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和茜雪兒回到陽谷縣時,已是五月末,天氣即將進入酷暑的六月。武松徑直去衙門里完結差使,蔡京回函中對武松頗為贊賞,知縣大人見武松事情辦得漂亮,非常滿意,又額外獎勵了武松一錠銀元寶。
回到自己的宿舍,茜雪兒已經洗完澡,穿戴整齊,把從東京帶回來的辣花生,花生糕等特產包了一大包袱,坐在天井院里乘涼,等侯武松哥哥回來,好一起去看望大哥大嫂。
「吸血鬼,為甚又換回男裝?大哥因你是小哥兒好不擔心,以為哥哥是個斷袖,呵呵呵,今天回去就對大哥大嫂說明白,寫了婚書,吸血鬼就是哥哥的小娘子,依舊來衙門和哥哥一起住吧。」武松走進小天井院,見茜雪兒又換回男裝,坐在石凳上乘涼,就笑吟吟的說道。
工作稱心,愛情如意,武松心情特別舒爽,當著茜雪兒的面月兌掉汗濕的衣服,赤luo了上半身,健壯結實的肌肉線條,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倒三角型,特別是緊縮的腰月復肌肉,讓茜雪兒色色的聯想起武松哥哥的威猛來,體溫頓時又上升了幾度。
「怪熱的,今天就這樣吧,哥哥先去洗了換身衣服,我們去看大哥大嫂。」茜雪兒嘴里說著讓武松哥哥先去洗澡,卻又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過去抱住了武松哥哥,小臉貼在武松哥哥結實的胸膛上,閉了眼楮沉醉,就是不願松開。
「吸血鬼,這樣很熱的。」武松打趣道︰「你這小無賴,路上一直膩在哥哥懷里,還沒膩夠嗎?」。
茜雪兒紅了臉,羞澀的想起那夜的瘋狂之後,第二日趕路,騎在馬上,身體覺得特別不舒服,就無比委屈的噙著眼淚,對武松哥哥撒嬌道︰「武松哥哥,吸血鬼不想騎馬,人家渾身疼痛。」
武松心里一動,暗道是自己太過粗心。雖是第一次涉及男女之事,但是從小混跡于市井之中,听到的卻並不少,對有些事情,懵懵懂懂,但卻並非完全無知。這會兒想起床單上的血跡,武松臉上發熱,心里充滿了對茜雪兒的歉意和愛憐。
人在旅途,無法找車轎代步,武松只好一手持韁,一手把茜雪兒橫抱在懷里,眼見得一路上被人紛紛側目,武松也懶得理會。抵達封丘城,武松本想雇輛馬車,茜雪兒卻死活不肯,賴在武松懷里就是不松手,嘿嘿嘿,被武松哥哥一路抱著何等浪漫,反正哥哥有的是力氣。
武松洗完澡換了衣服,接過茜雪兒手中的包袱,一起來到武大郎家,遠遠地看到門上貼著挽聯,武松心里一驚,顧不上等茜雪兒,邁開大步闖進門去,迎面看到哥哥武大的靈位,頓時呆住了,手中的包袱掉在地上,辣花生灑了一地。
茜雪兒小跑著跟在後面,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就想到是西門慶所為,心里對西門慶怨恨到極點,想起在獅子樓前對西門慶的囑咐,以及西門慶的承諾,自己曾經那麼相信西門慶,根本沒想到這種事依然會發生,所以,東京之行,茜雪兒一直玩的無憂無慮。
如果自己把預知的事情告訴武松哥哥,武大哥是不是可以幸免于難呢?茜雪兒好不後悔,覺得自己對不起武大哥。走上前去,默默握住武松哥哥的手,武松緊蹙著眉頭,卻並沒見半點眼淚,茜雪兒感覺到,武松哥哥的雙手在微微的顫抖。
潘金蓮從樓上下來,全身素縞,容顏悲戚,更顯得淒美動人,言行舉止,似乎很符合剛剛喪夫的**的身份。
「叔叔,小叔叔,大郎狠心拋下奴家,獨自去了……」潘金蓮說著,失聲痛哭起來,引得茜雪兒也跟著淚流滿面。
金蓮嫂嫂,你倒真會做戲,難道武大哥不是被你一手送上奈何橋的嗎?
武松走上前去,在武大靈前磕了三個頭,上了香,眯縫了雙眼,強忍住眼中的淚水。
「嫂嫂,我大哥是怎麼死的?」武松面無表情的問道,依舊面朝武大郎的靈位,貌似並不想再看潘金蓮半眼。
「是奴家不好,奴家給大郎張羅娶妾的事,原是為了向大郎討紙休書,大郎擔心奴家會撇下他另嫁他人,一時想不開,就服了藥……」潘金蓮說著,又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數叨著,說大郎的好,說大郎的可憐,說大郎心狠不該拋下自己,哀哀道來,甚是情真意切。
真是這樣嗎?這倒也有可能,對武大哥來說,把潘金蓮看得應該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吧?怎麼舍得看著潘金蓮離去?茜雪兒希望潘金蓮說的是真的,因為茜雪兒不希望西門慶真的是十惡不赦的yin棍。
茜雪兒學著武松哥哥的樣子,給武大哥磕了三個頭,起身上香時,無意中發現,潘金蓮的頭上,正戴著自己的那支金步搖。
霎那間,茜雪兒的脊梁骨直冒冷氣,渾身一陣顫抖,自己的金步搖,應該在西門慶的手里,在獅子橋頭不期而遇時,西門慶曾對茜雪兒說過,從祝彪的手上得到這支金步搖,現在,金步搖出現在大嫂的頭上,這意味著什麼?「天下第一yin棍」西門慶,真的和武大郎的娘子勾搭成奸了嗎?
「大哥葬在何處?」武松依舊是淡淡的問道,茜雪兒听了,卻覺得一字一字,都充滿了殺機。
「就在南門外的墓地。」潘金蓮抽泣著說道︰「奴家一個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氣又熱,等不得叔叔回家就得下葬,卻是虧了隔壁的王媽媽,大郎的喪事,盡由王媽媽幫助奴家操辦。」
好一個熱心腸的王媽媽茜雪兒心里冷笑道,果然有這王婆在里邊攪合,但是,茜雪兒怎麼也想不通,為了茜雪兒,西門慶寧願放棄家中的所有妻妾,卻為何又來打潘金蓮的主意,潘金蓮雖然美艷,但是,西門慶家中的妻妾們個個都和潘金蓮有得一比,難道真應了那句話,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那麼,西門慶對自己的「一往情深」,也正是由于沒能得到嗎?
南門外的公共墓地,灌木叢生,野草幾乎有半人高,武大哥的墓地周圍清理的到很是干淨,或許是出于贖罪的心理吧,潘金蓮花了些銀兩,把墳墓修葺得高高大大,和武大郎身前的猥瑣正好成了反比。墓碑是大理石刻成,茜雪兒注意到墓碑上赫然刻著,長兄武公植之墓,落款是,弟,武松立于xx年x月x日。
茜雪兒不懂這北宋的喪葬禮儀,或許,武大哥沒有後人,正應由兄弟代為盡孝吧。茜雪兒隨著武松對武大哥行了祭拜禮,心里有些後悔,真該听武松哥哥的話,換了女式服裝來,以弟媳的名義祭拜,好讓武大哥了卻心願。
祭拜結束,武松和茜雪兒正準備離去,卻看到鄆哥提著祭品來祭拜武大哥,那小廝放下手中的籃子,把武松拉到一邊,附耳一陣嘀咕。
茜雪兒揣度著鄆哥兒,會對武松哥哥說些什麼,心跳的就更是慌亂,既痛恨西門慶的無恥,可是又不忍心看著西門慶死去,柔腸百轉,站在武大哥墓前發呆,直到武松哥哥招呼自己回家時,才回過神來。
帶著鄆哥兒一起回到衙門內自己的宿舍,武松吩咐茜雪兒安置鄆哥兒,自己出門,去找負責料理武大哥喪葬事宜的團頭何九叔。
「鄆哥兒,武大哥不會真的是自己服藥的吧?」盡管心里已經有了答案,茜雪兒還是想證實一下,因為,「大哥哥會讓你成為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女人」的承諾,歷歷在耳,茜雪兒依然懷念著,自己的和西門慶的那些過往,那份情感,美麗而又純潔,不容玷污。
「吸血鬼哥哥,二郎哥哥成了打虎英雄回家後,武大哥甭提有多自豪,武大哥說過,看到二郎出息,就算是日子再苦,也會活的很開心,他又怎麼會舍得拋下二郎哥哥,自尋短見呢。」
「那依鄆哥兒所見,武大哥是怎麼死的?」茜雪兒追問道。
「是喝藥死的。」鄆哥兒憤憤不平的說道︰「但是,不是武大哥自己要喝,是有人暗中下了藥謀害武大哥。」
茜雪兒握緊拳頭,指甲把手掌心掐的一陣陣疼痛。
「鄆哥兒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快告訴吸血鬼哥哥。」
「武大哥臨死之前,曾和鄆哥兒我一起喝酒來著,武大哥說大嫂有私情,向武大哥討休書……」
「也許真是武大哥一時想不開……」
「不會的,武大哥說他沒能力和人紛爭,就唬弄大嫂,等二郎哥哥回家後,再做商量,武大哥打定主意等二郎哥哥回來,又怎會想不開去服藥」
「武大哥沒告訴你,那人,是誰?」茜雪兒亟不可待的問道,心里卻暗暗祈禱著,不要,鄆哥兒,不要說出那個名字。
「是縣里開著生藥鋪的西門慶大官人」鄆哥兒一字一字的說道,每個字都像利箭從茜雪兒胸膛穿過。
西門慶,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小人,你這個yin賤的男人,茜雪兒倒要看看,你會用什麼嘴臉面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