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斗縣城中唯一一幢大型寫字樓天台上的古韻閣樓里正在上演的故事,其實就是一出很狗血的權利爭奪劇,除了沒有很多俊男美女和各種穿幫鏡頭外,和芒果頻道八點檔熱播的穿越清宮劇基本上沒什麼兩樣。
人都是有私心的,岳河圖有,岳筱晨有,當年競選閣主不成的岳千山有的不只是私心,還是有野心的。好吧,就算拋棄月復黑陰謀論,讓我們退一步說,離洛閣雖說是家大業大,但貌似也很難容忍岳千山這個典刑長老二十幾年來拉下來的數十億元虧空吧?沒錯,就是數十億元。很難想象吧,要知道在第三產業還不甚發達的上世紀七十到九年年代,想揮霍掉這麼大一筆巨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岳千山這朵奇葩就真的做到了。方法一;斥巨資培養閣內嫡系。離洛閣的普通閣眾的薪水畢竟有限,但身為武林人士的他們卻又喜歡講究個排場、灑月兌,吃個蘭州料理都沒準都打賞抻面的師傅些小費,一個月薪水甩出去連查都不查,最早的月光族貌似說的就是這群二貨。沒錢怎麼辦呢?搶劫的話他們倒也算專業對口,差不多對于任何一個閣眾來說,搶運鈔車都是一件零難度,零危險的來錢途徑。只是奈何閣規上有不準私自劫掠財物的明文規定,這些大俠們可以不怕警察,但是卻不能不怕閣規,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些一點也不講人權且神出鬼沒的執法弟子會突然蹦出來廢了犯規者得武功(這一詞匯並沒有小說里寫的和影視劇里演的那麼神奇,說白了,就是打癱),還完全不給解釋的機會,弄得那些冤假錯案的當事人想上訴都來不及。
方法二;拉攏腐蝕閣內同級長老,四大鐵的典故岳千山是知道的,對于某些國家、地區的大選和足協的運作模式他也有著不小的心得。于是,嗯,這就間接的導致了離洛閣長老界曾風靡一時的童子功的沒落,繼而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離洛閣的整體戰斗力,造成更多的社會不穩定因素雲雲……
方法三;各種投資各種賠。在這個角度上來說,岳千山還真就不是那種純粹意義上的敗家子。有決心將花掉的錢再賺回來的他和那些卷錢外逃的碩鼠官員是有本質區別的。但有句老話是這麼說的;好心辦壞事。嗯,岳千山同學這些年的作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七十年代他在香港投資股市,結果遭遇七三年股災,像大多數人一樣,賠得一塌糊涂。為此,氣急敗壞的岳千山命令閣眾暗殺了好幾個暗中操盤的老外投資大亨,直至被國際刑警盯上才不得不收手。八十年代重整旗鼓的他又在國際市場上投資黃金期貨,按理說這類每秒都在升值的不可再生礦產投資已經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了。但是某一天一覺醒來,岳千山突然收到了美國單方面終止與英國的外匯黃金兌換的消息,接踵而來的便是世界金價的大跌……要不是幾個平時與岳千山交好的長老死命攔著、苦口婆心的勸說,拉登同學便絕不是飛機撞五角大樓的第一人了。九十年代初,深刻認識到老外不靠譜的岳千山將投資的目光轉向國內,八八年瓊崖建省,蓬勃發展的房地產事業讓岳千山看到了翻本的機會。買房子置地;古老的華夏理財哲學統治了岳千山的投資大腦,而後房價的高歌猛進也讓他不止一次的感慨「古人誠不欺我啊!」,然而,九三年海南房產平泡沫破滅……
其實這麼想想,如果誰能像岳長老這麼悲催,那麼蒸發數十億元人民幣還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呢。
「老不死的你把話給小哥說清楚,誰是禍首?好吧,就算是我。可我禍害誰了?禍害你拿閣里的錢養的那些在外面養了不少小白臉的們了嗎?沒有啊。先不說純潔的小哥不好這口,單說你這老屁-眼用過的東西誰知道有沒有各種奇怪的傳染病啊。好吧,就算小哥我功夫絕頂,可以運功逼毒,但什麼時候能排上隊也是個問題不是。呃,不知道提你的名字可不可插隊呢。萬一不給我倒是無所謂,但折了你典刑大長老的面子可就不好了呢。不過仔細想想好歹我也算是認識熟人,不關照一下怎麼也說不過去的。哎,真是糾結啊!」不同于其他高手喜歡的裝啞扮酷,岳筱晨在武俠世界里是以話嘮嘴賤而聞名。武林人士遭遇岳筱晨而後吐血,多半不是被打的,而是被氣的。
「你……你……」說這兩聲「你」的自然是悲催無上限的典刑長老,不要苛求,他已經盡力了。畢竟如果論敗家他是祖宗,但論罵街,他還沒有給離洛閣少閣主岳筱晨提鞋的資格。似乎拂袖而去,才是他的最佳選擇,嗯,他也是這麼做的。
待岳千山淚奔出去後,岳筱晨才有些小好奇、小急迫的問他師父岳河圖「老爺子,一會兒開會你有什麼對策沒有?有對策的話是文的還是武的,你先給我透個底唄。對了,我這有一顆高爆手雷,是剛剛從那些佣兵身上找到。不然等下你把那些老幫菜聚到一起,然後速度逃離,我蹲在暗處一拉,一扔,嘿嘿,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那是一個包含了無奈、氣憤、郁悶、糾結……還有一絲頓悟的詭異笑容,它的主人便是離洛閣主岳河圖。有這樣一個徒弟,是要經常面對類似的情感復雜波動的。
荒郊野外的一處隱蔽帳篷內,「黑蠍」的高層頭目杰克的表情不悲不喜,就好像站在他身側,此刻已經默不作聲的手下剛才沒對他說過「一個小時前,我們失去了與正在縣城內活動,包括喬在內的十七名隊員的聯絡。就在剛剛,有隊員在城郊發現了一處燒尸土坑,從數量和尸體的齒痕印記上看,就是他們。」一樣。喬,杰克的胞弟。
「向尸里加注高熱燃料,徹底焚化後,掩埋。」良久的沉默後杰克命令道,只是本身就是白人的他的臉上已見不到一絲血色。似乎是在心里,都流干淨了。要知道在大西洋的某個小島上,有一個老婦人可是再等她的兒子們回來一起做復活節的彩蛋的……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凶名赫赫的「黑蠍」折在小小的北斗縣城的第一批人了。在此之前已經有兩支十人小隊在進入縣城後便消逝了形跡,不同于這次干淨利落的殺人放火,前兩次的隊員消失事件才一個詭異。在一個尚不能確定的事發現場,「黑蠍」的痕跡鑒定專家只發現了極小的徒手格斗痕跡。注意,是徒手格斗!能讓渾身上下都披掛著尖端槍械的「黑蠍」隊員連開槍都成了奢望,這也從另一個角度很好的說明了對手的難纏,妖孽啊。呃,如果老外懂這個詞的話。
雖然在接任務的時候就最大限度的揣度過難度,但是杰克不得不承認,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古老而又神奇的國度里的一個黑手黨性質的組織。算上剛剛損失的十七個人,他這次帶到中華來的人手已經折損過半,最要命的是即是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卻連正主兒都沒能見到。一種深深的恐懼和無助,在杰克早已經出賣給了魔鬼的靈魂深處蔓延……
「頭兒,‘k’和‘雛菊’的人來了。說要見你。」一名手下人進帳道。
「看來遇到麻煩的不只是我們,讓他們進來吧。」心思電轉後,杰克道。雖然了解行業內的整體人品,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在與虎謀皮,但遭遇形勢比人強的杰克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為了那讓世界頂尖殺手、佣兵趨之若鶩的高額獎金,也為了替弟弟復仇。事到如今,這位巨擘的想法已經變得很簡單了;獎金,復仇,一個都不能少!
「杰克,對于喬的死,大家都感到很遺憾。」留著胡子的精壯漢子道。同時具有蘇格蘭和西班牙血統的他有一個不管是當年的牧場小鎮還是如今的佣兵界都很土也很響亮的名字;鮑勃,「k」的頭目。
「是啊,真見鬼,在馬德拉我和喬還有一場未完的牌局,該死的暴亂。」念叨起這段陳年往事的是肖恩,貌似在佣兵界也只有他這樣的來自法國的男人才會配合著場合,說出這樣一段有些感傷的話來。嗯,還有把佣兵這樣充滿殺伐的隊伍喚作「雛菊」這樣文青的名字。
「謝謝。但這些話還是留到做完這單後的慶功酒會,或者是喪禮的時候再說吧。合作?」已經沒心思講究什麼談判攻略的杰克直接道。
「‘k’損失慘重,我的一名副隊長在試圖潛入對方總部時……呼,被對方的特異功能瞬間肢解了。」鮑勃的那一個深呼吸昭示著他到現在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當然這只是老外的看法,如果王七步見到那個血腥場面的話一定會贊上一句「好凌厲的分筋錯骨手!」
「我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基本上進城便不再安全了。杰克,我和鮑勃交流了一下,我們都認為單個擊殺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不如干票大的?」肖恩說到。
「怎麼個大-法?」杰克問。
肖恩沒急著回答,只是虛空畫了個圖形,卻已經熱惹得杰克和鮑勃齊齊變了臉色「另外,東西已經到了。」
而就在這各方雲動的時候,王七步在做什麼呢?他在回憶。回憶什麼呢?那一年的布拉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