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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林,要怎樣你才能振作起來呢?」夏雪痛苦地搖晃著我,「彩鈴是為了救你才把孩子生下來的,你知道嗎?!」
我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你以為你將安志炫傷成那樣,他的父母會輕易地放過你嗎?如果不是彩鈴以月復中的孩子為要挾,讓他們放過你,你現在早已經進監獄了!」
我終于明白,在醫院的時候,夏雪為什麼只是抱著哭泣的彩鈴說,「你要堅強!」
原來她們兩個在共同承受著痛苦,只是為了保護我!
「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我握過夏雪的肩頭,心如刀絞,我真是蠢啊!為什麼就沒有想,在刺傷安志炫之後,竟然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竟然一點都沒有思考過為什麼。滿腦子都是皮休,都是記憶……
我真是太自私太懦弱了,竟然依靠女人來保護自己!
「彩鈴姐說這是她欠你的,這是皮休的心願,也是她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事情。她說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任性,你就不會變成這樣。」
這怎麼可能是彩鈴欠我的呢?彩鈴並沒有做錯什麼,那個受傷害最深的人是她啊!
為了保護我,她竟然生下了那個讓她痛苦的孩子。我終于明白彩鈴為什麼寧肯做單身母親,將那個孩子生下來了。當初,她完全可以選擇放棄。
「不要再想當初沒有活過來該有多好之類的事情了,你現在活著就要好好地活著,這樣才能對得起彩玲姐,才能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
接下去的話,我已經听不到了,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從內力涌出來,從眼中劃落。
我錯了,真的錯了。因為自己的懦弱,傷害了這麼多關心我的人!
這一天,我喝醉了酒,哭得一塌糊涂,絲毫不去管顧其他人異樣的目光。
第二天,我剪去了長發,開始整理行禮。
我要走了,將記憶,將過往全部都拋下。
休,就這樣吧!如果我讓你痛苦,那麼就忘了我吧!不管你身在何處,我希望你能夠一直像我認識的那個樂觀而從容的男人那樣,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會再成為你的傷痛和羈絆了……
夏雪辭去了工作,跟著我一起去了另外一個陌生的城市。
一個月後,我和夏雪結婚了。彩鈴也離開了家,去了南方的一個城市,雖然依然保持著聯系,但已經很少了……
因為傷痛,所以害怕听到對方的聲音,只要知道對方還好,就可以了。至于幸福,對我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隨緣,順其自然吧!
一個人留在家里很容易崩潰,我就找了一份翻譯類的工作,公司為了節省開支,便將僅有的幾個人往死里用,不肯多招人,加班更是家常便飯。
好在有些材料可以拿回家去做,不過這樣的工作,我並不討厭,至少多勞多得,讓我們的生活好過一些,不使夏雪那麼辛苦!
作為外地人在大城市里打拼,女人忙到月經不調,男人忙到精神錯亂似乎已經理所當然。
我本來是一個對工作無所謂的人,而現在卻徹底地變成了一個工作狂,因為工作的時候,至少可以讓我暫時忘記傷痛,全心地投入,耗盡所有的精力,使自己沒有時間再去想更多的事情。
夏雪做的是促銷類的工作,每天也是起早貪黑的忙碌。
我說,「如果太累的話,就不要做了,我一個人工作就好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想起皮休,他也曾經要我辭去工作,好有更多的時間陪在他身旁。這樣的溫柔,是我終生難忘的溫暖和楚痛!
雖然結了婚,但我和夏雪的關系更像是親人,夏雪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無論生活和工作都無可挑剔。我說這些話,只是因為夏雪是我的妻子,作為一個男人本能地去心疼這個為自己默默付出的女人。
我時常會覺得對不起夏雪,自己能夠給她的愛太少太少。以夏雪的才貌,理應找一個更好的男人,至少可以過得好一點,不必像現在這樣跟著我勞頓奔波。
不能穿好的衣服,也不能總是吃到可口的菜肴,沒有屬于自己的房子,只是居無定所寄人籬下的租房居住。
僅是半年的時間,我們就搬了三次家。所謂的家也只是我們兩個人,和一些簡易到不能再簡易的生活用品。連自己都覺得寒磣,對不起夏雪這麼好的女人!
面對我歉意的目光和話語,夏雪只是微笑著搖頭,「我閑在家里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既然你不想留在家鄉,我們一起出來,就要一起努力打拼才好,倒是你不要太累了。」
我還能再說什麼呢?只是內心的愧疚又加重了一層。
雖然努力想做一個好男人好丈夫,但是能夠為夏雪做到的太少太少!
夏雪除了工作,包攬下所有的家務活,以前和皮休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的家務都由我來做。
而現在因為條件有限,只有一台破舊的洗衣機可用,多半時間,還是要靠手洗。老式的窗戶關不嚴,灰塵很容易鑽進來,但夏雪總會在工作之余將家里收拾得干干淨淨,所做的飯菜也分外可口。
晚上躺在床上,黑暗里,兩個人各自躺在床的一邊。
夏雪是我的女人,我卻沒有辦法像一個正常男人那樣,抱著她入睡,給她應有的體貼和溫柔。
如果能夠很快入睡,還會好一些,但在失眠的夜里,我滿腦子都是皮休的名字,輾轉反側疼痛像海浪一樣將我席卷,無力自拔!身邊分明一個人,卻還是感覺莫名的孤獨,甚至比一個人的時候更為孤獨!
我怕看到夏雪失落的眼神,雖然她從來不會說什麼,更不會抱怨我對她的不公平。
在這樣的日子里,我學會了抽煙,深夜里,一個人站在狹小的陽台上,吐著煙圈,將無法排解的寂寞一口一口抽進去,再吐出來!
以前和皮休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不抽煙,總覺得煙是苦的,而現在發現這樣的苦澀反而很適合落寞時的心情,麻痹後的自己會覺得稍稍好受一些,至少不會再去想窒息到無法忍受的逃離。無法給予夏雪愛情,但至少我不可以背叛婚姻!
夏雪說,「我們生一個孩子吧!」
這是夏雪對我唯一的要求,那一夜,夏雪的血沾染了雪白的床單也沾染了我的身體,在黑暗中可清晰地听到夏雪忍痛的呼吸。
縱然如此,夏雪還是緊緊地抱著我的身體,在我耳邊低語,「林,我很幸福!」
我的心為之悸動……她曾經是我所愛的女孩,而如今如願以償地使她成為我的妻我的女人,卻沒有了當初的愛戀和激情。
一切都是蒼白的,沒有溫度也沒有色彩的。即便是這樣,一直被我冷落著,她卻說,她很幸福!真的會幸福嗎?
在失去皮休後,夏雪來到我的身旁,是上天對我的憐惜,還是卑劣的玩笑呢?
她怎麼可能幸福!
這一夜,我抱著夏雪柔軟而微微顫抖的身體,感覺著她的體溫和心跳,她也會害怕吧,害怕有一天我會突然離去,所以在身體分開的那一刻,只是緊緊地抱著我的手臂,用幾乎哀求的聲音說,「不要放開我!」
眼淚從我的眼眶滑落,還是忘了吧!就這樣吧!
失去的不會再回來,至少我應該去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即便並不是我所想要的。
人有的時候,是無法任性地只為自己活著。因為被人需要著,所以生命才有了更多的意義!人活著除了愛和自由還有必須負擔起的責任。
夏雪耐心的融化和改變著我……
慢慢地,連我自己也本能地覺得人生只能是這樣的時候,在我放棄了對愛和自由的幻想的時候,當我以為一切可以重新開始,逐漸學著遺忘將自己變得麻木的時候,卻意外地在網上看到了一則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講的是一個同性戀因為戀人的背叛而砍人入獄的事情。
時間在一年前,其中出現的人物用的是化名,但故事的地點,場景和經過卻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皮休走後,在空虛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去關注同性戀的生活,關注和我同樣經歷的人,大概只有這樣才能夠得到一些心靈的慰籍吧!
而那一篇皮休所寫的《當麒麟愛上貔貅》的文,再也沒有更過。離開那座城市,我和皮休完全失去了聯系,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而現在和夏雪在一起,我又本能地逃避,害怕更多的傷害!
再仔細看故事發生的時間,竟然是我刺傷安志炫的時間!故事發生的地點竟然是在同一個小區,但沒有標注具體的單元號和門牌號。
故事中提到了三個人,三個人都是同性戀,其中一人持水果刀將兩外兩人砍傷!受傷的兩人,一人後背和前心各中一刀,一人手腕處動脈被劃破。
作案後,行凶人投案自首,重傷的兩人被送到了醫院,因搶救及時而獲救,其中一人因脊椎神經受損而成植物人。
看完這個故事,我徹底地驚呆了,一種不好的感覺籠罩在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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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為皮休和齊林擔心,說好難過,月也覺得很沉重……
這一段時間,月一直在想為什麼要寫虐文,不知道有一天讀者會不會也跟月說,你可以去死了。因為今天看了一個視頻,下面評論最多的是,你可以去死了……
朋友說,我是沒有看你的文,估計看了也要罵你。
突然,有一種很無辜很悲涼的感覺……苦笑……
不過月確定可以把這篇文寫好,寫到刻骨銘心蕩氣回腸,哪怕會承受很多的壓力!
因為月相信大家!因為相信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種可以實現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