕩成個人物
「那她?」
「被發現了,幸運的是只有王琳一個人發現了她。不幸的是,于馨害怕之余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給了王琳一下——別擔心姐姐,沒刺中要害」見劉今臉色變了色,新一趕緊笑著安慰,「王琳沒事,就是又驚又嚇又疼,昏了過去。于馨就乘機逃了。你想她衣衫襤褸的樣子,身上又佔了新鮮的血,走在大街上肯定被人注意,所以警察發現了她,把她帶回了警局,現在正做著調查呢」
「秦家那邊知道她被警察帶走了嗎?」。
新一抬起手腕看看表︰「差不多了。我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去通知秦飛他老婆遇刺的事情了,估計現在出去追趕于馨的人也應該得到了消息,要不秦家雇得這些人就太沒用了」
劉今聞言又擔心起來︰「秦家在當地肯定有點勢力,現在的情況明顯于馨處于弱勢,而那些警察極有可能偏向強者。我怕于馨在警局里會吃苦頭。要是把她關起來還好,就怕秦家買通了里面對她動手」雖然沒經歷過這些事情,但社會上的黑暗她還是很清楚的,尤其是那些衣冠敗類的表現,簡直讓人恨得牙癢癢。
「展翼派人去盯著了,警局不會把人交給他們。只是,現在要救出于馨的話,就必須將她被拐賣和受虐待的事情講出來,證明她是正當防衛才行。秦飛的那些勾當,證據我們手上有,要將他和他那個變態的老婆送進監獄不難,只是……」
見新一猶豫了,劉今心里一沉,莫非秦家的勢力那麼大,連展家也要忌諱三分?
這時新一又開了口︰「姐姐,展翼查了秦家所有人的身份。其他人好說,只是這王琳的身世卻有些來頭……她名義上是王家的大小姐,實際上卻應該姓歐陽。」
「歐陽」兩個字讓劉今的心頭一顫,感覺有什麼秘密要被揭開時的心慌。這個歐陽,不會是……
「沒弄錯的話,她是你那個歐陽姐姐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些年王琳的繼父王繼海為了發展自己的事業少不了要依仗歐陽家在北京的勢力,所以就心甘情願地替人家把孩子養大,當然免不了在物質上驕縱精神上疏忽,以至于王琳養成了這種變態的心態。這件事,因為當時是個意外,所以只有幾個人知道。你姐姐的父親,王琳的母親,王繼海,還有歐陽川。就連你姐姐和她母親還有王琳都不知道這件事。如果秦飛和王琳出了事,王家免不了要請出歐陽家來撐腰,到時候,可能會很尷尬」
…….
歐陽川正在書房里猛吸雪茄。
這兩年他的煙癮大增。人說借酒消愁,他卻習慣于借煙消愁。沈非無聲無息地立在他身旁,絲毫不受煙燻的困擾。
「對方確實是展家的人?」歐陽川又狠吸了一口發聲問道。
「是。」沈非簡短地回答,不多做解釋。
其實已經勿須解釋,那份詳細的資料已經放在了歐陽川面前,而且很顯然他已經看過了很多遍。
就像兩年前一樣,一道難題又擺在了他眼前。北京的那個私生子闖了禍,用錢擺不平便打來電話求助,語氣還頗帶要挾之意。
他派沈非去查了一下,得出的消息竟然又牽扯上了今子,還有展家那小子
一想起這小子,他就恨不得要殺人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孫少爺,他派到今子身邊的人怎麼會全被召回?而沈非也因為忌憚展家無法出手,結果導致現在如此被動的局面展老爺子竟然一定要把事情做絕,命他取了瑪麗安為妻,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是個有家室的男人,不可以再對一個小女孩抱有幻想——婚事是兩年前的事情,只有登記沒有儀式,對此瑪麗安欣然接受。歐陽川不許任何人將此事告知今子,而且,兩年多了,他跟瑪麗安一直在分居。
「行了,你去休息吧。既然是展家,你就不要再出面,免得被人認出。」歐陽川疲憊地吩咐沈非離開。
「是」沈非又是不多說一個字地走人。他從來不多過問主人的事情,這是用命換來的教訓
人走後,歐陽川掐滅了煙蒂,頭疼地按著腦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家的這些親戚,怎麼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此時劉今正在趕往北京的路上。她剛剛讓人截斷了北京警局跟于馨家人的聯系。這事暫時不能讓于家父母知道,有他們在還要想法跟他們掩蓋展家的身份,無疑會為救人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展翼派了個律師為于馨辯護,並想法取得了于馨暫時的監護權,這個案子便由展家全權代理。
秦家和王家的人已經動了手,揚言要讓于馨不得好死。王琳則躺在重癥室接受最昂貴的治療,身邊不再有非法搞來的保姆侍候,而是請了三個特護輪流看護。
現在的問題是,兩邊的人都不肯善罷甘休,警局為此很頭疼。就他們那一畝三分地,整天因為這點事被無數個領導關照,實在有些吃不消。
進了北京城,展家的人將他們接到一處不起眼的四合院。這是展家離警局最近的一處落腳點,外表普通,里面就不用說了,展家從來崇尚細節上的奢侈,儒雅的裝飾風格讓劉今又想起展老爺子的起居室。她的本意是住旅館的,但新一說在這里方便跟他的人聯系,所以就勉強住了進來。不過現在也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于馨的事情不能拖太久,不然于家父母那邊也交待不過去。
兩人洗澡換衣後坐在客廳等著展翼的消息。
沒過多久,展翼一身黑衣進來了——劉今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身打扮,這時的他倒頗有些展家人的氣質了,而不是平常在家鄉時那個平淡無奇的中年管家的形象。
「孫少爺,劉小姐,都已經準備好了。于馨身上的傷已經驗過並取證,大多數都是由王琳造成的;秦飛私自控制少女人身自由並對其進行虐待的證據也已經確鑿,律師已經做好了對這兩人提起上訴的準備。」
新一看向姐姐。這事要听她的意見,畢竟涉及到她的那些朋友。
劉今嘆了口氣問︰「翼叔,能先將于馨保釋出來嗎?我想見見她。」
「可以。」展翼恭敬地應道,劉小姐的命令就是孫少爺的命令,這點毋庸置疑,「我這就去辦。但是出來後要把她帶回來還是……」
「不能帶到這里。」劉今否定,她不能讓于馨知道展家的事情,「找家旅館先讓她住下,我去那里見她。」
「是」
展翼領了命令出去,新一笑眯眯地看著姐姐。劉今知道他的意思,解釋道︰「你不要出面,我進去見她就行。發生了這種事情,我想知道她是怎麼打算的。再回泗平上學肯定不可能,她自己就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我明白。那上訴的事情?」
「再等一下。歐陽大哥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看來是王家已經找過他了。他說今天晚些時候到,我要跟他見面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這些事情新一當然知道。他點點頭︰「好的。不過去見歐陽川的話,我要一起去。一定」
「你……」劉今很奇怪為什麼新一每次提到歐陽家時的敵意都很大,但他不肯說,劉今知道現在問也是白問,只好無力地擺擺手,「算了,想去就去吧。不過,你得答應我,現在要把于馨的事情放在首位,其它的事情暫時不要提起,行嗎?」。
「我知道了,姐姐」新一又開始拖腔拉調地撒起嬌來,「去休息一下吧,要見于馨的話也要等吃過午飯再去」
劉今看看表,確實還早得很。兩人坐夜車來的,顛簸了一路現在真的有些累了。
「好吧,去睡會兒。你也老老實實回房睡覺,不許背著我再出去亂跑了。」新一一路上基本沒睡——因為劉今有些暈車,所以只好讓弟弟照顧著。
「是我保證老老實實地睡覺再說我也真的困了,哈~」面對姐姐的關心,新一喜逐顏開,還很像那麼回事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讓人十二點前叫我們起床,你就放心睡吧」
劉今見他的疲憊不像是裝的,這才放心地進屋關門睡覺。門關上後,門後的新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散地無影蹤。
他走到隔壁自己的屋子里,屏息听著姐姐屋里的動靜。等到十分鐘後,听著姐姐的呼吸聲規律並沉重起來,他又輕手輕腳地出了門,無聲地打開姐姐的房門,迅速閃身進入。
此時劉今已經完全進入了夢鄉。這一路的旅程太過勞累,她覺得自己年紀越大越沒用,暈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這點前世一模一樣。
新一溫柔地看了一會兒姐姐的睡容,然後伸手在她身上幾個穴位點了幾下,劉今的呼吸立刻更綿長起來,人睡得更沉了。
「姐姐,做個好夢。」新一喃喃道,俯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戀戀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然後立刻迅速出了門,來到正廳。
「孫少爺」一個黑影仿佛憑空出現一樣,新一甫一出現,他便立在了他身旁。
「歐陽川到了嗎?」。此時的新一,聲音冷漠,不帶任何感情。
「剛進酒店十分鐘,隨行的只有四個保鏢,身手一般,不成威脅。王繼海及其夫人已經往那邊去了。」
「那好,讓他們在路上多走一會兒吧。咱們先過去會會歐陽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