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又買了一塊豆腐,江小雨一回到家,就霸佔了廚房,只留環兒一人在旁邊幫忙。
麻婆豆腐講究的是「麻辣燙香,酥女敕鮮活」八個字。單就這個「女敕」字而言,麟州城里沒有一家豆腐店能做到,所以她只能自己改良。江小雨把豆腐細細抓成泥狀,再混入蛋清抓勻,放入鍋中重新蒸制成形。忽听得身後有異響,轉身一看,只見環兒吐著舌頭左手在嘴邊拼命扇風,右手舀了一瓢涼水不停往嘴里灌去。
「你這是怎麼了?」江小雨好奇的看著環兒的舉動,隱約想到了緣由,目光轉動,果然看見自己放在一旁的辣椒,被人咬掉了大半個。
不知是辣的還是羞的,環兒小臉漲的通紅,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吸著涼氣連聲道︰「嘶……姑娘,這東西不能吃。嘶……絕對不能吃……嘶……」
江小雨揉著眉心嘆息道︰「可愁死我了,你怎麼饞得跟復生似的?」不過環兒的反應倒也提醒了她一件事,這辣椒的味道十分激烈,烹飪時須得注意用量,否則不小心把客人給嗆到,那便要適得其反了。
川菜能夠在地球上擁有無數粉絲絕非幸至,雖然在吃完第一口,全家人都開始猛灌涼茶,但這道麻婆豆腐,依然得到了所有人的稱贊,江懷甚至激動得老淚縱橫。當然,江小雨覺得她爹更可能是被辣著了……
最後由江氏將這道菜命名為「滿堂紅」,其實江小雨覺得應該叫「滿堂嬌(椒)」更好,但由于江懷不是標題黨,于是順理成章的遭到了唾棄。
二更過後,江小雨照常溜出房門,穿過寂靜的庭院,從藤蔓後的暗門進入竹林。在她關上暗門之後,一個人影悄然出現。
江泓急步走到圍牆邊上,四下模索著。他剛才親眼所見,江小雨撥開牆上的藤蔓,直直走進了牆壁里。但此刻任憑他如何敲打模索,牆壁就是牆壁,冰涼的青磚石上,連一條多余的縫隙也找不到。直到這時他才相信,妹妹那個神秘的師傅,的確是擁有屬于自己陣法空間的天仙境界高手。
第五宗師?這世界上除了四大宗師之外,竟然真的還有其他人修煉到天仙境界。可是這怎麼可能?回想起白天父母對他說的那些事情,江泓單手撐在牆上,霎時間心亂如麻。
江小雨卻不知道她大哥的世界觀,正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此刻她正雙手捧著一只陶琬默運玄功,一道寒氣從她丹田氣海中那只漩渦里流出,順著經脈直達手掌。絲絲寒氣自她掌心傳遞到陶琬上,頓時結出一層白霜。
看著碗中那女乃白色的東西漸漸成形,變得像豆腐一樣細膩女敕滑,江小雨不禁眉開眼笑。這九死玄功用來做女乃酪實在太方便了,不止能隨意變換冷熱,還可以隨心所欲控制火候。
「叔,很快就可以吃了。我包你吃了一碗想兩碗,吃了兩碗想三碗……」
竹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道︰「你說今天遇到一個人,可以影響你的心緒?」
「是啊,而且我這顆吊墜也會跟著變熱。這到底是什麼緣故?」其實這個問題她之前已經問過一次,當時竹子什麼也沒有說,江小雨還以為他也不知道原因,此刻听他再次提起,立刻追問起來。
竹子道︰「那個人體內有魔族的血統。」
「魔族!這麼說他真的不是人?」江小雨嚇了一跳,差點把陶琬扔到地上。
竹子轉回頭定定的看著她,深綠色的眼眸中閃動著莫測的光芒,道︰「其實我也不是人。」
這次江小雨淡定了,她把冰鎮好的女乃酪放在竹子手里,神秘兮兮道︰「難道叔你也是魔?」她早就猜到竹子可能不是人類。不過話說回來,能十二年如一日容顏不改,他要是人才奇怪呢。
竹子搖頭道︰「我是妖。」
江小雨聞言,只覺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急急問道︰「是什麼妖?」忽然想起外面的竹林和十二年前那玄衣男人對他的稱呼,接著問道︰「不會是竹子妖吧?」
「嗯。」竹子端起那碗女乃酪在鼻端嗅了一嗅,繼續道,「那個人,在你修為突破第一重之前,不要見了。」
「哦。」江小雨應了一聲,心中雖然有些失落,但她知道竹子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是為了她好,也就沒有反對。反正她和那黑衣少年也沒什麼交情,以後還見不見面並不重要。這樣一想,心情便又好了起來,對竹子笑道︰「叔,有件事我覺得你還是注意一下比較好。你不覺得老是這麼青春年少,很容易惹人懷疑嗎?」。
竹子側頭想了片刻,認真地道︰「其實我還有個一百多歲的樣子。」
「呃,還是算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好……很好……」一想到竹子那不帶半分人間煙火氣的清秀面容,很可能轉眼間皺得跟干核桃似的,江小雨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笑話真冷。為了防止竹子再說出更彪悍的冷笑話來,她連宵夜也顧不上吃,立刻閃身進了釀酒室,開始修煉起來。
九死玄功運轉開來,江小雨驚奇地發現,早上被她吸入體內的太陽真火,竟然沒有被丹田中的漩渦吞噬,而是濃縮成一只拇指大的火球,懸在漩渦正中。隨著漩渦越轉越快,那霸道能量開始試著沖擊火球,漸漸將火球中摻雜的異種火行元素層層剝離,逐一煉化。
似乎察覺到江小雨體內正在發生何種變故,竹子一向沉靜的目光中,透出些許訝然神色。驀地,他將目光投向窗外城西方向,微微皺起眉頭……
城西一座普通的四合院里,一身黑衣的少年懷中抱著只白色的貓兒,懶散地坐在銀杏樹下。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商人打扮的白胖子。
那胖子滿臉謙恭之色,躬身拱手道︰「屬下不知皇孫到來,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黑衣少年紅眸中閃過一抹森冷,道︰「大司馬此番究竟是來迎我,還是來捉我呢?」
見他一語道破,那胖子再不掩飾,直起身來,道︰「既然皇孫心知肚明,那便隨我回衙門去吧。」
黑衣少年雙目微合,嘆息道︰「朱子慕,我蕭家自問待你不薄,你怎能亡國後投效敵國,如今還要做出如此犯上忤逆之事?」
朱子慕哈哈大笑道︰「簫放,你真以為你還是梁國的皇孫嗎?說穿了,你不過是國破家亡的喪家犬而已。如今我是齊國命官,捉你回去乃是天經地義。」他話音未落,一道白影便迅疾無比地向他撲去。與此同時,簫放合身撲上,掄起拳頭打向他堆滿肥肉的脖子。
便在這時,一條黑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胖子身前,左手揮在那道白影之上,將它打飛出去。右手捏住簫放的拳頭,一收一送之間,只听喀嚓一聲清脆的骨折聲,簫放登時摔回銀杏樹下,抱著胳膊目中露出怨毒之色。那道白影則跌落在一旁,發出喵嗚一聲哀叫,便不再動。原來正是方才他抱在懷中的那只貓兒。
那人影退了半步,向朱子慕躬身施禮,道︰「豬人(主人)。」那聲音听來十分別扭,好像初學人說話一般。簫放這時才看清,來人頭上裹著一層白布,正是雜耍團帳篷里,被江小雨弄昏的那個怪人。
「簫放啊簫放,你以為我真會單獨來見你嗎?」。朱子慕仰天長笑,道,「你蕭家之所以亡國,就是因為你爺爺和你爹,也像你一樣的蠢。我不妨老實告訴你,當日引齊軍入關滅你梁國的是我,誣陷你爹通敵叛國的也是我,派人去護國寺殺你的還是我。既然你說你蕭家待我不薄,那你今天便再做件好事,隨我回一趟都察院。他日我加官進爵,定然不會忘了你的恩情。」
听到這刺耳的譏諷,簫放的臉色卻平靜下來,淡淡說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去死了。」
「你危言聳听,能唬得住誰?」朱子慕雖然還在笑著,但心中卻沒來由的開始發虛,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他漏掉了。他不再多想,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低聲吩咐道︰「殺了他。」既然活人會對他產生威脅,那麼抬尸體回去也是一樣的。他朱子慕能活到今天,靠的便是「當機立斷」這四個字。
那怪人聞言立刻飛身躍起。
簫放目中忽地閃過一道血色光芒。猛然間只听一聲虎嘯,那怪人剛剛躍起的身子詭異的停在空中,扭動片刻後變成一只白色老虎,原來他竟是一只虎精。緊跟著,自那虎精右前爪開始,皮毛寸寸碎裂,血肉骨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得粉碎,轉瞬間便化作一堆散碎的骨肉。
朱子慕早在變故初起時便飛身後躍,胖大的身子竟然比狸貓還要靈活幾分。只是他尚未躍出院牆,那銀杏樹冠中便飛出一根雪白的緞帶,準確無誤的纏住他的脖子,將他又扯了回來。
少女清脆的聲音從樹冠中傳來︰「小哥哥,這下你該跟我回去了吧?」
簫放眼中的光芒淡去,指著抖做一團的朱子慕道︰「我要帶這個人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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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感冒了,咳嗽了一整天,所以這章碼的比較慢。更新晚了,大家見諒,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