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酷帥逃離扈家莊之後,倒也知道可以去柴大官人莊上打打秋風,卻苦于不知道去滄州的路徑,又擔心祝彪追來,一路打馬狂奔,卻是離目的地越走越遠。等驚魂初定,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身無分文,只有把馬賣掉,換了幾十兩散碎銀子,偏這西門酷帥大手大腳慣了,問清楚去滄州的方向後,饒是自以為一路吃住已經很節省,還是很快花光了那匹馬,這「衰哥」卻也知道不能出賣身體,但是,在大宋,西門酷帥除了一張俊臉還值幾個銀子,又一無所長,沒了賺錢的地方,只好一路乞討,也算是老天保佑吧,竟然在山窮水盡時,遇到了茜雪兒。
望著窗外雨蒙蒙的山嵐,听著屋檐下滴答滴答的雨聲,西門酷帥哪里睡得著覺,思忖著天還早,茜雪兒想必還沒休息,想起自己和茜雪兒的種種誤會,以及彼此間曾經的任性和蠻橫,心里好不後悔,就重新穿戴了,想去看看自己的小茜。
這家荒野里的客棧,卻是一字排開的十幾間茅屋,前門對著大路,後窗緊挨懸崖,門前的道場里,一棵五七人合抱的大樹,樹身古藤纏繞,除了雨聲,四野靜悄悄的,顯得好不陰森。
西門酷帥一出門,正好遇到老板娘在接屋檐水,只見那女人抬頭望著自己一笑,西門酷帥心中沒來由的一個寒噤,感情是那女人笑的太不自然,嘴巴裂開了,眼神卻是生鐵般的冰冷。鮮紅色的生絹裙子,綠色的小襖,衣襟敞開著,露出內里的繡花抹胸和桃紅色主腰,主腰上一色的金紐扣。明眸皓齒本有八分顏色,只因脂粉涂得太厚太濃,倒是減去三分,唇不涂正好,艷抹之下,卻就像吃了人血,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犬牙,不消說,嚇退百萬雄師。
西門酷帥總覺得這女人好不熟悉,卻實在想不起在哪里見過,所以,來到茜雪兒房間後,還是思想的迷迷糊糊。
茜雪兒見西門酷帥雙眼痴痴迷迷,以為這王八蛋又想打自己的主意,心中一聲冷笑,難道不知道本小姐喜歡打虎英雄嗎?在二十一世紀,本小姐只能對著一本《水滸傳》做夢,到了北宋,本小姐自然情有獨鐘——想到這里,茜雪兒突然打住,罵自己道,我靠,吹什麼呢?人家武松哥哥早已是名草有主,還做美夢!不得不面對現實,頓時也是好不郁悶。
西門酷帥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小茜,我覺得不對勁兒。」
「什麼不對勁兒?世界末日到了?二零一二年還有好幾個月哪!」
「真的,我覺得這地方好熟悉……我靠,這里不是十字坡吧?」
「不會吧?這麼倒霉?我一出生外婆就找人給我算過命耶,說我命里大富大貴,若是出生在乾隆年代,沒準會嫁給康熙做小妾,為這一卦,外婆還打賞了‘瞎子’一個大大的紅包耶,暈菜,怎麼我這命老和他們算的不一樣,不知道是他們沒算對,還是我活錯了?」
「小茜,別盡耍嘴皮子了,我是說真的,你看那棵大樹!還有那個女人,和施耐庵寫的太像了。」
「可是,這里是去滄州的路上,不是去孟州的道哦。」茜雪兒嘴里辯解著,卻不由自主的跟著西門酷帥來到門口,悄悄往外一打量,意識到自己剛吃的應該是「人肉的饅頭,狗肉的滋味」,忍不住胃里一陣惡心,心里也不由就慌亂起來,一時間也顧不上嘔吐,馬上對著隔壁房間叫道︰「老馬大叔,雨小多了,我們快點啟程趕路吧。」
「茜雪兒姑娘,此去滄州還有好幾十里路,要是天黑停在半道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可就淒惶了。」
听馬大叔如是說,茜雪兒只好拉著西門酷帥的手,偏開孫二娘耳目,輕手輕腳的溜過去,進了馬大叔的房間,立刻栓上門,上下牙齒踫得得得響,哆嗦著問道︰「這里可是十字坡?」
「是呀,這里東往滄州,西去孟州,南通大名府,正是貫穿幾個州府的十字路口呀。」馬大叔見茜雪兒舉止古怪,神情自也是莫名其妙。
「馬大叔,你听我說,我要趕路,你現在馬上去準備馬車,我們立刻就走,什麼也別說了。馬上去套車!」
看馬大叔出門去準備套車,茜雪兒一把抓住西門酷帥的衣袖道︰「大帥,我不想死,我好想我媽媽……」
「沒事的,小茜,盡管世界末日到了,但是,有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其實,我是奧特曼。」西門酷帥極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恐慌,假裝幽默地安慰茜雪兒,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強作鎮靜道︰「怎麼說本大帥也是你的前男友吧,既然這會兒‘打虎英雄’沒在,我只好勉為其難,繼續充當你的護花使者吧。」
一听西門酷帥提到「英雄「二字,茜雪兒突發奇想道︰「對了,大帥,你一定也是來征服‘好漢’的吧?這孫二娘也是候選人哦,要不要試試你的魅力?」
「不行。」西門酷帥道︰「我的情人是扈三娘,比這孫二娘可有品位多了,再說,我和人家約好了在滄州見面。」
「見你個頭呀,只怕今晚我們的小命就要丟在這里,永遠也到不了滄州了。」
「茜雪兒姑娘,那老板娘好不實誠,讓他相公趕著我的馬車拉東西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馬師傅回來對茜雪兒說道︰「也罷,這麼大的雨,道上行走也不安全……」
西門酷帥一腳踢在馬師傅小腿上,壓低聲音道︰「蠢貨,最不安全的是這里呀!」
馬車夫被踢了一個愣怔,等茜雪兒說明情況,頓時就嚇得面無血色。三個人湊在一起一陣低語,七葷八素,卻全都是廢話,沒一個是有用的主意。
「喂,剛誰吹牛自己是‘奧特曼’呀,這會兒該給我們露一手了吧?」茜雪兒采取激將法,擠兌西門酷帥道。
知道現在已經別無退路,西門酷帥轉過身來,故作輕松的一勾嘴角,望著茜雪兒笑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說不定大帥這一去就是永訣,小茜心真狠,就不表示一下嗎?」
茜雪兒听了,心中早已經感傷到極點,眼淚頓時就涌滿了眼眶,撲過去,一把抱住西門酷帥道︰「大帥,小茜真的好想我媽媽,我要活著,我們都要好好活著回去……」
西門酷帥低下頭來,在茜雪兒的發髻上輕輕一吻,喉嚨也已經有幾分哽咽道︰「小茜,我真的好後悔……你放心,除非我死,我絕不會讓人傷害你!」
我靠,這西門酷帥可從沒像今天這樣……「衰」過,好感人哦,是不是應了那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呸呸呸,烏鴉嘴,不靈的。
「大帥,小心點,那孫二娘可是有老公的……」茜雪兒說著,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因為她知道,西門酷帥曾經迷倒過無數少女,但卻沒有征服過少婦。
「放心吧,沒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西門酷帥做作的一笑,其實心里緊張的要死。
咽了口唾液,西門酷帥壯著膽子打開門,見那孫二娘半躺在屋檐下的一個竹椅上,早春的風依然料峭,她的衣襟卻半開半掩,露出半截酥胸來,一邊嗑瓜子,剝花生豆,一邊一小口,一小口的呷著酒。
西門酷帥面部有些發僵的微笑著走過去。底氣不是很足的說道︰「老板娘,外面這麼冷,躺在風口上,不怕凍壞了嗎?」。
哪里來的鳥男人,倒來勾引老娘,卻不是自找晦氣!孫二娘沖西門酷帥的俊臉上輕輕一「呸」,一枚瓜子殼正好貼在西門酷帥的嘴唇上。
西門酷帥一愣,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說下去。我靠,面對這麼一張風一吹直掉鉛粉的夜叉臉,巧舌如簧的大帥怎麼突然就沒了靈感?
「小哥兒,你長得好俊俏,讓奴家心疼的緊,奴家看了,好喜歡你哦……」孫二娘反倒湊了上來,笑吟吟地說著,媚眼一眨,用手指輕輕拂去西門酷帥嘴唇上的瓜子殼,然後,把手指放回自己的唇巴里輕輕地吮吸了一下。
老實說,若是單看孫二娘的一雙眼楮,又大,又亮,又有神,輕輕放電,還真是少有的柔媚迷人。
「你說……你喜歡我?其實……我一開始……其實我也……唉∼跟你直說了吧,其實我也挺喜歡我自己的。」
「小哥兒,你說喜歡你自己?奴家還以為,你要說,你喜歡奴家……」孫二娘嬌滴滴的說著,猛地坐直了身體,拉住西門酷帥的手,往懷里使勁兒一扯,西門酷帥跌跌撞撞的一個踉蹌,不偏不倚正好跪倒在「母夜叉」懷里,孫二娘用雙腿夾住西門酷帥的身體,一手捏住西門酷帥的下吧,一手端起酒壺,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把剩下的酒,一口氣全倒進西門酷帥的嘴里,眸子里滿是鄙視的神情,嘴巴里卻是風情萬種的說道︰「奴家生氣了,奴家不依你,這就罰你……」
茜雪兒躲在門後面悄悄地觀察西門酷帥的戰況,眼見西門酷帥被孫二娘調戲得……慘不忍睹,茜雪兒不由啼笑皆非,忍不住月兌口而出罵道︰「西門酷帥,你未免也太衰了點吧?是你泡女人,還是女人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