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襪子賺來的第一桶金,不但充實了潘金蓮的錢袋,同時也啟發了潘小姐的智慧。這日吃過早點,茜雪兒正想去獅子橋听那趙先兒說書,金蓮嫂嫂笑吟吟地說道︰「小叔叔,勞煩把叔叔的襪子送去,早點回家,嫂嫂還有話說。」
茜雪兒見潘小姐笑得好不燦爛,心里有點發虛,莫非這金蓮嫂嫂喜歡的不是武二爺,倒是自己這個名不符實的「武三爺」?
惴惴不安地來到武松的宿舍,把襪子放在床頭臥櫃里,再把武松哥哥的髒衣服收拾了,準備帶回家,交給嫂嫂去洗。
潘小姐的微笑,是不是有點曖昧?茜雪兒倒在武松哥哥的床上,心里嘀咕著,總覺得嫂嫂對自己太過殷勤,又是幫自己做衣服,吃飯時又老是給自己夾菜,對武松哥哥,反倒顯得很矜持。
在武松哥哥的床上懶了會兒,嗅著武松哥哥的味道,茜雪兒不由又回味起那天晚上,武松哥哥的手瘋狂地揉捏自己的那種感覺,渾身不由就發起燒來,喉嚨里,輕輕地一陣申吟,然後,就被自己的申吟嚇到,茜雪兒不由就飛紅了臉,明知道屋里沒人,還是忍不住做賊心虛的四下里一打量,哪里還敢繼續在這里花痴下去。
逃也似地離開武松哥哥的宿舍,回到家里,見金蓮嫂嫂正拿著那枚蓮花金釵發呆,茜雪兒心里頓時又是一陣砰砰亂跳。
「嫂嫂,我把襪子送去了,武松哥哥辦案去了,沒在衙門里。」茜雪兒說著,放下手上的髒衣服,就想溜上樓去,躲進自己的臥室里。
「小叔叔,這枚金釵是叔叔親自選的嗎?」。金蓮嫂嫂問道,茜雪兒敏感地看到,嫂嫂的臉上飛起了紅暈。
「是,是親自選的……」茜雪兒不由後悔,為什麼要買什麼釵子送給潘金蓮,倒叫人家誤會。
「叔叔怎麼會特意送一枚蓮花金釵給奴家?可見叔叔是細心人。」
「嫂嫂多慮了,只不過應了嫂嫂的名字而已。」茜雪兒一邊應著,一邊暗暗叫苦,嫂嫂千萬別愛上我,我現在不可以穿幫的,要是你們知道了我不是小兄弟,我就不好理直氣壯的賴在哥哥家里了。
「小叔叔說的是,只是叔叔那等強壯的漢子,卻這等有心,甚是難得。」
我x,這金蓮嫂嫂也太會恭維人了吧?眼見我縴弱的不像個男人,還說什麼那等強壯……等一下,好像不對勁兒,叔叔,小叔叔,莫非金蓮嫂嫂說的並不是自己?金蓮嫂嫂是不是以為金釵是武松哥哥送給她的?
這下更是慘了,若是嫂嫂真的喜歡上武松哥哥,一家子可就不得安寧了。
「嫂嫂,讓吸血鬼早點回來,就是說這些的?那我還是去獅子橋听趙先兒說快書去。」茜雪兒說著就想出溜,卻被金蓮嫂嫂一把抓住。
「小叔叔別急著走,嫂嫂有東西給你看。」金蓮嫂嫂笑道,一邊打開一個包袱,只見是各色做工精致的繡花抓頭,絹帕,還有男式鞋子和襪子,甚至于還有荷包等等小飾物。
「嫂嫂這是……」茜雪兒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小叔叔卻說,這些東西和街上賣的可有一比?」
「這,這是嫂嫂自己做的吧?那自是比街上的好太多了。」茜雪兒恭維道,其實,自己對女紅一竅不通,那曾注意到街上賣的是什麼樣的。
「小叔叔既是這等說,嫂嫂就想和小叔叔商議,把這間臨街的鋪面打開,打出叔叔的名字來,嫂嫂專管做,小叔叔就當一回掌櫃的,不曉得有沒有人來買?」
哇塞,這潘小姐竟然也懂得名人效益了,吸血鬼做掌櫃的?算了吧,我可不想整天在家里守著鋪子。
「嫂嫂,就你一天到晚做針線,又能做多少?不如嫂嫂當掌櫃的,專門照管鋪子,卻暗地里和附近針線做得好的婆婆媽媽們說好,雇佣她們給你做活,按件付手工錢,她們也有了收入,嫂嫂也能賺更多的錢。」
「嫂嫂也想到請人幫忙,這鄰家有幾個媽媽針線極好,也都已經說好了,就等小叔叔點頭幫嫂嫂開張。」
乖乖隆個咚,我還真別小看了潘金蓮,連這個也都謀劃好了,真想發大財呀。茜雪兒看一眼潘金蓮俊俏的臉蛋,心里思忖著,有金蓮嫂嫂往鋪子里一站,只怕除了名人效益,美女效益也會跟著來吧?
說干就干,茜雪兒按照金蓮嫂嫂的吩咐,買來各色布匹和錦緞,分給那些婆子們領去家里做,第二天,就掛出幌子去,上面繡著幾個大字「武松衣飾」,茜雪兒又拜托趙先兒給吆喝了幾嗓子,這街上都知道了,那天打虎英雄在衙門口救下的美女,原來就是自己的嫂嫂。便紛紛跑來瞧稀奇,當天櫃上的東西就銷售一空。好多人只好留下定錢,等著取貨。這生意做得好不紅火。
果然如茜雪兒所預料的,這潘金蓮的美女效益並不亞于「打虎英雄」武松,特別是美女的老公,卻是「三寸丁谷樹皮」,這個消息不脛而走,來鋪里買東西的人更是川流不息,饒是婆婆媽媽們趕著做,女掌櫃的自己熬夜做,店里的貨物也還是供不應求,每天大把地數著銀子,只把潘金蓮樂得合不攏嘴,本該藏著的小貝齒,不時露出來,燦爛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來,無意中,已是把那些買貨的男人們迷得神魂顛倒,連價也沒人還,買了荷包,再買襪子,然後再買塊絹帕,悄悄地擦掉下巴上的哈喇子。
茜雪兒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喜歡銀子的女人,那潘金蓮每天打烊時,都要把所有的銀子拿出來清點一遍,然後再小心地收起來,樂此不疲。
半個多月後,也就是四月初,隔壁新開了一家茶肆,茜雪兒跟著嫂嫂一起去隨禮,竟然發現,茶肆老板娘,就是武大哥在清河縣時的對街鄰居,王婆。
怎麼會是這樣?難道武大哥和金蓮嫂嫂的命中,真的就有這麼一個災星存在?茜雪兒的心立刻就萬分緊張起來。第一次來武大哥家時,見隔壁沒開茶肆,茜雪兒曾經非常開心,以為武大哥的悲劇,只是施耐庵筆下虛擬的故事,這會兒,看到王婆一臉假笑迎了過來,脊梁骨上不由就開始冒起了冷汗。
「哎呀喂,是茜雪兒小哥兒呀,幾個月沒見,又長高了,更加俊俏了,要常來王媽媽家喝茶呀,我們是老鄰居了,王媽媽不收小哥兒的茶錢。」
「王媽媽,金蓮和媽媽真是有緣分,在清河縣就沒少勞煩媽媽,現在又能在一處了,金蓮以後少不得還要叨擾媽媽,媽媽別嫌煩才好。」金蓮嫂嫂還真是外交人才,說話得體大方,又暖人心。只見金蓮嫂嫂拿出一雙繡鞋一方帕子送給王婆道︰「王媽媽,這是金蓮的一點心意,手藝粗俗,媽媽別笑話金蓮。」
「武大嫂這就客氣了,在清河縣,誰不知道大郎的小娘子一手好針線,相傳那些哥兒們為了得到大嫂的一方帕子,不惜重金求購……」
「王媽媽」金蓮嫂子听王媽媽說起了瘋話,臉上不由就有些掛不住了,擱下隨禮,道了聲「金蓮家中事務繁忙,不能多聊了,媽媽萬福」也不招呼茜雪兒一聲,轉身就走出門去。
茜雪兒急忙跟著,听得王婆在身後招呼道︰「小哥兒,常來媽媽這里喝茶,媽媽準備新鮮點心給你吃。」
這王婆,和茜雪兒還真是不打不成交,這會兒那親熱勁兒,倒真像是茜雪兒多年的知交一般,茜雪兒暗道一聲,我們有那麼熟嗎?暈菜
怎麼說也是老鄰居,王婆和金蓮嫂嫂走的越來越近,時常是你幫我看看鋪子,我幫你繡個荷包,互相幫忖著,並無間隙。王婆也是很會察言觀色的人,見潘金蓮不喜歡自己老提清河縣的事情,也就絕口不再提起。一直沒見王慶那廝露臉,想是還在清河縣打理「清河風月」酒肆。
武松最近一直忙著辦理一宗拐騙幼童案子,連續幾天沒回家吃飯,待回家發現新開的茶肆,免不了走進去寒暄幾句,這才發現,老板娘正是王婆。
「原來是王媽媽新開的生意,武二恭賀來遲,媽媽見諒。」乍然見到王婆出來迎接自己,武松心里一愣,不動聲色的抱拳一揖,禮節性的走了個過場,並沒接王婆手中的茶,直接告辭道︰「武松許久沒回家了,先回家見過哥哥嫂嫂,這就別過,以後免不了打擾。媽媽自在」
自家鋪子的生意看起來很是紅火,只是「兩個女人」在鋪子里拋頭露面,武松不由搖頭苦笑,這吸血鬼,鬼點子就是多,也虧了嫂嫂擔待她。
「嫂嫂,武二家來問好」武松站在鋪子門口沖嫂嫂施了一禮,眼見茜雪兒正在忽悠一個買衣服的顧客,濃濃的笑意不由就浮上嘴角,眾目睽睽之下,自是不敢招惹吸血鬼,若是小無賴忍不住來一個親熱的舉動,到要讓街坊鄰居們恥笑。
「武松哥哥回來了?」剛剛轉身,就听到吸血鬼大呼小叫起來,武松應了一聲,並沒停下步子,頭也不回的徑直走進屋里去。
茜雪兒急忙扔下手里的衣服,對嫂嫂說道︰「我去看看哥哥,嫂嫂你來招呼客人。」
潘金蓮抿了嘴兒微笑道︰「你哥兒兩個一時也離不得嗎?等叔叔有了娘子,你也整天跟著?」
「沒有我同意,哥哥不敢娶娘子的。呵呵呵,嫂嫂辛苦,我去去就來。」
看著茜雪兒的背影,潘金蓮心里嘀咕道,听大郎說叔叔身邊有女人陪著,想是這小兄弟還不知道,整日里傻乎乎的,盡說些呆話,叔叔要娶小娘子,怎麼可能听你的?突然想起那天在縣衙門外被武松救起的情景來,那些圍觀的人所說的話歷歷在耳,潘金蓮不由就想,本打算今生就這麼和武大過下去,就當是清還前世的債務,沒想到,那只老虎,卻為金蓮牽了紅線,或許,叔叔的出現,真的是老天對金蓮的眷顧?心里一時悶悶的,揣度著武松听了那些人的村話,心里究竟有沒有想法?
「簡直就是金童yu女呀,快看快看呀,台上那一對男女好不般配」
「待會兒縣太爺要頒獎的,呵呵呵,不知道武英雄有娘子沒有,干脆讓縣太爺把那女子獎給武爺做妻室……」
「是呀是呀,這麼漂亮的女子讓別人消受了未免可惜……」
潘金蓮只顧了胡思亂想,買衣服的顧客問她價格也不知道回答,那客人忍不住調侃道︰「老板娘,這天還沒黑呢,就想著相公了?」
「客官,說話尊重」潘金蓮听得那人說起了葷話,一把奪過衣服,怒斥道︰「若再口沒修煉,就請出去,這個生意不做也罷」
「大姐息怒,小的口沒遮攔,一時唐突,小的並無不敬之意,大姐是打虎英雄的嫂嫂,小人就天大膽子,這頭也沒老虎的硬。呵呵呵,這衣服多少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