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鐘家人出了大堂後,倒是不哭不鬧了,沉默得很。去官府領了那些送親人的尸體後,便會秀蓉城了。」花英瞅了她一眼,「可能是大夫人給了一大筆安葬費吧。」
「他們在里面說了什麼,你知道麼?」
「這我倒是不知道。可能是大夫人下了命令,那天呆在大堂里伺候的人都是閉口不言。她們都是一等丫鬟,我哪敢問那麼多啊。」
「那你是不知道我……」鐘靜好話說到一半,自己噎住了。
「不知道你什麼?」花英好奇地探道,手中的胡瓜也是被刨光了青皮。
「沒事,沒事。」鐘靜好干笑地擺擺手,心中卻是像數十個大石頭騰在空中,現在也算是掉落了其中一個。
看來陳府上人們本著家丑不能外揚的傳統美德,在知道了真相之後,也是沒有把當年她這個背信棄義,翻牆逃跑的鐘家沖喜小姐給四處宣揚。
當然鐘家人知道她瞞天過海,溜之大吉後也是面子上過不去。再加上陳府大方給的安葬費打點一番。極品鐘家人考慮到這次山賊打劫也給陳府間接造成了精神和物質上的雙重傷害,也是不敢再追究,默認了他們小姐掉入山崖尸體未找到的官方說法。
「靜好,你在想什麼呢?」花英見她眸子直直地盯著自己的繡花鞋發愣,拿胡瓜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鐘靜好嘴角咧著笑意,打起馬虎眼,「我是突然想到我們倆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雖然分隔了六年之久,但是時間的距離不會隔開我們對彼此的思念。我……」
「得了,靜好。」花英也是嘴角勾起笑意,眸子也滿是笑容,「你就別在我面前爽嘴皮子了。我記得以前你說著一大堆好話把我忽悠地找不著北的時候,就是有事要求我。說吧,你想要什麼?」
「花英。」鐘靜好尾音抖了三抖,撒嬌地在花英的肩膀上蹭了蹭,「我就知道你爽快。其實我要的東西很簡單啦。就是想知道這幾年來,陳府里面發生的事情。特別是關于三少爺。」所謂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重新回到陳府後,就等于落後了陳銘燁半圈的賽程了。她要生存下去的話,必須掌握初步的來源。
「你見過三少爺了啊?」花英倒是有著良好的八卦心態,只顧滿足自己求知求真相的私欲,「靜好,你這次回來是三少爺讓你回來的。」
「嗯啊。花英,你快說說。」鐘靜好胡亂地點頭,認真地催促。
「三少爺是讓你回來繼續做雅蘭苑的丫鬟麼?是粗使丫鬟?還是隨身的丫鬟?」花英繼續無視鐘靜好熱切的眼神,焦急的神情。
「都不是。」鐘靜好變得有些支吾。
「那是什麼啊?」花英巴眨著眼楮,現在她臉上也寫著熱切和焦急。
「花英,是我先問你的。」義結金蘭的好姐妹也是會吵架,鐘靜好瞪了她一眼,「按著順序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在慢慢想怎麼告訴你。」
「啊……」花英哀嚎了一聲。
哼!果然屈服在她威嚴的神情之下,開始認真地思考問題了。
「靜好,你剛剛問的是什麼問題啊?」花英認真的臉上寫滿了無辜。
鐘靜好身子輕輕一歪,覺得自己都快風中凌亂了。她苦著一張臉,花英作為八卦的愛好者絕對還是不夠格。她有氣沒力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你想知道這個啊。」花英歪著腦袋一想,「其實這幾年來陳府好像還是這樣,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不過陳府外面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老爺也是讓三少爺幫忙打理大部分的生意。四少爺也是管理了一些生意。噢,四少爺去年娶了一門媳婦進來,今年就是懷上了孩子。若是男孩的話,四少爺肯定是更有說話的權利了。所以府里其他人有說,大夫人有催過三少爺快點娶個新娘子回來。」隨即有些感慨,「本來三少爺在生病的那時候就是要娶一門沖喜婚事的。當時不是還讓劉媒婆在我們府里選丫鬟沖喜麼,後來不知怎麼的被三少爺知道了,他硬是不肯,那個時間大夫人看上去疲倦得很,也是生了一場病,這事就不了了之了。不知是不是撂下了病根,大夫人這幾年的身子骨不是很好。」
「三少爺那時候病得那麼重,是怎麼好起來的啊?」鐘靜好有些愧疚,沈秋月應該是接連打擊下才病倒的吧。
「三少爺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花英眼眸瑩瑩亮,像是在說著傳奇故事般,「老爺見三少爺和大夫人都病倒了,心想是不是有了髒東西惹上了陳府。便是去山里請了一個法術高牆的僧人來。僧人在府上住了幾天後,便是把三少爺帶走了。過了快半年時間吧,三少爺就健健康康的回來了,至今都沒再犯過病。」
鐘靜好認真地聆听,感慨地點頭,「這事情總是機緣巧合。不過三少爺在佛家里受過洗禮,听過佛主的教誨之人,怎麼性格還會這麼差?」
「三少爺性格差?哪會啊?」花英顯然不認同。
「我承認他六年前絕對是個善良純真的少年,但是現在他絕對是變了。整天臭著一張臉,和大家都欠了他的錢似的。就算是真欠了他的錢,佔了他的地,他也沒有必要扯人後腿,趕盡殺絕吧。還逼人……哼!」鐘靜好本是想獲取信息的,結果變成了自己倒苦水。
花英這時候眼神呆呆地看著鐘靜好的後方,手中握著的胡瓜似乎燙了她的皮膚般,掙扎地顫抖。
「你也覺得氣憤吧。」鐘靜好還在興頭上,索性把衣領一拉,「你看!你看!這個傷口就是三少爺弄的。他為泄私憤,大冬天的把我推下水,好險姐姐有練過,自個兒游了上岸。他見我沒死,便是氣得用刀在我脖子上劃了一道!我可不可憐!淒不淒慘。」她為了博人同情,不惜把別人的惡行算在他的頭上。
「是挺淒慘的。」身後一個冰渣子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