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磊第二天一早便走了,沒有告訴任何人來送行,江復生為此整天悶悶不樂,特別是對著江小雨的時候,臉陰沉得簡直可以滴下水來。以至于江小雨每次見到,都會很囧的想起「有奸.情」這三個字。天可憐見,她上輩子真的一點也不腐啊。
至于那個神器線索的謠言,曲流觴留下話來,說只當沒這回事就行了,順手還提走了一整壇杯莫停。可問題在于,她怎麼可能當沒事發生過?現在每天早上醉仙居一開張,白虎就準時到來,在一層大堂正對著大門那個最顯眼的位子上,一直坐到打烊才走。更離譜的是,每天都有一些所謂正道人士到醉仙居,跟白虎大眼瞪小眼的對坐。
這些人男女老幼僧道俗一應俱全,人數一天多過一天,將白虎團團包圍,弄得氣氛跟江小雨上輩子看的警匪片里,黑.社.會火拼前夕似的。只等老大一發話,兩邊就要開掐。只是老大是誰呢?江小雨總覺得他們是在等一個人,但是到今天為止,已經過了七日,卻依然沒見什麼動靜。
對此,白虎本人似乎全無壓力,每天換著花樣點菜,偶爾還會評論兩句菜肴的優劣,竟然說得頭頭是道。倒是那些圍著他的正道人士緊張的跟斗雞似的,稍有風吹草動,便要有人大驚失色。
所幸的是,這種情況並沒有影響醉仙居的正常營業。甚至有許多人因為對劍仙、魔頭心存好奇,特意跑到醉仙居來見識一下,反倒增加了不少客流。而血尊者四人在醉仙居公然出手,搶奪江小雨,最後為晦明打敗,又由白虎出面將四人打發走的事情,也在第一時間,傳的滿城風雨。
茶水攤前,幾個人圍桌而坐,當中一個閑漢道︰「那天我就在醉仙居喝酒,听到那矮冬瓜似的老魔頭親口承認,喝人血練功的事情。我看定是江家的女娃兒生的水靈,給那老魔頭看上了,要抓她回去吸血練功,才惹出這些事來。」
有人即刻反對道︰「不對不對,那剩下的幾個魔頭又不吸血,為何要跟他爭搶?」
那閑漢明知自己的話有漏洞,兀自嘴硬道︰「說不定江家那小姑娘天賦異稟,吸了她的血能功力大增,所以才會引得人人來搶。」
江小雨也知道自己最近成了「緋聞人物」,特意扮了男裝外出,恰好路過時听到這話,差點一頭栽倒地上,恨不能上去把那閑漢一巴掌拍死。
萬一有人信了這鬼話,跑來吸她的血——江小雨打了個哆嗦,這不是存心想害死她嗎?
這時一人故作老成,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這一次分明就是魔道借機生事,仙道出面彈壓。這是正邪之爭,江家那小女娃只是適逢其會,不走運被卷進來罷了。」
「是呀,是呀!」江小雨用力點頭,若不是擔心引人注目,真想上去握住那人的手,說一句「英雄所見略同」。
旁邊桌上立刻有人贊同道︰「我早說過,魔道安生了這幾年,只是做個樣子,現下里終于露出馬腳了不是?昨兒個我還到醉仙居看過,那小魔頭已經給各路神仙圍得水泄不通,居然還不知死活,沒有逃走。嘖嘖,我看馬上要有一場大戰了。」
「戰你個頭!」江小雨心中暗罵一聲。還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以白虎的實力,真要打起來,別說醉仙居,麟州城被夷為平地也就是分分鐘的事,也不知是誰不知死活。
不過這一提起白虎來,自然有人把話題轉移到了另一個重點。
「你們說那小魔頭是什麼來路?我听說搶人的那些家伙里,有好幾個是他的手下。」
「我到是听人說過,魔道里有個魔宮很厲害,這小魔頭八成就是魔宮的繼承人。」
有人一拍大腿,叫道︰「我知道了。定是那小魔頭看上了江家那閨女,所以派人來搶親的,結果被那俊俏的小和尚英雄救美。嘿嘿……難怪那和尚每天跟著江家那閨女,肯定是怕媳婦再被人搶走。」
「瞎說什麼?和尚是出家人,不能娶媳婦的。」
「出家人就不能還俗了?」
如果說剛才江小雨只是心中發窘,現在她已經想要買塊豆腐磕死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人民群眾制造桃色新聞的智慧,果然不分古今中外、地球外星,都一樣那麼強大,也一樣那麼沒譜。
還有那個晦明。
這和尚簡直固執到可惡的程度。接連七日,無論她用什麼招數,甚至惡語相向,他都能假裝不知道,只要江小雨一出家門,就自動跟上來。最可惡的是,這和尚明知自己那個閃亮的光頭引人注目,偏偏不肯低調一點,連個帽子也不肯帶,就這麼招搖過市。
就算江小雨不出家門,他也一樣不分晝夜守在門外。江小雨深知晦明這種高手,就算目不視物,也能憑靈覺查探到周遭的情況。晦明這一舉動,讓她有一種時時刻刻都被人監視的感覺,只是直到現在,竹子還沒有回來,江小雨也不願跟晦明還有他背後的勢力徹底翻臉,只好把每天晚上去竹林修煉的事情,也停了下來,以防被人模清她的底細。
眼下局勢混亂,多一張底牌,就多了一條活路。
好像老天爺覺得還不夠亂似的,便在這時,有人低呼一聲︰「喂,你們快看,那邊的小和尚,是不是當天救了江家女娃的那一個?」
這一下把眾人目光都吸引過去,江小雨暗叫一聲「不好」,急忙低了頭,匆匆離開。果然听見身後有人興奮地道︰「真的是他。這位大師不是跟江家女娃形影不離嗎?既然他來了,那女娃兒定然就在左近。」
更有人直接去跟晦明打招呼︰「大師,江家那閨女今天怎麼沒跟你一起呀?」
江小雨只覺八卦之火,正在她背後熊熊燃燒,不由得回頭恨恨瞪了晦明一眼,卻見此和尚正面帶微笑跟那些人一一見禮,不緊不慢回答著他們的各種狗血問題,好像很享受這種緋聞纏身的感覺一樣。
江小雨徹底無語了。這舉動已經不是平易近人了,簡直就是變態。不過想起自己正要去的那個地方,江小雨不禁得意地笑——她到想看看那種地方,這貼「名門正派和尚」牌狗皮膏藥,敢不敢跟著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