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步下山,李大川沒有感到半點疲累,因為修練靈力,吸收了天地間最純淨的靈氣能量之後,他也不感到饑餓。
對于現階段的李大川而言,修練靈力的好處不是身體變得有多強悍,而是節約飯錢。
「大川啊,你都在山里干什麼啊?」路過村口小賣部的時候,喜祥嫂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李大川笑了笑,「登山,欣賞自然風景唄。」
「難得一個星期天,不如來打麻將吧?那些石頭樹枝什麼的,有啥看頭啊?」喜祥嫂有幾幅麻將牌,每天都有幾個老頭在她的店里搓麻將,打點扣五毛,運氣不是很好的,贏的錢還不夠給她五元的莊錢呢。
「不了,我不打牌的。」李大川沒多搭話,不快不慢地走過了小賣部。
喜祥嫂癟了一下嘴,「沒錢就直說嘛,裝什麼清高呢?」
還沒走到村部,就見幾個大媽向一條小路走去,帶隊的,居然是青花兒。
「大川哥,你來得正好,我們正缺人招呼,青花兒就發現了李大川。
「你們這是去什麼地方啊?」李大川問道。
青花兒說道︰「昨晚上一場大雨把葉子她們家的屋頂個掀了半邊,玉桂姐的腿又不方便,所以我們去幫幫忙,幫她家把房草蓋上。」
「就你們幾個?」李大川很懷疑這幾個大媽和青花兒的能力。
「不是有你嗎?」青花兒一把拉住了李大川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一邊往小路上拖,才又說道︰「村里出錢請了幾個泥瓦匠,他們已經過去了。你可不許跑,你也要去幫忙。」
李大川笑了笑,點了點頭。葉子他一早就認識了,知道她有一個雙腿有頑疾的單身媽媽,很早就想去看看了,但一來兜里連買點水果的錢都沒有,二來就是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都沉浸在靈力修練之中,把這事給忘了。現在遇到這種情況,其實就是青花兒不拉他,他知道了也肯定是要去幫忙的。
玉桂,就是葉子的媽媽,結婚三年就死了丈夫,獨自一人照顧著葉子。但禍不單行,一年前她的雙腿又不知道患了什麼頑疾,無法行走,現在要靠葉子這麼一個六歲的孩子照顧才能勉強生存。這世道就是這樣,壞人總是風風光光,香車美女什麼的,而善良的人卻總是磨難多多,世代相傳的祖屋湊合著住吧,沒準上街賣個菜,回來屋子都被人偷拆了。
小路的盡頭就是葉子的家,那是幾間草房。老遠看去,正面的屋頂被風給掀了下來,露出了空蕩蕩的一片。
屋頂上已經有幾個泥瓦匠在砌磚,修補被雨淋垮了一部分的屋牆。在院子里,葉子正將麥草一捆一捆地往指定的地方搬運。城市里六歲的孩子這個年齡都還是撒嬌的年齡,但她卻已經能照顧她的母親,獨擋一面了。
院子里還有一個老頭,穿著一套藍色中山裝,一手夾著一支香煙,一手指指點點。那派頭,酷似一個巨大的領導在指點江山.
「那人就是我們青木村的老會計,馬福全,他昨天才從回來呢。」青花兒指著馬福全解紹。
李大川記得第一次听青花兒談起青木村的會計的時候,是說他去外地推銷青木村的大棚蔬菜去了,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這種地方,這種場合之下。
走近的時候,李大川細看了馬福全一眼。這個馬福全四十五六的年齡,身材相當魁偉,他的身高有一米七出頭的樣子,腰圓脖子粗,一雙大手也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這樣的會計完全顛覆了他心目中的會計的形象,在他的心目中,會計那都是一些戴著一副瓶底眼鏡,枯瘦如柴的老姑娘老小伙們。
「福全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來我們村的村官李大川,你還沒有見過他呢。」青花兒很熱情地向馬福全介紹李大川。
李大川也慌忙掏出早晨才從小賣部賒欠來的紅塔山香煙,抽出一根,遞了上去,一邊說道︰「福全叔,你抽根煙。」
「我抽著呢,不用了。」馬福全彈了彈手上香煙的煙灰,故意將煙上面的幾個字露了出來。他抽的是二十元一包的黃鶴樓,李大川給他遞七元一包的紅塔山,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李大川頓時就郁悶了,他第一次見趙虎是這種情況,現在第一次見馬福全居然也是這種情況。趙虎還可以說是因為吃醋,故意敵對他,可這馬福全又是怎麼回事呢?
不僅是李大川感到尷尬,就連坐介紹的青花兒也大感沒趣,搖了搖頭,去給搬麥草的葉子幫忙去了。她是青木村文化最高的人,讀書明理,這件事情她也知道是馬福全沒有風度,沒有禮貌。
「青花,我那外甥是個憨厚老實的人,不好意思跟你開口,昨晚在酒桌上求我,讓我幫他提個親,我看你和趙虎兩個是很般配的嘛,就這麼定了吧,回頭我就帶著彩禮去你家,找你爸喝酒,說這個事。」馬福全冒出了一句話。
「我……」青花兒臉紅地道︰「我還沒想著嫁人呢。」
「哈哈,你看你這妮子,都害羞了,我這一說,說中了你的心事了吧?」馬福全笑著說道。
青花兒的臉色忽然又由紅轉青,也不說話了。
就在剛才李大川還在奇怪,怎麼第一次見面的馬福全也是這幅德行,卻沒想到原因跟著就自動冒了出來,原來這馬福全是趙虎的舅舅。出現這種情況,多半都是趙虎在酒桌上談到了他的事情。趙虎認為他和青花兒有什麼曖昧的關系,那馬福全自然是站在趙虎那一邊的了,自然要給他臉色看了。
「你們一家狗屎人認為我和青花兒有什麼曖昧的關系,處處跟我過不去,好,我和青花兒本來沒什麼曖昧的關系,老子也要和她搞出一點貓膩來,氣死你們一家狗屎人!」李大川將那一支馬福全看不上眼,沒接的紅塔山香煙點燃,叼在嘴里,徑直向青花兒和葉子走了過去。
「大川叔叔,你怎麼還背著包啊,里面裝著糖嗎?」葉子是個鬼靈精,詐糖吃來了。
李大川聳了聳肩,「包里是電腦,沒糖,等大川叔叔拿工資了,給你買巧克力吃,你說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們拉鉤!騙人是小狗。」葉子伸出了滿是污泥的小手。
李大川也不覺得她小手髒,和她拉鉤,完了又對拍了拍她的頭。
「大川哥,我知道你有一台筆記本,你也是我們青木村第一個有電腦的人,我都還沒玩過呢,哪天你有空,能不能教我一下呢?」一邊搬著麥草,青花兒一邊說道。
現在城里的孩子六歲都能在網上玩小游戲了,青花兒卻還從來沒有玩過電腦,這還真是一件讓人很無語的事情。不過,在這個打個電話都要換好幾十個方位尋找信號的大山之中,這事情卻又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好啊,蓋好了房子,我們就回村部,我教你一些使用電腦的基本知識。」李大川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不過同時他也琢磨著,回去之後得趕緊把F盤加個密,要不被女村長看見好幾百個G的島國愛情動作片,那可真是糗大了。
果然,李大川故作親昵地和青花兒說話,還當著他的面邀請青花兒卻村部學電腦知識,好不親密的樣子,這分明就是不給他馬福全面子嘛!
「李大川是吧,你一個大小伙子怎麼和青花和葉子她們一起搬麥草呢?泥瓦匠缺磚,你站到梯子上來,我們往上遞磚。」馬福全四看了一眼,頓時有了整人的主意。
「遞磚?」李大川看了看屋檐下的一堆紅磚,又看了看一臉隱晦笑意的馬福全,心里哪有不明白這是故意整他的道理。不過他又看了看那幾乎要垮塌的草房,還有一臉泥污的葉子,他心中又無法拒絕。
「你一個大學生,沒干過重活,小心點,累了的話就跟我說,我來替你。」青花兒有些關切地道。
李大川沖青花兒笑了笑,被她這麼一關心,他忽然發覺,臉上滿是汗珠和污泥的青花兒比蒼井空還好看。
「二十幾歲的人了,哪有那麼嬌貴?李大川,你站到梯子上去,我們給你遞,你再往上遞。」會計馬大全說,板著一張馬臉。
「要得,你們盡管遞來。」李大川很爽快地站到了木梯子上。
各就各位,青花兒和葉子搬運麥草,馬大全揀較重的磚頭和椽子,李大川則站在梯子的半腰上往房頂遞。
「馬會計,你故意整人家大學生吧?你看這娃多瘦,你喊人家站在梯子上,人家吃得消嗎?」一個泥瓦匠有些看不過意,笑著說道。
「這是在鍛煉他,村官村官,不能干活還能叫村官嗎?」馬大全說,他有些不滿那打抱不平的泥瓦匠說閑話,故意堆了八塊磚頭,爬上梯子,然後向李大川遞去。
一塊實心沙磚五斤重,八塊磚頭就是四十斤重。這樣的重量,對于馬大全這種四十出頭,能打算盤又能種地的莊稼漢來說,那根本就不算什麼,但對于李大川這種才從學校出來的人來說卻是吃不消的重量。更何況,李大川是站在梯子半腰,必須要一手抓著梯子,一手來接磚,之後還要一手舉著舉過頭頂,遞給泥瓦匠呢?
「馬會計,你干什麼啊?李大川拿不動那麼多磚。」青花兒也有些看不過意了。
「我二十多歲的時候能背三百斤上山呢,幾塊磚頭而已,拿不動,那還算是男人嗎?」馬大全不屑地道。
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因為誰都看得出來,馬大全這是使小壞,故意要讓李大川出丑。
青花兒正要制止,卻听見李大川笑道︰「真是看不出來馬會計年輕的時候能背三百斤上山,你看你,就這幾塊磚你都拿得這麼吃力的樣子,你是吹牛的吧?」
「你小子要是能拿上去,我就服你,不然你就是孬種。」馬大全的嘴上也不饒人,站到梯子上,奮力將八塊磚遞了過去。
沒人相信李大川那種有骨感美的人能一手將八塊磚單手舉過頭頂,卻就在幾個泥瓦匠和青花兒都認為李大川這次要出丑的時候,卻見李大川右手抓著梯子,彎腰的同時將左手伸下來,拖住磚底,忽地一下,輕描淡寫地舉過了頭頂。
青花兒和幾個泥瓦匠頓時傻眼了,馬大全也愣在梯子上,看著李大川,那眼神就像是看著金剛葫蘆娃。那是他所看過的,力氣最大的娃。要知道,正常人都是右手的力氣大,左手的力氣小,但就是這麼一份大家都認為李大川拿都拿不起來的重量,他居然用左手就舉過了頭頂!
其實,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讓人驚奇的表象,誰又能看到事情的真相呢?真相就是在拿磚的那一剎那,李大川將氣海丹田之中的那一滴靈力運轉到了左手之上,而那幾十斤重的磚塊就變得跟麥草一樣輕巧了。別說八塊磚頭,就是八十塊他也能拿起來!
「咳咳……」李大川彈了彈手上的泥,笑道︰「馬會計,你能不能再拿重一點的東西,不如,就那根房梁吧。」他指著一根等待上房的偏梁說道︰「就那根吧,我看也就三百斤吧,你要是拿不起來,我們再來討論誰是孬種的問題吧。」
「你……」馬大全氣得臉色發紅,想罵人卻又找不到借口,畢竟,他剛才就是這麼損李大川的。
「馬會計,我看你就認輸了吧,二十年前你拿得起來,現在你肯定是不行了。」先前那幫李大川說話的泥瓦匠戲謔地笑道。
「大哥,抽根煙,也給另外幾個大哥遞一根去。」李大川很爽快地逃出那包紅塔山,抽出幾根煙讓那泥瓦匠遞過去。最後,他也給馬大全遞了一根,笑道︰「馬會計,你也來一根?」
「誰稀罕你的煙了,你等著,我馬上就把那根梁給你扛來。」馬大全氣呼呼地跳下了梯子。
三百斤的木梁,二十年前對于馬大全來說那還真不算什麼,他一口氣就能扛好幾百米遠,但是現在卻是不行了。他好不容易才將那根梁扛在肩頭上,走沒幾步,被地上的稀泥一滑,整個人連帶房梁都向地上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