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弄著正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被汗水浸濕的頭發,似那是極好玩玩具般的,柳筠黛甚至還多少有些病態的不時發出哧哧笑聲。許是因為今晚發生一切的新鮮感吧,至少高-潮雖然退卻,但那時的紅暈仍掛在臉上她覺得,自己正處在一個非常神奇的時刻。把臉埋在那兩團方才堅挺如今已經綿軟的肉中間,王七步喘息的聲音已經趨于平和,也許只要再過一秒,這個被危險包裹著的、在自己的睡床之上放置了錄有鼾聲播放器的男子就將甜甜的睡去。然而電話發出輕微的震動,惹得柳筠黛眉頭微皺,王七步則睜眼的剎那目光的就變得澄明,看了一眼來號,接起,沒等自己開口,就听對方說道「那些人並不是我的士兵,也許是卡斯拉家族或者波洛克家族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他們授意的殺手或佣兵。具體的情況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清楚,我的士兵在制服他們的時候留了活口,正在審問中。」
「嗯。」就是這極端簡單回復,可以想象如果對方就在他面前的話,那麼他將會用一個輕微的點頭作為回應。
「你應該可以猜到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干,所以我也就不再解釋了。」從小養成的良好的教養讓對方追加了這麼一句。
「嗯。」仍是這般簡單的回應,甚至王七步這次的聲音比之前的那次在中氣上也偷工減料了幾分。
對方沉默,良久後凌晨三天起來給自己恨不得剁碎的混蛋清理麻煩的卡西奧的耐性終于被這貨給生生摩光了,吼道「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怎麼樣?只要你現在就滾出我的國家,然後放我的人回來,我可以向你做出五年內不會向北美市場市場擴張的保證。」為了不被扯進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諸如一個瘋狂的罪惡大亨在自己地盤上出現什麼閃失,繼而引發的不可控的巨大漩渦之中,再收到屬于seven的力量正在歐洲集結,和seven本人險些遭人刺殺的消息後,卡西奧不得不做出了這樣的退讓。
「卡西奧,你在美洲的毒品貿易其實也是可以放心大膽的做大、做強的。」王七步的話遠遠出乎了卡西奧的預料。
「你這是什麼意思?或者你真的瘋了,所以是在說瘋話?」卡西奧苦惱,繼而諷刺。
「這麼說吧,我需要一些東西。」考慮到這兩天表面功夫已經做的很足了,王七步這才如實說道。
「什麼東西?」如果卡西奧會說的話,那麼他一定會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這個俗語來形容此刻內心的感受。
「黑手黨之于中華趙家的來往資料。或者我更清楚的說吧,我需要那個家族的犯罪證據。」一針見血,因為這就是王七步要的,而且還不是可以商量的那種。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Seven,我還是建議你馬上離開意大利,如果擔心安全問題我的人會護送你。」卡西奧一滯,然後才拙劣的否認和轉移話題。
「卡西奧,你需要知道的是我的要求並不是可以討價還價的,這即是報價,同時也是我的底線。只要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那麼seven在美洲的實力甚至會幫助你的毒品買賣和美國官方搭上線,甚至是幫你打通其中關節。」王七步的聲音依然平和,但即便交談的對象是他目前所在地域最恐怖的存在,其中仍帶著堅決和一絲命令般不容置疑的成分。
「瘋子,你要知道東亞對于我們來說是要比美洲更重要的市場。」這樣的一聲咆哮也許粗野,不禮貌,但也是一種妥協的交底。
「我知道你是經濟學的BA,但是你真的不需要和我說這些,我要說的是美洲才是你們一直夢寐以求卻又求之不得的天堂。」都沒有猶豫,王七步便直接將卡西奧給卷了回去。緩了口氣,又道「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seven的人員和資金正在向歐洲集結的消息,沒關系,這是我本來就沒打算過要隱藏的。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需要的東西不止你們家族這一份。誰不給,我就跟誰死磕。嗯,就是戰斗到底。」
沉默,電話兩端的……
「我現在在巴西,後天早上你到我的莊園來,我們再談合作的適宜。」正常人是不會跟瘋子較真的,抱著這樣的想法,卡西奧只好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一定準時叨擾。」王七步這句不管對方听懂還是听不懂的成了兩大巨擘的通話的結束語。很禮貌,卻又是那般的讓人不爽……
「你真的是你說的那樣的人?」忍了一個電話那麼久,在王七步掛斷電話的剎那柳筠黛就急迫的詢問。
「我是真的不喜歡說謊,對你更是沒說過一句謊言。就像你現在異常的漂亮。」王七步抬頭看著面上紅暈還未消散柳筠黛說著的話。
而柳筠黛則是緊盯著王七步的眼楮,試著能不能在對方的眼中找到玩笑的成分,畢竟就算清楚听到了方才兩大巨擘通話的全部內容,面對這般失真身份背景,她一時還是不能相信,這樣的劇情比她出演的第一部爛片還假。
「叮咚」伴著門鈴的聲響,女助理焦急的聲音自門外響起「筠黛,筠黛,你這邊沒什麼事兒吧?」
柳筠黛愣、微微換亂,然後盡量掩飾緊張的對門外喊著「倩姐,我睡下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你沒事兒就好。」听到柳筠黛聲音,門外被稱作倩姐的助理明顯松了口氣,才道「酒店的管理人員剛剛跑到我房間來通知我,說是咱們樓層發生了黑幫火拼,還死了幾個人。使用的應該是裝了消音器材的槍械吧,所以我們才沒有听到聲音。不過,在這個地方發生這種事兒,不管是警方、酒店方面、還是電影節組委會都一定會保密-處理的。雖然警察已經來了,但是需不需要我過來陪你?」
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那人臉上的包含著「這下你信了吧?」的得意笑容,柳筠黛泄氣,不過隨即調整情緒對外面喊道「既然警察已經到了,就不用你陪了。我披頭散發的也不是很方便出去,你也回去睡吧。小心點就是了。」
待將助理勸回房間後,柳筠黛嘆息,然後不知道是出于什麼樣的復雜心里微微錯過頭去,表露出不想看王七步的意思。見狀,王七步向上爬了爬,然後把象征性掙扎了一下的柳筠黛摟在懷里後沒話找話「我下午的時候看過你的電影海報,這麼說你是明星吧。」
柳筠黛載愣,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以自己在國內的知名度,她的男人竟然是才剛剛知道自己。又因為此刻仍然復雜的情緒,就不由得譏諷道「怎麼,外國的壞人都不看國產的電影的嗎?」
「電影嘛,還真是好久都沒看了呢。」不去在意自己女人的譏諷,王七步柔聲感慨「壞人、尤其是職業壞人其實是很忙的,哪里還有空前去關注電影之類的耗時奢侈品?」
很自然的,柳筠黛心疼了,更加自然的放下矜持就道「能和我說說你的事兒嗎?我知道這是一個無理要求,但我就是很想知道。」
「呵呵,以我們現在這個大背景來看,你問這個問題怎麼給我感覺像是蛋疼的嫖-客在問妓-女為什麼做這行一樣。」
「討厭。」柳筠黛笑,捶了王七步一下。認為這是王七步故意岔開話題,心下有些黯然。誰知對方卻邊揉著被捶的地方便道「是為了復仇啊。我的爺爺本來是應該站在我們國家權利巔峰的領導人,卻在升遷的檔口被趙姓政治家族陷害……」
「你爺爺是王玉才,不是,我是說王中委?」由于過于驚訝,柳筠黛打斷道。
「你知道?」王七步反問。
「知道一點,估計對你來說一定不算是內幕的小道消息。而且我是臨海人,你爺爺做過我們省的省-委-書-記。」柳筠黛解釋。
「倒算是有些淵源了。王七步听了就笑道。不過就算是為了柳筠黛,這樣的話題也就只能進行到這里了,笑過後就道「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你的海報我突然就聯想到了一種花。」
「什麼?」
「雛菊比」
「為什麼?」
「給你講個故事。」王七步撫著伊人的長發,就道「英國的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中描寫丹麥王的兒媳-奧菲利婭發瘋投河那場戲中,奧菲利婭一邊唱著自編的歌謠,一邊編織花環,那四種花中,其中一種就有雛菊。這是表示記憶的迷迭香;愛人,你記著吧;這是表示思想的三色堇。這是給您的茴香和漏斗花;這是給您的慈悲草。這兒是一枝雛菊;我想給您幾朵紫羅蘭,可是我父親一死,它們全部謝了。她將迷迭香與三色堇放在了哈姆雷特的座椅上,遞給王後茴香和漏斗花,給國王和自己芸香,也就是慈悲草,哥哥拿到雛菊,獻給死去父親的是紫羅蘭。有一天,她趁人不備又偷偷溜了出來,來到小河旁,用雛菊、蕁麻、野花和雜草編結了一只小小的花圈,然後爬上一棵柳樹,想把花圈掛到伸向河中的柳條上,可是樹枝一下折斷了;美麗純潔的奧菲利婭便帶著她編的花圈掉進了水里。開始她還靠柔軟的衣衫托著在水里浮了一陣,還斷斷續續哼唱幾句不知是什麼的曲兒,仿佛一點兒也沒在意自己遭受的滅頂之災,或者仿佛她本來就是生活在水里的精靈一樣。可是沒多久,她的衣服就給河水浸泡得沉重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唱完那支婉轉的歌兒,就沉入水里,一縷芳魂悠悠然上了天堂。此外,它的法國名叫瑪格麗特,無論是《瑪戈王後》還是《茶花女》,她們的作者在解釋她們的花名時都引申了這個潛在的含義。」
「有些傷感,跟我有什麼關系嗎?」柳筠黛詢問。
「因為你就是一個雛菊樣的女人。」說這話時,王七步很篤定。
那天下午,王七步看著電影海報,漸漸周圍的圖樣盡數虛化,海報中只剩下這個雛菊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