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靜好心中暗自想,但是他為什麼不去里屋坐著呢,還干站在這兒吹冷風。戲班里的人看著客人來了,也不接待著。
鐘靜好心中懷著對林家戲班的企業歸屬感,對著那背影搭訕道︰「這位爺,進里頭做吧。外頭風大。」
那玉立的修長身影听到她的身影後,緩緩地轉過身來,那雙冷冽的眸子透著的寒意,比這深冬的刺骨寒風更冷。
這時,寒風四起,他的長袍袖袂獵獵作響,而身子卻是紋絲不動。他站在那枯黃樹枝的梨花樹下,神情毫無起伏,卻是讓人有種淒涼的壓抑。
若是春天來了,梨花綻放,花瓣隨著風兒旋轉飄落。而他站在這梨花樹下,那好看的面容露出以前那溫和的笑意,那該是多賞心悅目的畫面啊。
鐘靜好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冷,才回過神來,暗罵自己在敵我矛盾的關鍵時刻犯了花痴,真是飽暖思**。
鐘靜好沉下了嘴角,穩住了想逃跑的腳步,直直地朝著林家戲班的正門走去,路過陳銘燁身旁時,保持著目不斜視。
但敵人是會移動的。
鐘靜好還未等到擦肩而過,手臂就被他抓了住。
「陳銘燁,我想我們剛剛已經把事情都挑明了,說得很清楚了。」鐘靜好掙扎了幾下,黛眉緊蹙,「你特地等在這兒,是想好了我要賠多少錢,還是繼續來羞辱我一番。」
陳銘燁並不說話,墨眸也是冷然一片,深不見底。
鐘靜好見掙扎無效,索性力道一松,任由他挾持著,只是倔強的怒瞪著他,大眼瞪小眼。
「啊。」鐘靜好瞪人的比賽還沒持續一分鐘,身子突然一輕,又被人拎小雞似,後背靠著梨花樹。不禁肝火上升,「陳銘燁,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我也有腿,自己會走,而不是被當做物體似的拎來拎去。」
陳銘燁听到她凶巴巴的教訓後,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他,他居然笑了?!
鐘靜好愣愣地看著他,她剛剛明明是控訴啊,又不是在說笑話,他笑什麼?好可怕……
「鐘靜好,我想好了你怎麼還債了。」陳銘燁嘴角仍是勾著笑意,食指竟撫上了她的臉頰,似有似無地勾著她鬢角的發絲。
鐘靜好被他曖昧而溫柔的動作弄得頭皮一陣酥麻,卻是不敢動彈,結巴地問道︰「怎麼,怎麼還?」
陳銘燁的手指從那柔軟的發絲移開,緩緩地劃過了她的粉頰,她的櫻唇,最後食指勾著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著頭,與他直視。
「你……」鐘靜好看著那已是暗沉的墨眸,想要掙扎地躲開這禁錮,而話語沒有說話,一個結結實實的吻堵上了她的嘴。
鐘靜好震驚地睜大了星眸,看著眼前這超近距離的俊臉,她的唇角覆上了那股溫熱,柔軟卻又霸道。
陳銘燁居然親她!
鐘靜好從懵然的狀態回過神後,才後知後覺的推著他的胸膛。但是無論她如何推搡敲打,都不能離開這禁錮半分。
反而陳銘燁一只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將自己身上用力一拉。腳步朝前一走,鐘靜好的後背死死地抵在那梨花樹干上,他們之間的距離已是毫無空隙。
鐘靜好覺得她已經是頭重腳輕了,推搡著陳銘燁的手掌也是被禁錮在他的胸前,正在有挑逗嫌疑的模著他那結實有力的胸膛,臉更是燒的火紅火紅。
鐘靜好力道使不上,就想耍嘴皮子罵人。而就是這條件反射的習慣讓她犯了原則性的錯誤,她所有詞語都咽在喉嚨里,而紅唇一啟,那股濕熱柔軟的舌便是趁虛而入,霸道地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剝奪著她的每一寸呼吸。
鐘靜好蹙緊了眉頭,她不喜歡這樣可怕的陳銘燁,更不喜歡自己身子不受控制的依偎在他的身上。而且陳銘燁的霸道強吻,扯動了她脖頸的傷口,生疼生疼的。
許久之後,陳銘燁才緩緩地離開了鐘靜好的唇,墨眸帶著一閃而逝的迷離,當看到鐘靜好脖頸的傷口又滲出血,頓時眸間黯然。
鐘靜好腰間的禁錮一松開,趕緊後退了一步,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後,渾噩的大腦才有了思維反應。唇齒間的溫熱未散,卻是讓她感覺到受人擺布而力不從心的憤怒。
鐘靜好星眸怒瞪,揚起手掌,朝陳銘燁的臉頰狠狠的打去。
啪!
清脆的一聲,卻是鐘靜好一愣。她沒有想到陳銘燁竟躲也不躲,按理來說,他應該會躲開,亦或是抓著她的手臂,將她狠狠地甩出去。
陳銘燁眸間的黯然逝去,又是一片冷然。他抬起手指,冷冷地擦了擦嘴角和剛才挨了巴掌的臉頰,似乎鐘靜好身上帶著令人厭惡的細菌。
這一動作更是讓鐘靜好惱怒,她也是孩子氣地擦了擦嘴巴。
拜托,明明是他強吻了她,他倒還先嫌棄她了。看來六年前的那場病不僅讓他階段性的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還燒壞了他的腦子。
鐘靜好決定不同燒壞腦子的人一般計較,但嘴上仍是不甘示弱,「我就當被狗咬了。」
她這個比喻顯然讓陳銘燁很不高興,他瞪著她的目光都能發出寒劍了,但隨即冷冷地一笑,「一個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還會計較這些。這倒是讓人好笑。」
陳銘燁鄙夷的口吻和尖酸的字句讓本就是臉頰潮紅的鐘靜好一僵後,連額頭都氣得通紅。
「你講話有必要這麼傷人麼?」鐘靜好盡量保持聲音的平穩,「若是你特地來羞辱我的,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羞愧難當,但是我不後悔。這就是我選擇的生活方式,你看不慣,我也無所謂。若你羞辱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鐘靜好不等陳銘燁的回答,就側身要走。但是腳步還未動,肩膀就被人摁住。
鐘靜好蹙起眉頭,揚手一揮,又是準備再讓這登徒子挨上一巴掌,但是手腕這時被人牢牢的抓住,力道一帶,她又重新禁錮在那寬厚的懷中。
「陳銘燁你混蛋!放開我!」鐘靜好怒罵道。
「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