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靜好剎那間感覺自己出現了幻听,她眸子怔怔地看著陳銘燁,還有一大段罵人的話都被他的這句話嚇了回去。
「啊?」鐘靜好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反應。他們現在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關系,更不可能到達求婚的階段。
陳銘燁看著她震驚的目光,嘴角勾起一弧淺笑,微微低頭,靠著她的耳朵,淡聲道︰「嫁給我。」
他的話語伴著一股暖暖的氣息弄得鐘靜好耳鬢酥麻,若是她在戀愛之中,她一定會幸福地答應。
但是她並沒有戀愛,雌性荷爾蒙也沒沖昏她的頭腦,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陳銘燁在低下頭的那一瞬,冷冽眸中是掌控于他手掌之中的傲氣漠然。
「陳銘燁,你若是腦子發了昏,就去找大夫。」鐘靜好試圖再次推開她,但嘴上的怒罵卻是瞬間變成倒抽氣。
陳銘燁居然吻著她的耳垂,濕熱的舌尖輾轉流連著那小巧的耳肉,一波一波地勾著曖昧情愫。
鐘靜好覺得這股酥麻已經傳遍了全身,直到腳趾。她應該要義正言辭地推開他,厲聲喝斥他的流氓行為,而話語一到嘴邊,便是化成了一聲嬌嬈的申吟。
「原來你喜歡這樣啊。」陳銘燁重新抬起眸,語氣仍是冰冷,盡是嘲笑。似乎他剛才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證明他能夠掌控她而已。
該死的雌性荷爾蒙!
鐘靜好這時的臉色已經是紅如櫻桃般,緊咬地下唇,很是羞愧。
「你今天下午來臨河錢莊,我們下午便回虹鳳城。」陳銘燁放開了她,公事公辦的交代。
鐘靜好瞪了他一眼,她承認自己敗給了雌性荷爾蒙,只能怪自己的耳根子太軟。但是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她沒有什麼好羞愧的。
「陳銘燁,你別妄想了。我是不會和你回去,也不會嫁給你為妻的。」鐘靜好鎮定了一下神色,「六年前我沒有嫁給你,六年後的我心意照樣沒有變。我不是那個鐘若溪了,我的家人就在這里,我不會再像六年前一樣受人擺布,我要按著自己的意思活下去。」
「嫁給我為妻?」陳銘燁似乎對她慷慨激昂的後半句話不感興趣,只是眉頭一挑,淡淡地重復道。
「是。」鐘靜好瞪著他。
「鐘靜好,我有說過要娶你為妻嗎?你未免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陳銘燁雙手抱胸,寒風將他的袍袂吹得一褶一褶,「就憑你這低賤的身份,也想成為陳府的少夫人?」
鐘靜好有些懵了,剛剛明明是他要娶她的,而現在又尖酸刻薄的侮辱她。既然不是娶妻,那就是納……
「妾。」鐘靜好喉間吐出那字眼後,覺得一陣發苦。
「戲子無情,青樓之女更是低賤如泥。你一人佔了兩樣,還妄想做我的妻子?」陳銘燁仍是在一刀一刀地割著她的傷口,「而且當初你騙著我們陳府,不就是說你是鐘若溪的陪嫁丫鬟,我正好讓你如願。」
鐘靜好苦澀地一笑,她一步去偷二不去搶,活得坦坦蕩蕩。為什麼要這般被他羞辱?鐘靜好,你是犯了傻氣麼?為什麼要乖乖地站在這兒被他羞辱。
「你既然這麼討厭我,何必不眼不見為淨呢。」鐘靜好雖然心里一直強制著自己要冷靜,但心中話語還是月兌口而出。
「你忘了麼?我昨天說過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你,看著你痛苦,看著你難受。」陳銘燁墨眸如玉,千年寒玉。
「瘋子。」鐘靜好恨恨地說道,「陳少爺,你的人生現在許是一帆風順,要些新鮮刺激的玩意兒,但我不是你的玩寵,你要找小妾,空虛寂寞冷了,請找其他人。我這身份低賤的人,也不適合髒了你們陳府。」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拒絕我麼?」
「你要納我為妾,除非是我死了。」鐘靜好說話不給自己留余地。
「下午,臨河錢莊。」陳銘燁並不理會她的威脅,篤定的神情,志在必得。眸子再淡然地掃她一眼,轉身慢步離開。
鐘靜好像是一重拳打在團團棉花上,使不出任何的力道來傷他半分,處處受他挾制。不由怒由心生,也不顧及一貫形象,雙手叉腰,對著陳銘燁那修長的背影大罵。
「陳銘燁,我不管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燒壞了!我不會嫁給你,做你那勞什子的妾室!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要娶我!下輩子!不!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到了二十一世紀春天花會開的時候都不可能!」
呼……罵得暢快淋灕,好爽快。
鐘靜好長吁了一口氣,傲視群芳地瞪了眼街頭突然冒出來的幾個小鬼頭,看什麼看,沒看過潑婦罵街啊。
但余光一轉,看到不遠處的另一株梨花樹下那襲掐銀色長袍後,這高傲的氣勢瞬間癟了下去。
「你要嫁給誰?是哪個男人值得你這麼罵啊?」歐陽霖桃花眼仍是笑意,悠悠地走了過來。
鐘靜好尷尬地一笑,看著街角陳銘燁早沒影兒了。想必他們沒踫到面,她可不想把剛剛丟臉到家的事情說一遍。
「沒事練練嗓子呢。」
「在戲班門口罵街?」歐陽霖琥珀眸子里盡是笑意。
「也順便練練膽。看看有沒有扔石頭子兒來砸我。」鐘靜好不想在這尷尬的問題上糾纏,「霖,你不是去辦公事的麼。怎麼有空過來。」
「我辦完公事了啊,便是過來瞅瞅我的朋友。」歐陽霖笑得溫和,伸手拉過了她的手,將白釉瓷瓶放入了她的掌心,「給你的藥瓶你倒忘了拿。」
鐘靜好低頭一瞅,看到那藥瓶在陽光的照射下流轉瑩瑩光芒。想到歐陽霖今日的種種好,不由心頭一暖,抬起晶亮的眸子,輕聲笑道︰「剛才在逸雲客棧滿腦袋都是想著吃的,都忘了這藥瓶了。霖,你還特地給我送過來,真是大好人。」
不像某些人,只會欺負人。
歐陽霖看著她本是笑盈盈的嬌柔神情突然沉下,粉腮微鼓,星眸瞪著街道前方,很是氣憤的神情。他桃花眼中的笑意也不禁也散了去。
「靜好,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