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繼承為王,這是不可置疑的了。其一,墨玉本就是良寧主上之子;其二,標志著良寧主上的玉璽在他手上;其三,他擁有一道良寧王的密旨,這密旨便足以讓眾臣啞口無言,誰也不會再有反對意見。其實還有其四,那便是良寧主上手中的兵權。
宮中的御林軍在前良寧主上在世的時候,便已經是由墨玉統領的了。可是宮中的御林軍說出來是一個幾千人的軍隊,但是其實都是王宮貴族子弟,實際打起戰來,說不定便棄甲曳兵而走,還不如保護良寧主上的近身侍衛。
良寧主上有一虎形兵符,這是只有主上才有的兵符,而其他的將領拿的便是黑鷹兵符。若朝中有人不滿墨玉,妄想與丞相一般起兵造反的話,那結局只有一個,那便是被處死。不說墨玉的私下訓練的三千死士,光是用良寧主上特有的虎形兵符調來大軍,便可將這叛軍給壓下去,所以朝中人對于墨玉繼位,即便是有少數幾人心懷異心,此時也只能贊同。
宣布墨玉為良寧主上後,便實行登基大典。
墨玉身著一身黼黻長袍,上繡有一條金色大虎,頭戴白玉冠,一支金簪從白玉冠中間穿過,簪頭落下一銀質小鏈,上面還瓖嵌著一晶瑩剔透的寶石。這一身裝扮顯得墨玉秀氣非常,同時也雍容華貴,一身散發著王公貴族之氣。
墨玉神情清冷,從宮殿外一揮衣袂,緩緩走了進來,他一步一步的踏上宮殿里的白石玉階,走到寶座前後,隨後大揮衣袂,轉身面對下面的大臣們,坐在了寶座之上。下邊的大臣們這時候便異口同聲的道,「主上千秋萬載,壽與天齊。」
至始至終,他眸里的神情都是那般的清冷,他那是一種睥睨天下人的眼神。他掃了一眼在殿里的大臣們,卻沒有見到秋若柒的影子。他微微一怔,但是也沒有多在意,便朗聲道,「今日孤繼承主上之位,當下丞相之位空缺,各位愛卿們可有人選?」
大臣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隨後有一人站出來,朝殿上的墨玉一作揖,隨後道,「臣以為,丞相之位,由孫大人最為合適。」此話一出,朝中有一部分紛紛點頭,有些附和之聲。可在殿上的墨玉卻似笑非笑。
墨玉其實在心里冷哼了一聲,現在站在大殿之中的人名喚丁豈誠。之前他曾與四皇子一齊設計陷害他,不然他如何會被父王逐出宮去?現在竟然要他封孫廉之為丞相,當他是傻子麼?孫廉之為人如何他會不知曉?若要孫廉之為丞相,那不就是第二個公孫丞相?
御臨風當然知道墨玉此時心里的想法,便上前走了一步,轉身面對墨玉,朝墨玉彎腰作揖,輕聲道,「臣以為,國子監祭酒的談星衍大人可當丞相一職。」「哦?」墨玉微微一挑秀眉,想到那個談星衍,他不禁笑出聲來,若要那家伙當丞相,還不把這朝野鬧翻了。
其他大臣自然是不同意御臨風舉薦的這個談星衍,齊聲朗朗道,「主上不可!談星衍為人不守禮教,經常在朝野胡言亂語,怎可當任丞相一職?」墨玉卻只是一笑,他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沒有听到那人出來大鬧呢?一看,才知道這國子監祭酒大人根本沒上朝。
他神情又恢復清冷,聲音清脆,開口問道,「談星衍何去了?如何不上朝?!」墨玉此話一出,大臣才注意到談星衍沒在場。他們就覺得納悶了,怎麼沒人出來挖苦他們,原來是那人沒來。還好還好。
御臨風微窘,他可沒談星衍這般大大咧咧,上個茅廁還說得好像他是去干什麼大事,大義凜然的,準備上沙場殺敵一般。他微微朝墨玉一作揖,輕聲道,「主上,談大人方才與臣道,他要出恭,所以不能上朝。」
「出恭?」墨玉微微一挑眉,似乎有幾分不相信。某一位大臣听出了主上這話里微妙的不相信,便立即站出來,朝墨玉作揖,大聲道,「主上,這談星衍說什麼出恭,分明是有意不上朝!主上應該治他的罪!」
「對!對!應該治他的罪!」部分大臣們見有人帶頭,便齊聲道著。合著好似要將談星衍置于死地似的。
可這個被大臣們說要治罪的人此時正在宮里閑逛。談星衍是個文臣,實實在在的文臣。他沒有御臨風那樣的武學造詣。甚至可以說這個人其實一推就倒了。不過他沒武功,他有三寸不爛之舌,有此足矣。
他不去上朝呢,其實不是對墨玉繼承主上之位不滿,說實話,他是站在墨玉這一邊的,他是巴不得墨玉當上主上的。若是要那個四皇子當良寧主上,良寧估計不消幾年不是被燕雲滅了,就是被宣洪滅了。所以呢,他其實是墨玉的人。
可是他為什麼不去上朝?原因就是,那個什麼登基大典多無聊啊。傻傻的跪在那里不說,嘴里還要拼命念著什麼主上千秋萬載,壽與天齊。這個還不算,還要跟那一幫老頭子,還有那些奸臣討論什麼丞相之位該由誰任職啊什麼的,多無聊啊,他談星衍才不去。
他晃蕩啊晃蕩,估計敢在王宮里大搖大擺的人也只有他了。突然,他發現有個人在自己面前與他一樣大搖大擺。他有些納悶,怎麼有人跟他一樣了呢?仔細一看,這個人的背影很陌生,以前在宮里好似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好奇罷,他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秋若柒正悠閑的走著,她也沒有去上朝。要她在那跪上那麼長的時間,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而且她不喜歡跪下,對別人跪下給她的感覺很難受,怎麼說她也是一個現代人,都沒有對其他人跪過。果然她不適合在朝廷里當官。
突然,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捅了她的腰一下。她一驚,想去看是什麼人,可還沒轉頭,就听後面的那個人語氣凶狠的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在王宮禁地里閑逛?!難不成是奸細,妄想探出我良寧的秘密麼?!」
「誒!誒!誤會誤會!我不是什麼奸細啊!」秋若柒立即雙手舉了起來,作投降狀,急忙道。她怎麼那麼悲哀,又被人當做奸細?她能不能擺月兌奸細這一詞啊?
「不是奸細?!那你作何在王宮里閑逛?!想探出主上所住何處,偷取機密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奸細!」身後的人說得好似秋若柒真的就是奸細一般,語氣沒有絲毫的松懈,便是咬定秋若柒是奸細了!
談星衍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想笑,但是又不能笑,以免這個「少年」听出什麼來。可是他看到這個「少年」雙手舉了起來,不明白「他」為何要舉起雙手來。他不知道,這是一種投降的手勢,當然他不可能知道。
暈。秋若柒翻了翻白眼,表示自己的無奈。「大哥,我真不是什麼奸細啊……」秋若柒還未說完,那人就捅了捅秋若柒的小腰,惡狠狠的道,「什麼大哥不大哥的,要叫我大人!」談星衍覺得這個「少年」還挺可愛的啊。
其實談星衍知道這個「少年」不是什麼奸細,因為「他」身上穿著良寧的官服。青色的官服,看來還是個沒有多大名分的小官。可是這麼一個小官怎麼會敢這麼悠閑地跟他談大仙人一樣肆無忌憚的在宮里閑走呢?
暴汗!秋若柒真是無語問蒼天啊!不過沒辦法,她只好改口道,「大人,我不是什麼奸細啊……」還未說完,後面那人又捅了捅她的小腰。她無奈的道,「又怎麼啦?我這回沒有叫錯啦。」只听那人道,「什麼我不我的?!你應該自稱為小的!」
「喂喂!我已經很謙讓了好不好?!你憑什麼說我是奸細?!你有證據麼?!」秋若柒這回是徹底被惹怒了,要她自稱為「小的」?妄想罷!她才不會這麼稱自己!這個人是把她當做太監了吧他?!
「你還沒施行你的計劃,就被我抓到了,自然是沒有偷到什麼東西,怎麼會有證據?但是看你方才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一定是在找主上的寢宮!」說罷,後面那個人還得意的哼哼了兩聲,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推論,就差他沒有吹口哨了。
「……」秋若柒頓時無語。她不就是看到這個王宮很漂亮才東張西望的嘛,至于拿這個來說她是奸細麼?!她現在是不是要捶地表明她不是奸細啊!她無奈的攤手道,「我說過我不是奸細了。第一,如果我是奸細我要在這里大搖大擺的走等著你抓麼?第二,如果我是奸細我肯定有上好的武功,又怎麼可能被你制住……」
說到制住,秋若柒就馬上覺得不對了,後面那個人到底拿了什麼捅她?又不是手槍,她干嘛要把雙手舉起來投降啊?!發現這點不對勁後,秋若柒便知曉其實她完全可以反擒拿的!只不過不知道後面這個人武功高不高。
其實秋若柒根本不用顧慮,因為談星衍是個完全沒有武功的文官,她輕輕松松就可以反手抓住談星衍了。但是因為她有顧慮,如果這個人真的有武功,她要是反抗的話,不是代表她心虛了麼?這樣子不是跟向別人說明她就是奸細了麼?!
「嘿嘿,你就是故意作出這般模樣想蒙混過關罷?沒那麼容易。本大人要把你關在牢里,叫人審問你。」談星衍嘿嘿的笑著,那笑聲陰險得很,笑得秋若柒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她不會真的被這個人關到牢里罷?!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