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內的女眷見陳府主人和今晚的主角來了後,也是紛紛站起身,舉著手中的酒盞,說著恭賀的話語。
鐘靜好愣了愣神,也是趕緊拿著酒盞站了起來,濫竽充數的嘴角動了動。
但她這敷衍的動作好像被陳銘燁發現了,不然他怎麼朝著她魅惑地挑了挑眉。
「都隨意,都隨意。」陳京華笑著擺擺手,徑直地朝著鐘靜好這桌走來。
「藍弟,這就是你家的千金?」陳京華已是同身後的藍夜德稱兄道弟了。
「是啊,這可是我家的寶貝閨女,唯一的獨苗。」藍夜德語氣中有著自豪,「霏容,還不快見過陳老爺。」
「陳老爺,您好。」藍霏容體態端莊,得體地朝陳京華鞠了一個禮。
「別叫得那麼生分,我比你爹年紀長了些,你就叫我聲陳伯伯吧。」陳京華笑道。
「是,陳伯伯。」藍霏容溫婉笑道。
陳京華仔細地端詳了她幾眼,轉頭朝藍夜德笑道︰「你府上的這位千金可是落落大方啊。」
藍夜德豪爽地哈哈大笑,「她長得和她娘像呢。若是像我,可就是五大三粗。到時候都沒有人敢娶回家了。」
「藍弟真是愛說笑。這麼標致的姑娘,估計登門拜訪的媒人都踏破了好幾個門檻吧。」
「那些都是在臨海國的事情了。」藍夜德驕傲的說道,但隨即搖了搖頭,「哎,這次她們還跟著我一起過來幽著國,我都有些擔心會把我的寶貝女兒給耽誤了。」
「藍弟,你這是杞人憂天了。霏容她家世好,品德高,相貌美,沒過幾天你那新置的府邸門檻也要換了。」陳京華笑著說道。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藍夜德顯然很高興,豪氣的抱拳。轉頭拍了拍陳銘燁的肩膀,朝著藍霏容笑道,「霏容啊,怎麼也不叫人?」
「三少爺,好。」藍霏容聲音輕柔,柔得能滴出水來。
鐘靜好已是同陳汐若重新坐好,但兩人沒有再相互扯皮,都在仔細听著側旁的對話。她抬眸,看著藍霏容微微垂著腦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猶如優雅高貴的天鵝。而站在陳銘燁的身旁,有著小鳥依人的柔弱。
「怎麼突然叫得這麼生分了。」藍夜德笑道,「你之前在臨海國時,不是都叫他燁哥哥麼?怎麼換了個地方,變得生疏起來了。」
「爹。」藍霏容嬌嗔地喊了一聲,雙頰頓時變得緋紅。
鐘靜好看著她的神情變化,頓時覺得後背脊一涼,剛才藍霏容听說她是陳銘燁妾室的反應也能夠理解了。這情竇初開的模樣,她不會看不出來。
既然她看得出來了,那精明得像狐狸一樣的陳銘燁沒理由不瞧出端倪來。
鐘靜好轉頭的弧度更大,想把陳銘燁的反應看個清楚。只見他笑得溫和,連眉眼都是溫柔笑意,「是啊,霏容,你不必如此拘束,就按著一貫的叫法喚我就行了。」
藍霏容抬眸望了他一眼,甚是嬌羞地喊道︰「燁哥哥。」
若是剛才藍霏容的聲音嬌柔得能滴出水來,而現在這聲就能滴出蜜來了。
也在偷听的陳汐若忍不住搓了搓雙臂的雞皮疙瘩,側身湊到鐘靜好的耳畔,輕聲說道︰「我若是能有霏容這聲音,用它去求我爹,估計我就可以不用擔心功課了。我現在渾身雞皮疙瘩,甜得骨頭都要酥了。」
鐘靜好嘴角勾了一下,對于陳汐若的這個笑話敷衍了一笑,全然的心思都還在陳銘燁他們那兒。而且她突然覺得藍夜德看似直爽地月兌口而出,卻是有意而為之。
「燁兒,你和霏容很熟悉?」陳京華轉頭問道。
「這幾個月在臨海國時,起初是生意上與藍老爺往來較多,後來我們成了朋友,也是三番五次的去藍府打擾,所以霏容和我也是交談較多。」陳銘燁溫聲地回道。
知道是打擾,還三番五次的去。鐘靜好在心中嘀咕道。
「哈哈,陳兄,你是不知道我這女兒看似乖巧,實際脾氣擰得很呢。女孩子家學什麼商,我不讓她學,她卻是偏偏好學,我們藍家的生意現在她是模得一清二楚。」藍夜德笑道,「我這個女兒啊,可是不比男子差。到時藍家的家業也是可以安心的傳給她。」
「爹,你說這些干嘛呀。」藍霏容語氣有著無奈和小女兒家的哀求,央著眼神看著藍夜德,然後看了眼陳銘燁,似乎在尋求幫助。
「霏容在經商方面的確有才能。」陳銘燁笑著應道。
「哈哈,陳兄,你看這事不是我在吹,連你府上的貴公子都認可了。」
陳京華若有所思地端著酒盞,手指隨意地搖了搖,醇酒在盞中輕輕地搖晃。
鐘靜好覺得心中有些說不出的苦澀,藍夜德在這兒盛贊他的女兒,還說以後要把家業傳給她,這分明是在暗示一個絕好的條件。陳京華在爾虞我詐的商場打滾了大半輩子,自然是听的出來其中的利益。
而藍霏容分明對陳銘燁有著好感,這筆生意對于陳府來說,是穩賺不賠。
「藍弟啊,令媛如此優秀,真是你教有方。看來我以後還要多多同你討教一番了。我這幾個愚鈍兒子都是不怎麼爭氣。」陳京華感慨地笑道,「像我這三兒子,雖然對商場之道有所經營,但年紀不小了,至今未娶妻,真是不爭氣。」
「陳兄你真是太謙虛了。銘燁可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龍啊。」藍夜德笑道,「看來我和陳兄真是惺惺相惜啊,都是操心著孩子們的終身大事。」隨即想出一個好點子般,爽朗一笑,「現在是男未婚女未嫁,若是陳兄不嫌棄我們外來的人,親上加親,成為親家如何?」
男未婚,女未嫁。
鐘靜好听到他的這句話,嘴角勾起淺淺笑容,極力地想保持淡定的儀態,但眼前的視線有些朦朧,心中的苦澀變成了萬般的委屈。
雖然之前忽視著她自己的身份,但是妾室這微不足道的身份,就將她綁在了懸崖上,搖搖晃晃的,風一吹,繩索斷了,下面是萬丈深淵。
她對于陳府來說,對于陳銘燁來說,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