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武,你那事兒辦得怎麼樣了?」一身暗紫華服的卓文才蹺著二郎腿坐在桌旁,輕輕地抿了一口碗中的香茶,抬起頭問向躬立在一旁的小廝卓武。
卓武一听,頓時身子一縮,面露難色。但還是極小心地開口道︰「奴才該死,奴才已經派了好幾撥人去游說了,那姓葉的老頭不但不答應還讓他兒子把咱們拿去的東西統統扔了出來。」
「嗯?」卓文才一听,臉上立馬露出不悅之色,他瞪了卓武一眼後道,「你不是說對他們以禮相待,那老頭兒便能答應了嗎?現如今你說怎麼辦?」
「奴才該死,但奴才認為那姓葉的老頭心也不是石頭做的,少爺再派幾撥人去,定能叫他軟了心。」卓武看了一眼卓文才噬人的眼神,立時覺得頭皮一陣發緊,但卻又不得不繼續為自己狡辯。主意是他出的,事情卻沒有任何成效,少爺的責罰是少不了的了,但臨死的人總要多掙扎一番,所以他還在想著勸那少爺再多給他點時間,或許還能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少爺…不好了。」卓威如一陣風般跑了進來,直到來到卓文才面前,才停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什麼事?」卓文才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些奴才,身上的皮又長緊了,做事又是這般一驚一乍、慌慌張張。
看到卓文才好像心情不太好,卓威立刻直了直身子,規矩地立在一旁,向滿月復心事的卓武投去一記你慘了的眼神後,才對著卓文才道︰「奴才今天看到那美娘子跟著岳家大少爺進了岳府。」
「進了岳府?她去岳府做什麼?難不成她要賣身做丫環,以此來幫她爹治病?」正在卓威思量著要不要繼續往下說時,卓文才一臉意外地打斷了他的話。緊接著他慢慢地放下蹺著的一條腿,又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放,皺著眉頭思索了起來,那卓威一見便趕緊閉了嘴。
「你可去打听過了?」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這樣苦苦揣測有些多余,卓文才終于開口接著問卓威了。
「小的已經打听過了,那美娘子不是去岳府做丫環,而是…」卓威一想到自己後面的話出口後主子的反應,他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是什麼…」卓文才氣呼呼地瞪著他,心里暗自罵道︰這個卓威,說句話還這麼吞吞吐吐的,不是去做丫環難不成是去做主子麼?我給了她們家那麼多銀子,她都沒答應,難不成那岳家大少爺還能給出更多的銀子?
「她是去給岳家大少爺做小妾去了。」卓威身子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後,才小聲地說了一句。
「什麼?」果然不出所料,卓文才听後,怒目圓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輕身一只手就抓了出去。還好卓威閃得快,遭殃的便成了卓武。
卓文才快而狠地揪住了面前之人胸前的衣服,當他發現自己抓住的是卓武時,臉上的怒氣更甚。對著卓武的臉就是三個重重的耳光,打完後又對著他一推,抬起右腿死命地踢了出去,口中恨恨地怒罵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要不是你,那美娘子早就是我懷中之物,哪輪到那個岳雲痕得這便宜。」一想到快到手的美人竟被岳雲痕給弄進府去了,卓文才又抬起腿對著卓武狠狠地踹了一腳,直踹得卓武臉色蒼白,捂肚痛呼。
「一群沒用的狗奴才!」卓文才一揮衣袖,氣沖沖地出了房門,一時竟讓卓威卓武二人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直直地立在那兒發愁。
***
在廳中用過午飯後,東廂房還沒有收拾好,如姍一時又看不到人,岳雲痕便叫如婷上了茶來,與葉雪梅二人邊喝邊等如婷她們收拾好房間。以前幾次兩人坐在一起都是有事相商,這時卻找不到合適的話,兩人便都低著頭自顧著喝茶,氣氛一時竟有幾分尷尬。
「如姝姐姐,你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了?」屋外明香含著幾分恭敬口吻的話傳來,廳內的二人竟是同時悄悄地舒了一口氣,很快兩眼看向屋外,把注意力轉到了來人的身上。
「姨夫人打發我給葉姨娘送東西來了。」溫婉大方的話語過後,一個粉衫女子入了葉雪梅的視線,葉雪梅很快便反應過來,她就是先前站在陳氏身後向自己投來一記友好目光的那個丫環。她看上去年齡略比如婷大一些,身形也稍顯圓潤些,由于一直是微笑著的,所以那張紅潤略胖的臉上兩個小酒窩讓人看得格外清楚。在她的身後,還跟了兩個粉衫丫環,身形卻明顯要瘦小得多,其中一個手里捧了個暗紅色的小盒子。
「我們家姨娘正與大少爺在廳中喝茶呢,姐姐快去吧。」剛給主子上完茶,才走進東廂房的如婷听到如姝的聲音忙趕著迎了出來。她含笑地對如姝指了指廳中,如姝便也笑著對她點了點頭,等她走過來後,帶著丫環跟在她的身後往廳中而去。
「奴婢給大少爺問安,見過葉姨娘!」如姝大大方方地對著岳雲痕和葉雪梅各行了一禮後,才又道,「因著那回事的在院里等著,姨夫人一時月兌不開身,可又記掛著給葉姨娘的賞,所以便命奴婢把老爺和姨夫人賞給葉姨娘的東西送了來,還請葉姨娘過目。」
她說完對著身後捧著盒子的丫環招了招手,那小丫環便忙上前一步把手中的盒子托高了一些。那是一個做工十分精細的方形小盒,盒子的八個角均包了銅片,盒子的正上面刻著一株梅花,惟妙惟肖。蜿蜒舒展的梅枝上,綴著幾朵形態各異的梅花,怒放者有之,含苞待放者有之,還有的只是剛剛長成的小花苞。人看過之後忍不住要深吸一口氣,嗅一嗅那梅花的芳香。
這麼精致的一個盒子呈現在人面前,使人忍不住便要猜測一番里面所裝之物究竟是什麼?是價格不菲的珠寶,抑或是難得一見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