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暖意 第二卷 第三十章絕望中泅渡

作者 ︰ 易易ど

握著那張紙條,我哭了,躲在陽台上,蹲在地上,伸長手臂圈住自己,壓抑的低聲嗚嗚的哭。

樓上傳來 里啪啦的腳步聲,我趕忙擦干眼淚進了廚房。

Ken一直很安靜,漱口,沖涼,吃早餐,偶爾把眼光投射在我臉上,並不說話。

吃晚早餐,他拿起車鑰匙就走︰「我要去工作室,你收拾收拾自己回去。」

我一聲不響的跟在他身後,亦亦步亦趨,他上車,我跟著上車。

車子啟動,熄火,他從口袋里掏出煙,開門下車。

「啪」的一聲,火機紅光一閃,然後我隔了這麼遠都聞到一股嗆人的煙味,其實他煙癮並不大,只是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抽一抽,而且也只是抽那種醇香型的,可從昨天開始我就發現他換了一種勁很大的煙在抽,讓我覺得他幾乎想直接吸毒。

等他終于重新回到車上的時候,我慢慢的說︰「《肖申克的救贖》中有一句話,人生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忙著活,要麼忙著死。以前在我們以為自己還可以活很久很久的時候,緊張,匆忙,計算,疲憊,那麼多個我們不喜歡的日子,都是我們自己的,我們一直在忙著去死。現在,我總算知道,人需要忙著去活,活得痛快,活在當下。我一直在想,如果是我身患絕癥,余下的時間里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每一天都與你共度,你是我的丈夫,就算要死,我也理應死在你的身邊。而我不知道你……竟是這樣討厭我,討厭到時日無多了仍然要把我遠遠的推開。」

最後一句話我不過是故意在刺激他,但這麼爛俗的招數就是生效了,他俯身過來抱我,頭埋在我的長發里,有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脖子流到衣領里,一路滴了下去。

我笑了笑,又說︰「你看,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我們把它羅列下來,一件一件的去辦,好不好?……我們倆一起,去過我們想過的生活。純粹的活。」

他漸漸的把我越抱越緊,說︰「我想見小雪。」

回房收拾東西的時候,莫霏凡的電話來了,他的語氣很凝重︰「這邊有結果出來,希望很渺茫。」

我握著電話,看著攤在地上的箱子,沒有出聲。

他又開口,說得很慢語氣有些肅穆︰「不過這些年他們一直在針對這種病研發一種新藥,在白鼠身上做過實驗,成活率只有百分之一,沒有在病人身上試用過,如果……你們同意冒險一試,也可以算是對科研成果的一種巨大貢獻……」

沒等他說完,我就憤然怒道︰「對不起,我們沒你那麼高尚。」

說完我「啪」的一聲掛掉電話。

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我呆呆的坐在床沿,胸口悶悶作痛,這種痛一直痛入肝腸,痛入骨髓,痛得五腑六髒都扭曲了……

我們當天晚上的班機回去。十多個小時的飛機,下了飛機他拖了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去媽媽那里看小雪。

小雪卻在午睡並沒有醒,媽媽見我們一路風塵僕僕的樣子,訝異的道︰「怎麼也不先回去放了行李?」

我看著媽媽笑了笑,Ken打過招呼直接去了臥房。

一直在那里默默坐到小雪睡醒過來,我坐在客廳的沙發里無聊的模著墊子上的花紋,一下一下的,實在是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

小雪醒來見到Ken,抱著他不撒手,兩父女膩歪的不像話。

抱著她出來,Ken便跟我們說︰「小雪要出去玩,不如一起吧?」

小雪猴在他身上滿臉的驕傲︰「爸爸說要給小雪最漂亮的芭比女圭女圭。」

我看了看他,忙也笑著招呼媽媽和許哥,許哥並不搭理,媽媽頓了頓卻為難的說︰「今兒不巧,老許外甥女的兒子辦周歲,我們正準備要過去呢。」

我便說︰「那還是緊著大事來,我們也得先回家一趟。」

走到外面,媽媽又追過來︰「不要給孩子亂吃東西,她腸胃不好,回來又拉肚子。」

Ken忙搶著說︰「媽媽放心。」

Ken跟媽媽和許哥的關系一直處得很不好,尤其是跟許哥,簡直是各自把對方當隱形人。我很清楚只因為這里面夾著一個莫霏凡,媽媽是先入為主,許哥那就不用說,而偏偏Ken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最討厭做一些虛頭吧腦的事,所以盡管我們已結婚好些年,他們三人一直關系極淡。

乘電梯的時候我便看著他笑道︰「今天這是刮的什麼風呢?」

他抿嘴一笑︰「自然是老婆風。」

我側目看了看他,他淡淡的笑著,唇角微微上翹,如此的淡然安靜,我只覺得胸口有沉沉的東西壓了下來,喉頭一陣陣發緊,忙別轉頭去笑著輕叱︰「當著孩子的面又信口開河。」

他默然的笑了笑,在小雪粉嘟嘟的臉頰上親了親。

在商場我幾乎把腿都給逛細了,Ken還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小雪更是興奮得不行,要了這個又要那個,我終是熬不住哀嚎道︰「我累了,渴了,餓了。」

Ken笑嘻嘻的看著小雪問︰「媽媽戰斗力不行,不如我們照顧照顧她,先去吃飯?」

小雪一雙大眼黑溜溜的直往我身上轉悠,我立馬作出一副衰樣逗得她咯咯直笑。

在一家極其奢華的五星級酒樓入座之後,我便窩在軟軟的沙發里犒勞我那已傷得不淺的雙腿,小雪拿著桌上精致的碗勺在手上把玩,只听得Ken對著侍者在說︰「你們這兒最貴是什麼?來個鮑魚,網鮑,冰鮑,沒有?那就給我上吉品鮑,來不及發?來不及發你們開什麼餐廳?算了算了,糟溜三白、爆炒駝掌,三杯銀鱈魚,蟹凍,還有你們的招牌那個清酒鵝肝。對了,紅扒通天翅來兩客。開一瓶81年的ChateauMargau……」

我抬頭訝異的看著他終忍不住打斷︰「你做什麼?誰要吃這些東西。還81年的……,點給誰喝,你開車不許喝酒。」

話說得急,口氣便有些沖。

他也不生氣,只是笑︰「你不是想告訴我我們家窮得這麼點東西都吃不起吧。」

我微微一怔,自我和他結婚之後,無論是公司還是家里,賬面上的事情都是我在管,我一向在吃喝穿上沒什麼計較,平日跟他出去吃飯也是吃很簡便的西餐,從不像這樣奢侈,我便一直以為他也喜歡那樣的從簡如流。

這才知道原來他這麼個人物,一向那麼大手大腳慣了的,竟被我拘了這好些年。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他究竟還是不痛快的,只是他竟一直藏得這麼好。

我便低了頭不再說話,他卻又伸出手隔著桌子握住我的,笑道︰「你就是這一點不好,有事也不說,總是一個人放在心里……這可又是生氣了?」

我抬頭看到,勉強笑道︰「現在哪怕是把我擱火上烤著,我也斷然不會生你的氣。」

他也笑︰「能換你如此待我,我也值了。」

我不能說話,低著頭看著桌布上繁復的花紋,死死的忍住眼眶中的淚。我不知道,原來我對他一直不曾十分的用心。家事,工作,在他看來,都只是表面功夫,他只不過一直在容忍,所以對于莫霏凡,他才會草木皆兵,一直相信我只不過是形在神飛。

也許這樣也好,我不愛他,他才能走得無牽無掛。

我便重新抬頭,笑意盈盈,安之若素。

接下來的日子,我拉著他逛街,吃小吃,看電影,去游樂場,讓他給我買花裙子銀鐲子,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吉普賽女郎,買來煙花跑到樓頂燃放,肩並肩抬頭觀看,直到脖子酸疼,然後跳舞。將耳機的另一頭塞到他的左耳,樓頂的一角,煙花爭先恐後表演,華爾茲無比優雅美麗。我們不停的笑啊笑,像個孩子。

然後我們去了西藏,在那林措過夜,聊天聊得太晚睡不著半夜爬出帳篷。

風很大,天空在夜色下蒼茫寂寥,星星東一顆,西一顆的,靜靜的俯視天下蒼穹。

他突然問我︰「想體驗在野外那個嗎?」。

「哪個?」

「那個啊笨」

我半天才會意過來,立即羞得滿臉通紅,他低頭看我,下一秒便已把我裹到他的身下。

地是床,天是被,他的身體滾燙滾燙,手心貼在我的肌膚上,像是熱鍋里的水,叫囂著要開出鼎沸的花來。

……

每天在等待,希望和絕望中泅渡。

雖然他極力掩飾他的焦躁,可是時間的逼仄讓他的絕望開始一日一日的無所遁形。如同一個判了死刑的犯人,等待著槍決那一刻的來臨。可怕的不是那顆子彈,而是等待的過程,惶惶不可終日,被時間凌遲,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縱然他總是帶著笑,可他在經歷跟我一樣的痛苦,我是能感覺得到的。

他的眼楮,他的嘴唇,他的呼吸,他手指的力度,他夢中的囈語,他忘情時的粗暴,釋放後的傷感,無不告訴我,不可抑制的絕望在生吞活剝他,從內至外,無聲無息。

我的手指流連在他的臉上,想記住屬于這個男人的每一寸輪廓。他的皮膚和血液的溫度,他的英俊和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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