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對我的話還有意見嗎?」。安德魯聲音冷冷的,當其中明顯夾雜了一絲顫抖。只不過,武翩翩沒有听出來罷了。
「沒有,少爺,有什麼吩咐,您請說。」武翩翩低垂著頭,散開的長發,完全把臉遮蓋。如果不這樣,恐怕她眼中的怒火就能夠把安德魯燒成灰燼。
前一世,從小到大,一路順順利利的武翩翩何曾受到過這種威脅與呵斥,即使工作後,面對的上級醫生,也都是比較和善的,很少會直接教訓她。所以此時,她才會顯的異樣的憤怒,似乎一股熊熊火焰,就要焚盡她的五髒六腑了。
安德魯指著旁邊的一個房門,說︰「你以後就住在那,平時不要讓我看到你!否則……哼!」
「你……」不等武翩翩說什麼,安德魯就走了進去,踫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對著冷冰冰的房門,武翩翩的怒火瞬間熄滅,如同置身冰窟般寒冷。前一世被秦旭銘拒絕就拒絕吧,反正當時自己條件也不怎麼優秀,她已經認命了。但這一世遇到和秦旭銘同一面孔的安德魯,甚至在必然會有所糾葛的情況下,面對的仍然是冷冰冰關閉著的門。武翩翩不由感嘆自己為何如此命苦。半晌,她只能垂頭喪氣的走進了旁邊的那一個房門。
安德魯是奧梅爾唯一的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在他三歲的時候,在母親去世了,奧梅爾為了方便照顧他,就讓他搬來冷苑居住。安德魯那冷冰冰的性格,似乎跟冷苑的環境很是相稱。對于這個從小就聰慧過人的弟弟,奧梅爾很疼愛。在冷苑的僕人中,一直流傳著一條潛規則,那就是,即使得罪奧梅爾少爺,也不能去觸安德魯少爺的霉頭,因為後者絕對是奧梅爾的逆鱗。
安德魯背靠在房門上,長嘆了口氣。作為一個貴族,他自然知道自己生活的這個圈子有著怎樣的規則。年輕公子們,經常以擁有的女奴數量來攀比。
不過,除了這個圈子中的一員,安德魯還有另外的身份,另外一個要求他隨時保持清醒的身份。當初拜師的第一天,他的老師就要求他要學會克制自己的,可惜他的老師並沒有說,克制應當克制到什麼程度。漸漸長大,心智成熟,更需要老師指導的時候,他的老師認為他早已能夠出師了,就離開了他的身邊。所以,現在,安德魯片面的認為,這個克制,就是要消滅。
對于已經擁有的金錢、權勢,他並沒有任何,但卻隨著年齡的增長,周圍人們談論的增多而漸漸增強。不知如何處理的安德魯,只能片面的排斥著女性的接近。因此,他成了圈子里被談論最多的人。只是,安德魯的那一重身份根本見不得光,連他的哥哥都不知道,所以奧梅爾才會送給他女奴。
本來就媚骨天成的黛西的身體,再加上武翩翩一見面就落淚低泣,更是惹人憐愛。更何況這個有著武翩翩靈魂的身體,也繼承了武翩翩的氣質,那種三分幽雅,三分鎮定,三分淡然,一分孤傲的氣質,再糅合上黛西原有的嬌媚,即使安德魯這種事美女如無物的人,內心也起了一絲波瀾。那一瞬的悸動,讓他驚慌不已,只有把她拒之門外,隔著冰冷的門板,才能讓他恢復到他的老師要求的清醒冷靜。
夜晚,武翩翩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自己的小房間中。房間中有兩張床,應該是給她和艾米一起住的。但是安娜知道艾米以前是侍女後,覺得兩位少爺也看不上艾米,就自動把本來是安娜一個人做的工作,分了一大半給艾米。艾米也知道自己地位低下,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只能默默的做著各種打掃清洗的工作,以致直到深夜。
現在這間屋子不比海上那艘運奴船上武翩翩所在的房間大多少,也是只有兩張床的空間。這讓武翩翩不由的懷疑,這個世界的房價會不會也是驚人的昂貴?
床很軟,被子也很軟很輕,這讓武翩翩比較安慰。夜已經很深了,總是等不到艾米回來,武翩翩只能裹著被子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關閉的聲音把武翩翩從睡夢中驚醒。借著從窗口照進的月光,她看到艾米在另一張床上,似乎已經睡熟了。但是剛剛的聲音讓她很好奇,光著腳,墊著腳尖朝門口走去。輕輕打開門,悄無聲息。
一道黑影閃過,一個黑衣人原本應該是靠在關閉的房門上的,感覺到房門的震動,立刻從門口的位置動作敏捷的閃開,只留下一個殘影。武翩翩一驚,瞬間,在腦海中出現了各種想法。
可能是個巫師,想要詛咒安德魯,不過走錯了房間;可能是個幽靈,想要驚嚇安德魯,不過走錯了房間;可能是個殺手,想要殺安德魯,不過走錯了房間。
不等武翩翩再冒出更多想法,黑影轉身,又飄了回來,手掌以武翩翩難以捕捉的速度,砍在了她的頸側。大腦供血不足,武翩翩立刻昏了過去。
被襲擊了,這是安德魯的情人,這是情殺,不過他看起來像是男人,難道那個冷冰冰的家伙竟然是玻璃。武翩翩最後的想法依然很不靠譜。
黑衣人腳步移動,把就要倒下的武翩翩接在了懷里。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抱著武翩翩走進了房間,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他的手指輕輕拂過武翩翩的臉頰,看著那雖然是被襲擊暈倒,但安穩的睡容,他不由暗暗奇怪,難道這個女孩不會害怕嗎?那臉龐上淡淡的孤傲,絲毫沒有一個奴隸的自覺,一時間,黑衣人看的幾乎痴了。
「你是誰,這一層的主人嗎?」。一個很輕,很鎮靜的聲音問。
黑衣人轉身,看到艾米坐了起來,似乎很鎮靜。他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因為沉迷于武翩翩的美貌,居然放松警惕,連身後的動靜都沒有發覺,美色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