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不管是出去旅游,還是出差,回到自己家里的時候,便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還是自家好啊秋若柒現在就是有這種感覺。在回來的路上,頻頻听聞燕雲開始亂了,燕雲主上蒼染的尸體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那時常侍奉在蒼染身旁的寒連侍衛,也在同一時間銷聲匿跡。燕雲皇宮大亂。
而燕雲安慶王不滿被剝去兵權,在新任主上登基之後,遲遲不願交出兵權。直到最後,竟是領兵造反,直逼皇宮。二皇子不愧為蒼染選出的儲君,雖年紀幼小,卻臨危不亂,听取三代老臣們的建議,與安慶王周旋。
果然如小平之前所說,燕雲會亂,這下,真的亂了。經過這幾次的消耗,燕雲在短時間內,不會再對良寧作出什麼事情。畢竟要重新養精蓄銳,更何況,現在到底是這個二皇子繼續坐在燕雲主上的位置上,還是安慶王反叛成功,無人知曉。
蒼染的死,對于秋若柒來說,難免心有余悸。正好紫簫那只大醋壇不在,她便是在馬車里,嗚咽起來。蘇梓謙見她這般模樣,倒是嘲笑了一番。隨後還戲謔的說什麼,叫她別在墨玉面前替蒼染的死而哭,不然就有叛國的嫌疑。
秋若柒在心里罵了這個該死的蘇梓謙上千回,上萬回。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十分多愁善感的人,哭過一次,心里憋屈的那些只要發泄出來,就會恢復了。其實,也只不過因為蒼染對她有救命之恩,不然她哪來的這麼多感傷?
恰好她的府邸與蘇梓謙的府邸是對面的,一到了她府邸面前,蘇梓謙便是下了馬車,朝秋若柒禮貌性的作了一揖之後,轉身往自己的府邸走去。蘇梓謙這一次轉身就回府邸,秋若柒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想想,可能是累了罷。
其實蘇梓謙哪里是因為勞累而要回到府邸,相對于秋若柒來說,蘇梓謙的體力要好得多。對于蘇梓謙,秋若柒還不太了解。蘇梓謙雖然把很多事都告訴她了,但是還有很多事,蘇梓謙卻是避開不提。
蘇梓謙緩緩的推開自己府邸大門,故作輕松的走了進去後,便是將大門關上了。看著站在不遠處,雙手負背而立等著自己的人。蘇梓謙望著那人,卻是不禁失聲而笑。他緩緩的搖了搖頭,對著那人說道,「你倒是不怕被人發現。」
「怕被人發現便不會站在這里了。」那人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對著蘇梓謙一笑,輕聲的說道。這人不是別人,便是那兩個月前曾起兵造反的柳越清。若不是他,蘇梓謙又何必說出「怕被發現」的話語來。
柳越清的確沒死,蘇梓謙聯合華初,在那時候引開了御臨風,然後另一方面讓柳錦辭將柳越清帶出京都。當時蘇梓謙趁人不注意之時,將假死藥放入了柳越清的口中,所以當時柳越清才會是斷氣的模樣,不然如何能逃月兌。
「你回京都,想要作甚麼?」蘇梓謙微微闔上了雙眸,輕聲而又無力的說道,似乎有幾分無奈的模樣。柳越清見狀,卻是輕聲一笑,對著蘇梓謙緩緩說道,「怎麼?你覺得我回來就一定要作甚麼?梓謙,你便是要這般看我麼?」
「柳越清,不是我要這般看你。」蘇梓謙緩緩的將自己的雙眸睜開,直視著,望著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柳越清。對,不是他要懷疑柳越清,而是柳越清讓他不能相信。雖然他出手救了柳越清,卻不代表他完全相信了柳越清。
「我只不過回來看看你。」柳越清听見蘇梓謙竟然如此說,卻也只能輕輕的一嘆,微微蹙著眉,苦笑著說道。他雖然和蘇梓謙有血緣關系,但是蘇梓謙不怎麼待見他。若是能回到以前便好了,蘇梓謙沒有知道他與他有血緣關系這件事之前。
柳越清頓了頓,便是又對著蘇梓謙說道,「若你不想看見我,我現在走便是。」說罷就想離去,可是他卻听見蘇梓謙緩緩的說了一句話,「我並沒有說不想看見你。」就只是這麼一句話,便讓柳越清猛然回過頭來望著他。
只見蘇梓謙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用手中的折扇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唇角微微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輕聲的說道,「你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好。」柳越清輕笑的微微頷首,便是跟著蘇梓謙的腳步走進廳堂。
「梅香,替我將那‘鳳凰水仙’拿出來罷。」蘇梓謙對著前來服侍的婢女微微一笑,吩咐道。那叫梅香的婢女對著蘇梓謙微微福了福身,應答一聲,便是轉身去將蘇梓謙說的「鳳凰水仙」拿了過來。「鳳凰水仙」是一種茶的稱呼。
柳越清听見這個名字,便是微微一笑。只听他擺弄了一下桌案上的瓷杯,笑道,「這可是進貢品,沒料到你手上竟有。」柳越清發現,那名婢女雖然輕輕的瞥了他一眼,但是卻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他與蘇梓謙的青梅竹馬,蘇梓謙府上的婢女家僕們,大部分都是識得他的。卻沒想到這個婢女,竟然沒有任何的驚慌。
「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下南到廣東一帶,便可買到。」蘇梓謙將自己的折扇放到桌案上,似乎對這個應該是進貢品的茶葉並不是很上心。柳越清抬起眸子來,瞥了一眼蘇梓謙手中的折扇,隨後唇角便溢出了笑意。那把折扇,還是父親的那把。
「梓謙,我倒是從未想過你竟然有這種身份。」柳越清又重新低斂著自己的眼眸,擺弄著瓷杯。蘇梓謙輕輕瞥了他一眼,還未開口回答,梅香便是將「鳳凰水仙」拿了過來。蘇梓謙並沒有讓梅香泡茶,而是他自己親手替柳越清沏了一杯茶。
蘇梓謙的手法十分嫻熟,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想來他應該是每日都是自己沏茶,不假借他人之手。待他端起茶盞,將茶遞給柳越清,柳越清略微一聞,便可以聞到那沁人心脾的茶香。他其實,是第一次喝到蘇梓謙親手泡的茶。
「我的身份,你不知道的多著呢。」蘇梓謙輕輕的將茶吹涼了一些,便是抿了一口。他抬起眼眸望著垂首站立在一旁的梅香,旋即輕聲一笑,又說道,「你看梅香,她可不是個簡單的婢女,只要讓她離你五步之內,她便能讓你血濺三尺。」
「大人,你莫要嚇著柳公子了。」梅香輕輕的抬起眸子望著蘇梓謙,便是忍不住抿唇一笑,說道。她那副模樣倒是有幾分天真單純,無論是誰看上去,都不會將她和蘇梓謙說的那一番話聯系到一起,覺得她不過是名普通的婢女罷了。
梅香沒有喚柳越清為「柳將軍」,而是「柳公子」,只因為柳越清現在已經不是朝中任何一名官員了,他現在也不過是名普通百姓。雖然梅香笑著說了那句話,但是柳越清卻是信蘇梓謙說得那番話,他相信這婢女不簡單。
「很多事,都是因緣巧合,我只是順其自然罷了。」蘇梓謙又輕抿了一口熱茶,闔上自己的雙眸,緩緩的說道。他的身份,除了紫簫,或許沒有幾個人會知道罷?柳越清現在雖然說了不知道他原來還有這個身份,但柳越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身份。
「羽琴死了,留下了這麼一些人,也只有我能幫她繼續撫養這些孩子。」蘇梓謙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額頭,無奈一笑,說道。他說的這些孩子,都是亂世中的孤兒,但是卻也不是孤兒那麼簡單。他們其實還有另一個身份,便是殺手。蘇梓謙手中,掌握著一個殺手組織。
只不過蘇梓謙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便是將這些本來身為殺手的孩子,教成收集情報的人。他為什麼會掌握那麼多的天下局勢,便是這些孩子,其實分布在各地,只要是他蘇梓謙想知道的,這些孩子一定會為他收集任何的情報。
沒幾個人知道,羽琴的身份,也只有他蘇梓謙知道罷了,所以,又有幾個人能知道呢?當初蘇煦死的時候,他為什麼會發現柳越清的身份,與這些孩子也有關系。若不是這些孩子,他如何能找到那個地方,進而知道柳越清的真實身份呢?
柳越清並未再說什麼,只是安靜的抿著自己手中的熱茶。蘇梓謙說了這麼寥寥幾句,他也能猜個三四分。雖然他還是很想知道,但是,他明白,蘇梓謙不會再將什麼事情告訴他。如果要說,蘇梓謙自己會說出來。
梅香垂首站在一旁,卻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她並不是內斂,對于她來說,雖然自己只有十幾歲的年齡,但是她的沉穩,卻是比很多人都還要強的。她以前就是殺手,第一件要學會的事情,便是冷靜應對任何一切事情。
其實羽琴堂主死後,蘇梓謙便欲將他們遣散,讓他們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但是他們除了知道殺人,卻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可做,所以選擇留在蘇梓謙的身邊,為蘇梓謙做一切能夠做的事情。有些事便是那麼因緣巧合,你不想,它也是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