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星光下恆河不舍晝夜的流淌,還是如步行街上人流雜亂無序的穿梭?時間,到底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形態存在于這個有些瘋狂的世界上呢?也許就在當我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屬于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的時間維度已經停頓了無數個地老天荒。
好暖和。等等。重新擁有意識讓本該是李婉瑤墓前一具冰涼尸體的王七步呀然一驚。猛的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被人摟在懷里。透過還有些稀疏的晨光,王七步看清了那人的臉,發現對方也正在用慈愛的目光的注視著自己。
「媽?」王七步失聲喊道。雖然年輕的過分,但是他肯定這個美麗的女人就是自己親媽,林詩詩。在等等。剛剛這個「媽」怎麼喊得這樣生澀?就好像……
「啊!寶貝,你會喊媽媽了。來,再喊一聲。」林詩詩興奮的把王七步抱了起來。
果然!在被抱起來的瞬間,王七步已經得出目前的自己是一個嬰兒的結論。通過母親林詩詩充滿驚喜的眼楮,王七步徹底看清了自己目前的狀態;一個最多半歲大小的嬰兒。于是王七步興奮的得出結論,他重生了。
這時候,一個身穿整齊軍裝的英武男人走了進來,俯在林詩詩和王七步的臉上一人親了一口。然後才對林詩詩說「媳婦,一大早就逗咱兒子呢。」不用說了,這個與後世的王七步有六七分相像的男人便是王七步的父親王雲山無疑。
「雲山,你知道嗎?咱兒子會叫媽媽了。」林詩詩迫不及待的向丈夫告知了這個喜訊。
「肯定是你听錯了。我還沒听說過剛過百天的小孩就會叫媽的。」王雲山篤定道。
「別的孩子不會叫,咱們兒子就也得不會叫?就在剛才,我可是真真的听見他叫了。」林詩詩白了丈夫一眼,然後慈眉善目的對王七步說「兒子,再叫一次,讓你爸爸見識一下咱家的小天才。」
「他要是能听懂你說什麼,那才叫就怪了。」王雲山對王七步的疼愛雖然一點不比林詩詩少,但是軍人不服輸的天性還是讓他固執的堅持自己的觀點。
「媽媽。」費力的揮起自己的小手,擦干臉上臉上王雲山留下的口水後,不滿于父親態度的王七步清晰的喊出了這兩個字。
「嘎?」王雲山被兒子弄的一愣。
「誒,小步真乖,真是媽媽的小寶貝,小天才。」林詩詩興奮的又親了王七步幾口。然後用無比得意的眼光瞟了下自己的丈夫。
「呃,咳咳,那個兒子,叫爸爸。」受不了媳婦得意的目光,王雲山就想通過讓王七步也叫聲爸爸來搬回一籌。
「媽媽。」王七步根本不理他。
「兒子乖,爸爸最疼你了。叫聲爸爸。」王雲山不死心道。
「娘娘。」王七步不止繼承了父親的固執,而且還變本加厲的賣萌外加語不驚人死不休。
「哈哈哈哈。」林詩詩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于是燕京軍區號稱文武雙全,同時也是全國第一批大學生連長的王雲山無比郁悶的離開家前往訓練場。臨走的時候,看著林詩詩懷里的王七步,眼神怎是一個幽怨了得。
靜靜的躺在床上,王七步開始慢慢的接受自己重生的這個現實,然後回憶曾經的「未來」,以及為以後的「未來」做著打算。事實上除了這些之外,現在的他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重生了,他迫切的希望見到李婉瑤,但殘酷的現實是目前的李婉瑤應該只有負三歲。于是作為王七步重生後的第一個年頭一九八二,被他多少有些無奈的定名為思考。當然,這種思考並不妨礙他做一個讓軍區大院內所有父母都羨慕的,不哭不鬧的極品嬰兒。其實他很想跟他的父母談談,請父母不要再讓那些來串門的叔叔阿姨掐自己的臉蛋和彈自己的小。但是腦海浮現出一個嬰兒跟父母侃侃而談的詭異畫面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王雲山是個煙鬼,「未來」的王七步同樣也是。每每看著王雲山美滋滋的吞雲吐霧,王七步就要承受心如蟻噬般的煎熬。考慮到自己短時間內不可能也吸上一口,于是一個「陰損」的想法誕生了;本著眼不見心不煩、以及為了父親身體健康的基本原則,王七步這個四個月之後就從來不哭不鬧的極品嬰兒,一見到父親吸煙或者聞到煙味就放聲大哭,有時候甚至滿地打滾。于是母性泛濫的林詩詩便大發雌威,嚴格禁止王雲山在家里的吸煙行為,使得本來因喜得貴子而成天眉開眼笑的王雲山郁悶的無以復加。
過年的時候,王雲山帶著老婆孩子去父親就職的淞江省團圓。王七步激動的見到了「未來」因爺爺倒台,而心髒病突發去世的女乃女乃。這讓他對重生這件事情更加的感激。在見到女乃女乃的那刻,他才意識到重生最大的意義,不是憑借先知先覺而攫取權力、財富,而是能再次
見到已經故去的親人、愛人,並且更加懂得珍惜。
由于王七步表現出的遠超同齡人的乖巧,年後回到燕京便被欣然斷女乃(營養價值的問題暫且不說,單說母乳的味道確實不咋地,比營養快線差遠了)。林詩詩在為王七步雇了一個叫董慧小保姆後,便回區教育局上班了。謝天謝地;董慧並不是一個認真負責的優秀保姆。王七步的乖巧讓董慧經常放心的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然後去找鄰居家同鄉的小保姆聊天,以及出去跟來燕京打工的男同鄉談戀愛。這使得王七步總算能放心大膽的進行目前他唯一的娛樂;看書。
不同于那個時代部隊里的大多數人,畢業于國防大學的王雲山接受過系統、全面的文化教育。于是在他的書房里,王七步能夠找到大量的書籍。從孫子兵法到莎士比亞;從李杜詩篇到馬列論著;從前後《搜神記》到《哈利波特》(呃,筆誤。)即使那些以前就看過的書,以王七步如今的心境再看一遍,也能得出得出不少新的體會。偶爾被董慧撞見,也只當是小孩子的好奇,在發現王七步並不會亂撕亂涂之後,便不再管他。
整日以書為伴的王七步漸漸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醉心于一個個書中的世界。一九八三年名曰;閱讀。
這一年春節王雲山所在的部隊並沒有放假,蓋因中越戰爭已經打響,雖然越南是一個在主席口中典型的戰略上應該被藐視的對手,在鄧大人口中的小朋友。但是嚴謹的解放軍還是進行了全軍性的戰爭準備。
在林詩詩的懷里看著練兵場上正在緊張訓練的父親以及他的戰士,王七步血管里那些從橫闔宇內的人物祖先炎黃那里遺傳下來鮮血,禁不住沸騰開來。同時也讓王七步意識到,兩歲的他已經可以開始一些加強身體的素質的鍛煉了。要知道前世的他,可是練就了相當不錯的格斗和殺人技巧的。而重新來過的他想要與那悲催且強大命運抗爭,自身的武力值多少,恐怕也是個中的關鍵。
系統的訓練還不現實,但是他起碼可以跑步。于是王七步利用每天董慧帶他放風(小孩子到外面玩,和號子里放風的意義、和難度都差不多)的時間跑步。由于兩歲兒童的腿部肌肉發育的很遭,奔跑成了一件難度很大的事情,而且體力還特別的差。最開始使用類似「跑」的肢勢,王七步只能行進三十米左右,耗時也極長。而且每次都累的呼嗤帶喘的,這把董慧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雲山,小慧這兩天總跟我反應咱兒子每天出去玩的時候都會命拼命瘋跑。我今天下班的時候就親眼見到了。你說咱兒子玩的游戲怎麼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呢。這是不是不正常啊?」躺在床上的林詩詩有些擔心的對丈夫說。
「這要放在別人家孩子身上是不正常。但是放在咱兒子身上就正常了。因為咱兒子就是天才。」王雲山篤定道。
「別說沒用的,我看你就是不關心兒子。」林詩詩對丈夫這種帶有敷衍性質的態度以及「天才論」很不滿。
「媳婦,真不是我不關心兒子,實在咱那兒子還真就是個小天才。你我誰教過他喊爺爺女乃女乃?可前年過年的時候他那一口一個爺爺女乃女乃的,把我爸媽哄的年輕了十歲。你我誰教過他認字?可我就不止一次的發現他在看我的書,看他那個專注的眼神,要說書上的字他一點都不認識,那打死我都不信。最嚇人的是前兩天,我又發現他在我的書房看書,我過去問他在看什麼,他告訴在看上面的圖畫之後就跑了。可我隨手把書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古文觀止》。咱兒子過了這個生日才滿三歲啊。別用那眼神看我,你看這些事你這當媽的都不知道,你還能說我不關心兒子?」王雲山感嘆的說道。
「要真照你這麼說,咱兒子是不就是電視上說的那些神童?」想起電視上演的各種「神童」(那是一個神童、毛孩、狼孩、超能力小孩等等非常規小孩輩出的年代)林詩詩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跟咱兒子比,那些孩子哪算什麼神童。不就是會被多少首唐詩,心算大數位的數學題嘛。一樣尿床,在商場看到玩具一樣會吵著要買。哪像咱兒子,除了看不慣我抽煙之外,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看來王雲山對兒子剝奪了自己在家抽煙的權利怨念很大呢。
由于發現了兒子喜歡上了運動量巨大的游戲。在勸阻無效後,心疼兒子的林詩詩便極重視王七步的營養。變著法的給兒子做好吃的。好在那時候部隊上的肉類副食要比地方上來的充足些。
且不管父母怎麼想,王七步的鍛煉可謂是雷打不動。除了跑步之外,還嘗試的做起了俯臥撐,仰臥起坐等等簡單的健身方式。堅持的鍛煉不止讓他掌握了「跑步」這種運動方式,同時也增加了跑步的距離,提高的跑的速度。身高也超過同齡的三歲孩子,與五歲左右孩子的平均身高持平。以至于到一九八五年的春節到來前夕,王七步這個貨真價實的「三歲小孩」能不間斷的跑完全長一千米的連隊操場,成了全團茶余飯後議論的談資。
看著即將落山的夕陽,王七步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感嘆,被汗水淹掉了的一九八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